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或许是某种直觉，或许是杰森和自己最后说的话所透露出的不祥。
但那和理查德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算不上熟识的人去违背法庭的命令？
要知道，违背命令是利爪绝对不可能做的事, 也是绝对不能被容许的事。
一旦理查德违背了命令，他会被法庭派出利爪清理掉。
没人需要不听话的工具。
利爪要执行任务, 利爪应当服从命令。理查德从五岁以来就是利爪, 他隐约的对于童年的记忆只剩下马戏团模糊的影子,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只有法庭。
他不应该违背命令！那会毁掉所有事！
然而理查德的腿不听使唤, 走向了那个杰森曾经告诉过自己的地点, 渐渐地, 他越跑越快！
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等到理查德赶到的时候, 看见的就只有死去了的杰森, 和正在一旁注视着杰森尸体的丧钟。
杰森就那么躺在房顶上, 胸口弥漫着一大块血迹，眼睛睁着，神色却并不狰狞，反而是一种释然。
那张年轻的脸上曾经熠熠生辉的神采不见了, 现在留在那里的，只是骨头血肉皮肤的构建物而已。
他死了？理查德愣住了。
杰森死了，而理查德自己违背了法庭的命令，理查德一时间感到有些茫然。
给他方向的两边全都断掉了。
丧钟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这小鬼说的新认识的家伙？”理查德警惕地看向丧钟，眼前这个男人手中的剑还沾着鲜血——
那是杰森的鲜血。
一时之间，理查德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冲上他的脑海，让他的身体动了起来！
但是他的攻击被丧钟轻松挡住，理查德并没有放弃，他凌厉地再次挥舞短剑。
他的短剑和丧钟的剑连续碰撞，发出连绵的金铁之声，火星四溅。
最终，还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获得了胜利，丧钟一脚将理查德踹翻在地，理查德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丧钟没再理会试图爬起来的理查德，而是走向杰森的尸体。他似乎想要将杰森的尸体扛起来。
“你杀了他，为什么还要带走他的尸体？”理查德说：“作为战利品吗？”
丧钟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句话让他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他眼神冷冷地看向理查德，身上的杀气让人几乎要恐惧得动弹不得。
然而理查德却硬是站起了身，冷冷注视回去，他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像是在燃烧的神情。
丧钟愣住了，他看着理查德，然后摇了摇头：“你不该来的。”
他没有再去抱杰森的尸体，而是看着理查德说道：“我会留在这儿，等着帮你们一起收尸。”
理查德明白丧钟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同事”们四面八方而来的脚步声。
“理查德·格雷森，你胆敢背叛法庭，现在，法庭宣布你的死刑！”利爪们将理查德团团围住，理查德和自己曾经的这些“同事”们战斗着，他刺穿一个又一个利爪的心脏，然而他自己受的伤也越来越多。
无数剑插进了理查德的心脏。
然后又一名利爪上前，挥刀劈向理查德的脖颈。
最后的时刻，理查德想，杰森说的是对的，他们这样的人，确实不配有好结局。
可什么是好结局？理查德也不知道。
他从未被教导过，因为他只是一个杀人的人偶罢了。
达成结局：理查德[无辜人偶]：无辜的天真人偶，终获自由，代价却是沉入永恒的寂静。
达成结局：杰森[黎明之前]：哥谭的黎明，终究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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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再次变换，托马斯和奥列特罗斯回到了那个风景宜人的小岛上。
巴斯巴斯用后脚挠了挠头，好奇地看着两人。
托马斯保持着沉默。
但说实话，他现在看上去恼火极了，那张从一开始一直表现得冷淡自若的脸上难得显现出了怒火。
“你打算把所有人的从前给我看一遍，直到我改变主意？”他嘲讽道：“这可像是个输急眼了的赌徒了。”
“准确的说，赌局还没结束呢。”奥列特罗斯耸耸肩，一脸泰然自若。
“刚刚的，就是你的理查德和杰森原本世界的事情，”奥列特罗斯看着托马斯说道：“他们得到的都只有惨痛的结局。”
“你给了他们新的机会，”这个高大的橘发男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们需要你。”
托马斯眯起眼盯着奥列特罗斯，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想要用这些人来吊住自己。
“你这算什么？”托马斯说道：“道德绑架？我看上去像是个很有道德的人吗？”
奥列特罗斯摇了摇食指：“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图，我只是想说，直到赌局结束前，你都有改变心意的权利，所以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再做决定呢？”
“回去？”托马斯勉强维持着冷淡的语气：“你想让我用这幅样子回去.......”
他说到一半，眯起了眼：“除非，那个系统奖励，能让我回去之时同时带上我的装备。”
奥列特罗斯听到这话，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哈...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忽略那个东西的，我也成你的后手了，是吧？”
托马斯不置可否。
确实，那些布置，包括交给百丽儿的量子本态炸弹都不算是他最后的手段，他在赌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而他赌赢了，自己的系统确实来自于至高的神明中的一位。
“败给你了，”奥列特罗斯笑着说：“那么，把你和我见面时候那套装甲给你，总可以了吧？要知道，按理说，得系统进度到达百分之百，也就是世界彻底融合完成后，那套装甲才能还给你的，不然世界意识会开始排斥，这次我费力给你弄进去。”
“那再好不过，”托马斯微笑道。
“好了.....走吧走吧，快回去吧，做所有你要做的事，”奥列特罗斯扇了扇手，一副赶人的架势说：“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们的赌局才会有个结果不是吗？”
“那么，在离开之前，我还有问题。”托马斯眉梢微微挑起，说道。
“什么？”奥列特罗斯看向他，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为什么我在蝙蝠洞地下找到的酒神因子，只剩了那么点？”托马斯问，他真的疑惑很久了。
要知道至少别的世界都是一大潭，到自己这儿算什么，洒了的饮料吗？
奥列特罗斯尴尬地说：“呃，其实我之前没构建过新世界，所以在组合这些碎片世界时，难免会出现呃....一点点无关痛痒的bug......”
“最后一个问题，”托马斯说。
“那为什么那个系统里，我的扮演进度一直没能到百分之百？”他问道。
“很快了，夜枭，就差一点点了！”奥列特罗斯笑着挥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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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塔中的主控室中。
蝙蝠侠在刚开始惨叫着，那时候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一切理智都不再重要了。
夜枭就那么在他眼前被黑暗的能量所贯穿，千万条黑色纹路侵蚀着对方的身体。
然后那个人消散了。
蝙蝠侠开始逐渐沉默下来，就那么定定看着夜枭尸体消失的地方。
没有流泪，他心中的情绪仿佛只剩一片空茫，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和自己并无关系。
他身上所有的虚弱与疼痛似乎都消失了，只感到自己心脏仿佛被人挖出了一个空洞。
托马斯是一个骗子，他曾经说过不会死在自己面前。
可悲的是，蝙蝠侠连质问他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之前他和托马斯争吵的时候感到那么悲伤痛苦，但现在的痛苦要远远超过那时候千万倍。
这几乎就是一种恐怖温和的毒药，让人神经麻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都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地四顾着，他看到狂笑之蝠还在大笑着，那尖锐刺耳的“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刺入蝙蝠侠的耳膜。
不要再笑了，好吵。
托马斯，那个托马斯，他的血脉兄弟，布鲁斯从出生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
他们是家人，是共同承担痛苦之人，而如今那个人——离开了自己。
蝙蝠侠几乎感觉可笑了，他疑惑于自己并不想哭，只是感到某种荒唐。
他开始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疲惫涌入自己的身体，那一刻他几乎想要睡过去。
睡过去就能摆脱这个噩梦吗？
然后他看到了某样东西，就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神经骤然被本能的警惕所唤醒，他短暂清醒过来，看清楚那是夜枭装甲上的一枚残片。
那片金属边缘锋锐，灰扑扑的涂色在充盈着黑紫色光芒的主控室里毫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