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不同人的血液,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而佳织的血,与他自身的血液味道存在着某种部分相似的特征。毕竟他们是母子。
  在那熟悉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的刹那,严胜立即赶了过来。
  可他反应再快,已经发生的事要如何阻止?
  至于追上对方,那黑黢黢的潜行、遁走能力太过惊人,他拿它根本毫无办法。
  一个月前的他,与对方正面相对都无法将其留下,如今的他,实力并未有质的飞跃,结果自然别无二致。
  严胜面若冰霜地停下脚步,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凝结了最深的黑暗与暴戾。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森然渗人,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仿佛带着尸山血海的腥气与恶鬼低语般的怨毒,连光线照在他身上都好似被吞噬了几分。
  半晌,严胜周身那令人心惊的可怖气息才缓缓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入深不见底的内核。他脸上的冰霜依旧,眼神却从极致的暴戾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鼻尖,仿佛还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黑黢黢的独特阴冷气息。
  “你跑不掉的。”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你藏得多深......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已经彻底记住了。”
  一抹猩红从他漆黑的眼瞳里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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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当严胜回去时, 场面混乱。
  ——佳织已被闻讯赶来的其他族人紧急送往医疗所。原地只剩下刺目的血迹、破碎的药碗,以及被死死压制、正激动为自己辩解的将彦。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彦看到去而复返的严胜,仿佛抓到一丝希望, “严胜少爷!您知道不是我对不对!”
  严胜冰冷的目光扫过他,那眼神让将彦瞬间如坠冰窟, 辩解的话戛然而止。
  严胜没有理会他, 目光落在表情阴沉的斑和泉奈身上。两位兄长此刻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
  “母亲呢?”严胜语气的问。
  “医疗所。”斑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气,“严胜,你刚才也在?”他盯着幼弟, 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严胜沉默了一下。
  “我到时。”他缓缓开口, 选择着词汇, “只看到将彦叔叔站在那里, 母亲已经受伤。然后......我感觉到一股非常快、非常隐蔽的查克拉消失在那个方向。”他指了一个与黑绝逃离大致相符的方向。
  “但我追上去,什么都没发现。”他补充道,语气带着符合年龄的挫败和困惑。
  严胜选择性隐瞒了一些真相,当然,隐瞒的那部分真相是说出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那些。嗯,会给他造成不小麻烦的那种, 因为会涉及到很多他需要解释的地方。
  斑和泉奈对视一眼,眼中的怒火未消,却多了一丝惊疑不定。
  极快的、隐蔽的查克拉?第三者?
  “将将彦押入禁闭室,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接触!”斑最终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带着刺骨的森寒。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失魂落魄的将彦身上, 其中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更深沉的挫败感。
  他盯了将彦数日,日夜不休,不敢有丝毫松懈,却偏偏是今日——就在他因战后繁杂事务缠身,心神不得不稍稍分散的这片刻间隙。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对时机的把握堪称毒辣,一点机会都不给他。而且选择同一个人,是故意的么?挑衅他?还是将彦有什么特殊之处?
  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与悲痛强行压下。此刻,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绝对的冷静去重新梳理这团混乱的迷雾,找出那一线破绽。
  暂时安排好将彦的事情,斑、泉奈和严胜一同前往医疗所探望母亲。
  严胜内心并不十分担心。他先前已经查看过,母亲的伤势虽重,但以这个世界的(忍者)医疗技术,保住性命没有问题。
  三人刚走到医疗所门口,便见宇智波田岛面色沉凝地站在那里。
  “斑,你跟我来。”田岛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叫走了长子宇智波斑。显然,妻子遇袭这等大事,他需要与继承人进行商议。
  被剩下的泉奈和严胜对视一眼,默默走进病房。
  他们来得正好,医生刚刚结束治疗。说起来,这位医生对严胜而言,还是个熟人:宇智波久司。
  他曾被宇智波田岛指定为严胜的专属医生。当然,这“专属”并非指他不为他人诊治,只是严胜幼时体弱多病、情况危急,为防万一,田岛特命久司搬至严胜隔壁居住,以便随时照看。
  如今严胜身体状况稍稳,久司便搬回了原处,但严胜平日调理身体的汤药,依旧由他负责配置。两人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泉奈急切的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久司叔叔,我母亲她......”
  “别担心。”宇智波久司安慰道,“性命无忧。伤口处理得很及时,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泉奈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辛苦您了。”
  “分内之事。”久司摇摇头,收拾着医疗器具,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安静站在床尾的严胜,微微颔首示意。
  严胜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落在病榻上的佳织身上。女人已经昏睡过去,而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紧紧蹙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正承受着痛苦。
  看着这张因伤痛而憔悴的面容,严胜的思绪不由自主飘远,想起了前世的生母。
  他已记不清对方具体的模样,毕竟那位母亲很少亲自带他——他有一个弟弟,名为缘一,他们是双生子。在那个蒙昧的时代,双生子被视为“恶魔之子”,是不祥的征兆。
  他是第一个出生的,是兄长。父亲当时只想保住他,准备将随后出生的缘一直接摔死。是母亲,那个柔弱的女人,拼死拦下了父亲。
  自此,母亲便带着弟弟独自居住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或许是出于对缘一的愧疚,母亲将所有的关爱都倾注在了弟弟身上。
  严胜起初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直到某天,他误入那座小院,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廊下。那孩子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只一眼,严胜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无它,他们长得太像了,除了缘一额头上有块奇特的火焰斑纹,他们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当然,气质迥异,身边亲近之人还是能轻易分辨出的。
  弟弟是母亲豁出性命保下来的,父亲不喜,自然也就得不到多少资源照料。或许正因为此,弟弟长得格外矮小,明明是双生子,他却比弟弟高出整整一个头。
  当时,一股强烈的怜悯之心瞬间淹没了严胜。他不讨厌这个弟弟,甚至心生怜爱。
  只是,当他看见弟弟耳朵上那枚精致的日轮花牌耳饰,得知是母亲所赠,而母亲却从未送过他任何东西,平日也极少关心他,一颗心全系在弟弟身上时,年幼的严胜心里,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难过。
  但他想,弟弟只有母亲了。所以,他不怨。
  后来......
  母亲病死了。那个符合那个时代一切温婉标准的、娇弱的女人,不知是生产落下了病根,还是心中积郁成疾,早早便撒手人寰。
  上一世,严胜并未真正体会过多少母爱。这一世,或许是因为他这具身体太过孱弱,随时可能夭折,母亲将全部的担忧与关爱都倾注在他身上,无微不至。
  起初他并不习惯,但渐渐的,也就接受了。
  就像无人会真正厌恶善良,那些嘲讽善行的人,讥笑的也只是行善者不顾自身利益的“愚蠢”,但绝不会希望这世上再无良善。
  严胜虽自认摒弃了人性,但当有人真心待他好——尤其还是在他最为脆弱、无法抗拒之时——他并非全无感触。
  他抛弃的是人性的软弱与束缚,并非彻底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想到黑黢黢竟将毒手伸向母亲,还险些得逞......若非母亲性命无碍......
  严胜周身的气息不易察觉地冰寒了一瞬,那深埋于心的、对黑绝的浓烈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的翻涌出来。
  泉奈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严胜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异常气息。毕竟是感知敏锐的宇智波,加之他对这个弟弟本就格外关注。
  然而,这感觉太过微弱且转瞬即逝,泉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多半是错觉。
  他的弟弟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从未踏上过战场,连血都未曾见过,怎么可能散发出那般冰冷的......杀气?定是母亲重伤带来的冲击太大,让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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