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带土,你果然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黑绝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救下(实为掳走)带土,将其带到斑面前,然后一步步引导他堕入黑暗,成为月之眼计划完美执行者的未来。
  发动蜉蝣之术,黑绝如同融入大地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在岩层中穿梭,迅速向着带土所在的山洞靠近。
  幸好......它感知着外面的情况。那两个小鬼因为山洞要塌方不得不离开,没有一直守着带土直到他彻底咽气。否则,还真不好下手。
  它小心翼翼的从一个不起眼的岩石缝隙中探出头,正准备确认带土的状态,然后将其拖入地下带走。
  然而——
  它的脑袋刚刚探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洞内的情况,就猛地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屏障。
  接着,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化作无数道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显现,将它死死缠绕、禁锢。
  什么?!
  黑绝一脸懵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是谁!
  它拼命挣扎,奈何那封印术式极其高明,最终还是被封印了进去。
  就在黑绝被封印得动弹不得,内心充满恐慌和不解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它身后响起:
  “等你很久了。”
  严胜从山洞更深的阴影中走出,他刚才一直收敛着气息,如同磐石般隐匿着。
  他看着面前被金色封印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黑绝,眼神冷漠。
  他一直在防着黑绝——从第一个世界那里知晓带土是被黑绝欺骗、利用才走向毁灭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可惜之前他暗中守护带土时,黑绝这只老狐狸隐藏得太深,一直没有露出马脚。直到这次,带土遭遇如此“完美”的、符合原本命运的“意外”,严胜料定黑绝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然会现身“收割”。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从一开始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带土,而是选择在带土生命垂危、黑绝最可能出现的时刻,才现身救下带土——他要的,就是引蛇出洞,将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至于星球意识下达的任务明明只有【拯救带土】,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费心费力地抓捕黑绝......
  原因很简单:功德值。
  在第一个世界阴差阳错的解决了大筒木辉夜的危机后,他发现世界又不是只能毁灭一次,把他能想到的可能造成世界毁灭的“源头”都掐灭,所能获得的功德值是海量的。
  那第二个世界为什么没这么做?一是结束得太快,宇智波灭族的问题相对独立且容易解决;二是那个时间点黑绝隐藏得深,抓捕它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
  但眼下这个世界的情况不同。带土的命运与黑绝的计划紧密相连——
  既然注定要穿梭多个世界积累功德,直到足够偿还缘一为止,那么效率就至关重要。
  能够双管齐下,在完成核心任务的同时,顺手解决掉更大的隐患,收获更多功德,何乐而不为?
  如果过程太过麻烦,超出预期收益,那便不做;若像现在这样,守株待兔就能捕获关键目标,这笔“顺手”的买卖,自然要做。
  他看着在地上徒劳挣扎的黑绝,如同看着一笔即将到手的、丰厚的功德值。解决了它,就等于提前掐灭了月之眼计划的直接推手。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黑绝强撑起被金色封印锁链压得趴在地上的身体,艰难地抬起头。它的视线顺着面前之人的步履向上移动——裤腿、衣摆,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山洞内光线昏暗,但这并不妨碍黑绝的视觉。
  当它看清那张脸时,瞳孔地震。
  这张脸...还有那双深邃眼眸中透出的、俯瞰蝼蚁般的睥睨与冷漠...
  一瞬间,黑绝的记忆被猛地拉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傲视忍界的年轻宇智波斑的身影,与眼前之人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它难以置信的用沙哑的嗓音失声喊道:“斑?!”
  对于自己和大兄宇智波斑容貌相似一事,严胜是知情的。
  毕竟是源自同一对父母的血脉,他和斑在五官轮廓上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加上那份同样刻在骨子里的孤高气质,简直就像是双胞胎。
  说到这,他的二哥宇智波泉奈倒是与他和斑没那么相像。泉奈的容貌更偏向母亲,清秀中带着一点锐利。
  面对黑绝的误认,严胜并未解释,也懒得解释。他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被禁锢的黑绝,然后将黑绝收进封印卷轴里。
  该说不说,千手扉间的东西是真好用啊。
  ***
  严胜知道宇智波斑的基地在哪里。
  凑巧的是,他此刻所在的神无毗桥,本身就位于火之国与草之国的边境,而斑的那个地下基地,恰好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至于他为何会如此清楚基地的位置......这就要追溯到他在第一个平行世界的经历:当时为了使用外道魔像发动无限月读,带土带他去过。
  如今纵使世界线不同,但大体方向是一样的。
  严胜一手抓着封印了黑绝的卷轴,一手夹着生命体征平稳但在昏睡的宇智波带土,迈步便朝着记忆中基地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那棵作为基地入口伪装的、格外巨大的树木前。
  无视了周围的幻术陷阱,他精准的找到了入口的机关,身影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树根下的阴影之中。
  基地深处,光线愈发幽暗,只有墙壁上零星的火把提供着摇曳的光芒。
  巨大的外道魔像如同沉睡的远古魔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魔像森*晚*整*理前方,一张简陋的石床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体略显佝偻的老人。
  他年纪显然已经非常大了,头发如同枯草般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褶皱,身形消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干瘪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他似乎在闭目小憩,毕竟到了这个年纪,维持生命本身就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精力,很难再像年轻时那样有“活力”。
  不过,在有外人进来时,石床上的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跳跃的火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丝毫没有因为年迈而失去光彩,反倒如同历经风霜的鹰隼,锐利、深邃,充满了洞察世事的智慧与未曾熄灭的野心。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穿透了昏暗的空间,直直的射向不请自来的严胜身上。
  宇智波斑,即使垂垂老矣,濒临死亡,他依旧是那个曾经能够搅动忍界风云的枭雄。他的警觉性,并未因身体的衰败而有一分减弱。
  他看着严胜,看着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却又带着略微不同的脸、看着被他拎在手中昏迷的少年...最后视线又落回到严胜身上。
  洞穴深处的幽暗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纹路,如同岁月镌刻的年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光束间起舞,又在某一刻倏然凝滞。
  “你老了,兄长。”
  一声轻叹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锡杖上收紧,关节微微泛白。
  他活了近一个世纪,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见证过无数离奇之事,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荒谬。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兄弟。”斑缓缓说道。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苦无,试图剖开眼前年轻人每一寸伪装,“我的兄弟,早已全部离世。”
  严胜静立原地,任由那道审视的目光将自己穿透。
  他的姿态从容得不似闯入者,倒像是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当“兄弟”二字从斑口中说出时,严胜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被微风拂动的鸦羽。
  “这个世界的你,确实没有。”好一会儿,严胜才开口回道,声音如同月下溪流,清冷而平稳,“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接下来,严胜把月之眼计划的真相、黑绝的真实身份都道予了斑听。
  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历经风霜的石像。那双轮回眼深不见底,所有的波澜似乎都潜藏在了那片紫色的混沌之后,让人窥探不出一丝情绪。
  唯有在听到“黑绝是辉夜姬的意志造物”、“月之眼计划实为复活她的骗局”等关键处时,他才有那么一点波动。
  最后一个字落下,洞穴陷入死寂。
  之前的寂静尚且有尘埃浮动的声音、有隐约的水滴声、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但此刻,一切声音都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压迫耳膜的真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只过去了片刻,也可能已流逝了数个时辰。斑,终于动了。
  他松开握着锡杖的手,锡杖失去支撑,“哐当”一声脆响,倒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这声响刺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斑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严胜身上,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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