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说着,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不过,父亲和母亲那边,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情况...或许,是源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某位先祖?一位将剑术修炼至极致、甚至能将印记烙入血脉之中的前辈?”
  斑竟然自行脑补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
  随即,他又想起了另一个细节,补充道:“对了,我发现你在施展那些剑技时,呼吸的节奏也与平常截然不同。”
  见斑自行接受了那套说辞,严胜也乐得省事,同时降低了心防,或者说他见斑连这种鬼话都能接受,便觉得斑其他的也能接受,顺着斑的话答道:“嗯。是呼吸法。”
  “呼吸法?”
  “一种特异的呼吸方式,”严胜解释得言简意赅,“能够在一瞬间极大提升身体机能,突破常态下的极限。”
  这个解释不说还好,一说宇智波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为顶尖强者,他自然清楚“瞬间提升身体机能”通常意味着什么。
  “这种呼吸方式,对身体的负荷和损耗也极大吧?”斑沉声道,“你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好,为何还要使用这种——”
  他斥责的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给他的话语做“注脚”,正稳步前行的严胜身体猛地一颤,接着侧过头,抬手捂住了嘴。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指缝间溢出,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苍白的指节,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脚下的尘土上,触目惊心。
  严胜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强行站稳。他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擦去唇边和下颚的血迹,语气平淡的道:“无碍,我的身体我清楚,能承受。”
  斑震怒。
  他一把抓住严胜的手腕,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无碍?这就是你追求力量的方式?不惜一次次透支生命?严胜,你——”
  他猛地顿住话语。
  因为严胜抬起了眼。
  那双深深沉的黑眸里没有痛苦,没有悔意,也没有波澜。只有漠然的平静,这种绝对的冷静,比任何辩解或反抗都更让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必要的代价而已。”严胜的声音依旧平淡,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斑的钳制如同铁箍。他默了默,接着道:“得到力量,付出代价,很公平。”
  “公平?!”斑回过神,被这种逻辑气笑,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什么样的力量值得你用生命去换?宇智波的写轮眼、万花筒的力量,难道还不够你使用吗?”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严胜如此轻贱自身。
  严胜默然片刻,视线越过斑的肩膀,望向远处,目光幽深难测。
  “......不够。”半晌,他说。
  写轮眼的力量固然强大,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追求的,是能斩断宿命、超越极限、足以与那个太阳般的身影正面抗衡的、独属于他的剑道极致。
  呼吸法带来的身体负荷,月之呼吸对技巧、精神的苛求,与那个目标相比,都是可以忍受的“必要代价”。
  至于写轮眼,非要说的话,不过是他想要进入那个世界的“门票”。然而如今看来,还是不够。
  他对此很是失望。
  但因为其能力还算好用,所以他失望的也不多。
  斑死死盯着严胜,试图从那双漠然的眼眸中读出隐藏的真相。然而,他看到了决绝,看到了偏执,却看不到丝毫动摇与退缩。
  弟弟的心,正被一层坚不可摧的寒冰包裹着,将所有软弱的、可能被劝阻的情绪都冻结在了最深处。
  一阵无力感涌上。
  斑可以用武力强行禁锢严胜、可以收走他的刀、可以命令族医日夜看守,但他无法撬开那冰封的意志,无法扭转那已经认定的道路。
  他松开了严胜的手腕。
  此时,严胜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但他仿若无觉,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声音和动作,只是默默的将手收回袖中。
  “回去之后,你和我去找久司。”斑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你下次动用那所谓的呼吸法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身体恢复到足以承受负荷的状态报告。否则。”他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我会亲自盯着你,你休想再离开族地半步。”
  这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
  ***
  甫一踏入族地,未做片刻停歇,宇智波斑扣住严胜的手,不容分说地拽着他,径直朝着久司的住处疾步而去。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沿途遇到的族人纷纷色变,慌忙避让,连问候都不敢有。
  严胜皱了皱眉,试图挣开,但斑的手如同烙铁,纹丝不动。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了。
  “砰”的一声,斑踹开久司的门,将正在整理药材的久司吓了一跳。
  “斑、族长?严胜少爷?你们回来了?”久司看着兄弟二人这诡异的架势,尤其是斑那山雨欲来的脸色,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斑将严胜按在椅子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久司:“给他做最全面的检查。现在。我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久司,我要听实话,任何隐瞒,后果自负。”
  果然来者不善啊!
  久司额角渗出冷汗,他下意识的看向严胜,对上了严胜那双深深邃的眼眸——里面的冰冷和警告意味几乎化为实质。
  若是往常,久司定然会选择含糊其辞,尽力为严胜遮掩。这位小祖宗的脾气和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但此刻,在宇智波斑那洞悉一切、蕴含着怒火的注视下、在那句“后果自负”的沉重压力前,久司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他要敢隐瞒,百分百死定了。
  久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避开严胜的视线,内心哀嚎:祖宗哎,这次真不是我不帮您,是斑大人他、他这样子明显是都知道了啊!您瞪我也没用!
  久司硬着头皮,开始为严胜进行细致的检查。随着查克拉的探入和各项指标的查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检查完毕,久司冷汗涔涔的说道:“族长,严胜少爷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赴死般迅速说道:“他的内脏,尤其是心肺和经脉,已出现了明显的衰竭征兆。生命力流逝的速度远超常人。”
  说完,他顿了顿,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其实,以严胜少爷身体本来的底子,以及这种程度的损耗,按理说早该卧床不起了。”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斑,“能支撑到现在,恐怕多亏了之前千手族长为他治疗时,注入的大量蕴含生机的查克拉(阳之力)在勉强维系着......”
  多器官衰竭征兆,生命力飞速流逝,靠柱间的阳之力吊着。
  一颗又一颗惊雷炸开,斑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极致的愤怒冲破了顶点,反而化为一种令人胆寒的死寂和冰冷。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的湮灭。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依旧面无表情的严胜。
  “听到了吗?”斑声音平静的说,“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柱间的力量在替你撑着。而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有多强韧。”
  严胜移开视线,沉默以对。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那又如何?
  斑不再看他,对久司冷声道:“开药。用最好的药。制定最详细的调理方案。从今天起,他的所有饮食、用药,都必须经过我的过目。”
  然后,他再次看向严胜,下达了最终判决:“在你的身体恢复到久司认可的标准之前,不准离开族地半步。你的刀,暂时由我保管。”
  禁足。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严胜猛地抬头看向斑,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大哥!”
  “这不是商量,严胜。”斑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如果你试图强行突破禁令,我会亲自出手将你拦下。你可以试试看。”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一方是偏执决绝的固执,另一方是毋庸置疑的强权。
  最终,严胜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斑说到做到。而他目前也确实没有抗衡斑的力量。
  ——他这一世的大哥毫无疑问是天才。
  哪怕他的身体没有这么差,是前世的巅峰时期,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可他没有时间啊!
  缘一的灵魂随时会在业火的烧灼和各种酷刑下消散,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严胜猛地站起身,不看任何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房间。
  屋内,只剩下心里叫苦的久司和气息愈发深沉冰冷的宇智波斑。
  严胜,你究竟在追逐什么?为此不惜将自身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