第12章
alpha人高马大，衬得手心里的小猫像个玩具。
张主任推了推眼镜，张着嘴走到严琅身边，仔细看着那团黑毛球。
小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眼前的陌生人，伸出小爪子试图挠他。
张主任实在没办法把黑毛球跟冷着脸的指挥官联系到一起，“这猫……是您捡的？”
严琅没回答，只说：“麻烦给你的新员工安排个工位，顺带解决一下食宿问题。”
张主任忍着笑说：“后勤部仓库后面有个闲置的杂物间，我让人简单打扫一下，给小猫布置个窝，您觉得怎么样？”
严琅把小猫放在张主任手里，“带你的员工走吧。”
下了楼，走出去十几米远，还能听到楼上中年男人兴奋的“嘬嘬嘬”声。
不愧是联邦最大的救助中心，花园就有三四个，加上天然的地理优势，树木绿植格外茂密。
莫寂攥着严琅给的简易地形图，绕迷宫似地转了三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找到宿舍区。
站在房门前，他突然局促起来，在裤子上使劲搓了搓手指，把电子钥匙放上去，输入初始密码。
随着“滴”一声，机械声音响起：“检测到新入住人员，正在录入您的面部信息。”
录入完毕，门锁自动打开。
说是员工宿舍，其实跟高级公寓也不差什么。
侧面有个小阳台，正面墙上的窗户很大，蓝色窗帘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
房间两侧靠墙摆放着两张木质单人床，床头各有一个巴掌大的电子显示器。
走近了，莫寂看到左边显示器上写着严琅的名字，右边则是他的名字，看来系统已经自动为他们分配好了床位。
莫寂拍拍裤子，小心翼翼地在床边轻坐下来，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面部识别通过，欢迎回家。”
莫寂仓促起身，手忙脚乱整理好床铺，直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严琅走进来。
“还适应吗？毕竟是宿舍，条件艰苦了些，将就一下吧。”严琅带了两套新的工作服和一身睡衣，随手递给他。
莫寂撇撇嘴，心想，这不知人间疾苦的alpha怕是对艰苦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莫寂穿好睡衣，站在浴室镜前。
镜子里是一个干干净净，神采焕发的少年，曾经冷白到不像活人的肤色，如今在灯光下竟也有了些许生动的微光。
这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令莫寂感到新鲜。
他好像……真的暂时有了一个家？
环境安全，床铺舒适，鼻尖萦绕着沐浴液味道，本该好好睡一觉的，躺在床上严琅却有些烦闷。
来来回回翻了十几遍，始终没找到适合入睡的姿势。他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干脆翻身坐了起来。
朦胧夜色中，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另外一张床铺。
omega睡姿不雅，侧身趴在被子上，双腿胡乱扭曲，修长的脖子被颈环牢牢束着。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严琅走到莫寂床边，伸手探向颈环的锁扣——
突然察觉到不合适，这跟偷偷脱室友内裤有什么区别？
即使在睡梦中，被人盯着也是会有感觉的，莫寂只觉得背后似乎有风吹过，凉飕飕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在身边，吓得他一声惊叫，瞬间缩到墙角。
“是我，别怕。”
严琅的声音？
惊恐过后，莫寂渐渐镇定下来，“你干嘛呢？”
严琅后退半步，指着他的脖子问：“睡觉怎么不摘了它？”
莫寂低头一看，不在意地揉了揉眼睛，“太麻烦，不摘了。”
说完，躺下又要接着睡。
“不行，”严琅拦住omega，板起脸吓唬他，“中心有规定，晚上睡觉不能戴颈环。”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不能违反规定，莫寂只好伸手去解颈环上的锁扣。困意还在，因此动作难免笨拙。
严琅手指动了动，转过头，忍着没有上前去帮忙。
取下颈环，莫寂随手放在床头，拉过被子重新夹在两腿间抱紧，闭着眼睛嘟囔：“这下行了吧？”
很快，清新柔和的淡淡青柚味飘散出来，抚摸过全身每一根神经，烦闷焦躁的情绪终于得到安抚。
严琅满意地回到床边躺下。
“可以睡了。”
第11章
儿童病房里弥漫着微弱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卡通图案，在地面投下一圈圈可爱的光影。
a12床是个七岁的omega小女孩，信息素失衡引发高热被送过来救治，却死活不肯吃药。
当班护士轮番上阵，消磨了半早上，仍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护士长吩咐道：“去把那个新来的志愿者叫过来帮忙吧，年纪小，而且也是omega，应该比较好交流。”
考虑到要经常处理信息素相关的紧急情况，因此医疗区工作人员大多都是beta。
不到五分钟，身形清瘦挺拔的年轻人被护士急急请了过来。
他穿着中心统一发放的志愿者工作服，上身浅蓝色衬衫，下身卡其色直筒裤，左胸口袋位置绣着中心的橄榄枝标志。
明明是和其他志愿者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清新俊逸。
接手工作第三天，就被拉来处理如此棘手的难题，莫寂是有些懵的。
在门口挣扎了半分钟，顶着护士们期待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到来了陌生人，小女孩警惕地坐直身体，眼神抗拒：“我不要吃药！”
黑市里，不听话的小孩是要挨打的。莫寂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没有被哄的经历，憋了半天，冒出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小脸烧得通红，女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哥哥，警惕略微松动，“你会讲故事吗？我想听故事。”
莫寂挠挠头，想了一下：“小红帽的故事，你听过吗？”
小女孩摇摇脑袋，“没有。”
很好。
莫寂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讲起了上个世纪前的老故事——
“有一个女孩名叫小红帽，这天，她提着装满点心的篮子去看望住在森林深处的外婆……”
女孩很快被故事吸引住了，忍不住发问：“她是omega吗？”
“呃？”莫寂打了个磕绊，飞快接上，“嗯，是的。”
“妈妈说森林里有大灰狼，一定要小心，于是omega小红帽一路跑得很快……”
“可是，她还是被alpha大灰狼发现了，大灰狼露出雪亮的獠牙，悄悄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女孩小手抓紧被子，神情惊恐。
莫寂压低声音，语调幽冷：“……狡猾的狼，扑上来一口吃掉了小红帽！”
女孩吓得尖叫一声，莫寂还在继续讲：
“大灰狼先吃掉了小红帽，接着吃了她的外婆，最后，伪装成她的样子，回家去吃她的爸爸妈妈……”
小女孩已经快哭了。
莫寂语调放缓：“你知道大灰狼是怎么发现她的吗？”
小女孩恐惧地摇头。
莫寂说：“因为她信息素失衡泄露，被alpha大灰狼闻到了。”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脖子，脸色变得煞白。
莫寂趁机拿起水杯和药片，“把药喝了，我接着给你讲，怎么样？”
小女孩不愿意故事停留在如此可怕的结局，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寂坚定的眼神，张开嘴乖乖把药喝了下去。
门外，两个护士激动地互相击掌，“就知道小莫一定行！”
中午吃饭，一早上没见的莫寂和严琅在餐厅碰了面。
严琅穿着黑色夹克工装裤，脚踩高帮军靴，迈着长腿穿过大半个餐厅，坐在莫寂对面，“怎么样？医疗区的工作还应付得来吗？”
莫寂把果汁推到严琅手边，挺起胸膛，“还可以吧，早上帮护士搞定了两个不喝药的小孩。”
“哦？”严琅拧开瓶盖，“怎么做到的？”
“还挺简单的，”莫寂拿起汤勺吹了吹，“我给小女孩讲了个omega被alpha吃掉的故事，给小男孩用钢丝绳编了几个金属蟑螂放在床上，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但是他们很快就乖乖喝药了。”
严琅一口果汁差点呛进气管里，赞叹道：“你真厉害。”
莫寂成就感满满，开心道：“真的吗？”
用纸巾擦掉嘴边的果汁，严琅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崭新的手机，“这个给你拿着，方便联系。”
莫寂怔松地看着那支电子设备，迟迟没有去接。
严琅抬起眉毛，“不喜欢？”
“不是，”莫寂回神，眼底浮出窘迫，“这个很贵吧？”
“都是从你当初给我的‘佣金’里扣的，放心拿着吧。”严琅直接给他丢到怀里。心里忍不住吐槽，实验室里究竟是怎么苛刻对待omega的？随后让人找个借口去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