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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姝菀点头道:“我方才也以为是真的,吓了一跳。”
  “菀菀,你怕虫子吗?”
  李姝菀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不过又道:“不过画的不怕。”
  杨惊春问她:“这是谁画的?莫不是想吓唬你。”
  李姝菀摇头:“不知道。”
  杨惊春字写得好,这人画好,同窗能人辈出,李姝菀看着青虫,有些钦佩地道:“这人真厉害,我一点都不会画画呢。”
  暗中画了虫子想要吓唬李姝菀的那人正偷偷观察李姝菀的反应,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反倒真情实意佩服起他来,忽然心头有点别样的不自在。
  不过他又忍不住支着耳朵听杨惊春和李姝菀的夸赞,听着听着,还稍稍红了耳朵,提笔在纸上偷偷又画下一只小虫子,自顾自欣赏了会儿,心道:当真有这么好吗?
  上午先生一共讲两堂课,中间会稍作休息。李姝菀和杨惊春趁这时间,带着荷包一起去找杨修禅。
  李姝菀和杨惊春说了昨日之事,杨惊春摇头叹气:“你见我跑得那样快,就该知道我哥找我不会是什么好事,下次可不要傻傻凑上去了。”
  李姝菀点头:“那下回如果他还在罚站,我就不过去了。”
  李姝菀昨日来时扰了先生上课,今日再来有些不自在,杨修禅的同窗见了她,笑着道:“这不是修禅兄的妹妹吗?”
  李姝菀听见这话,连忙认真解释:“惊春是修禅哥哥的妹妹,我不是的。”
  她心思细腻,不过杨惊春并不在意,问那人道:“我哥哥在讲堂吗?”
  “在,找他做什么?可要我帮你唤他。”
  杨惊春抬起李姝菀的手,给他看李姝菀手上拿着的胖嘟嘟的石榴荷包,笑着道:“给他送小荷包。”
  正说着,二人身边忽然压下来一道黑压压的身影。
  李姝菀和杨惊春侧头一看,见李奉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今日着一袭玄衣,乌发用玉冠高束在脑后,虽面色有些冷淡,却也挡不住一身少年英气。
  撞见李奉渊不奇怪,可他停下来看着自己便让李姝菀有些诧异。
  她轻声唤道:“哥哥。”
  杨惊春见是李奉渊,忙道:“奉渊哥哥,你把荷包带给我哥吧。”
  李奉渊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姝菀手里的小荷包,问李姝菀:“谁让你随意赠给他人荷包。”
  女子给男子赠荷包,赠的是相思,是男女情意。
  李姝菀年纪小,送个荷包给朋友年长的哥哥,一般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李奉渊是个小古板,自然不准许李姝菀做出这种事。
  他口中的“他人”指的是男人,可杨惊春听了,却觉得也含括自己。
  她以为李奉渊小气,不准李姝菀将做的漂亮荷包往外送了,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荷包,警惕地看着李奉渊,往后退了两大步,那模样好似李奉渊要把李姝菀送她的荷包抢回去。
  李姝菀有些茫然,问李奉渊:“不能送吗?”
  李奉渊皱了下眉头,斩钉截铁:“不能。”
  李姝菀和杨惊春年纪还小,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李奉渊也不解释清缘由。
  李姝菀低低“哦”了一声,想着今日不能回杨修禅的好意,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李奉渊见她应了声,只当她打消了念头,抬腿便走。不过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朝她伸出手:“给我。”
  他像是上课收缴学生玩具的先生,李姝菀眨巴眨巴眼睛,只好轻轻把荷包放在了他掌心。
  小小一只荷包,精致小巧,不及他巴掌大。
  李奉渊看了一眼,将荷包往怀里一揣,冲李姝菀道了声“回去上课”,说完转身走了。
  杨惊春亲眼看着李奉渊把李姝菀的荷包收走了,有惊无险道:“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我的荷包也要被他拿走了。”
  她不死心地问李姝菀:“菀菀,你以后还能给我做荷包吗?”
  李姝菀不想她难过,可又不敢不听李奉渊的话,一脸为难:“可是哥哥不让。”
  杨惊春摸了摸腰上的小荷包,深深叹了口气:“好吧……”
  第27章 闯祸
  闯祸
  春芽萌生,天地换景,草木一日一高,少年也一日一长。
  李奉渊这日早上起来,嗓音突然变得格外沙哑。
  他自己起初并没察觉,临出门吩咐宋静这几日若日头盛,将他的书拿出去晒晒,宋静才听出他声音不对劲。
  近来气候多变,早寒午暖,宋静还以为他染了病,连忙请来了郎中。
  郎中仔细瞧过,说这是到了换声的年纪,叮嘱李奉渊平日少言少语,勿大声吼叫,连副药都没开,便挎着药箱走了。
  往常李奉渊一般比李姝菀早些出门,兄妹两虽都在含弘学堂上学,但从来都走不到一处去。
  今日李奉渊一耽搁,这天出门便迟了些,难得和李姝菀一同出的门。
  不过上了街,李奉渊驾马一奔,李姝菀便又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李姝菀上学也有一月多,没一回是和李奉渊一起到的学堂,二人便是偶尔在学堂遇见,也不会说什么话。
  李奉渊和杨修禅是好友,李姝菀又与杨惊春关系亲近,这两对兄妹便免不了被人拿来比较。
  渐渐的,其他学生便瞧出来李姝菀和李奉渊关系疏远。
  几位因李奉渊而与李姝菀交好的学生,也因此淡下态度,甚至私下生出闲话,议论起李姝菀的身世。
  李奉渊出生时,将军府摆了三日盛宴,李瑛逢人便吹嘘自己得了麟儿。
  然而李姝菀却是突然出现,在今年年前,望京里无人听说过李瑛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仿佛一夜雨后忽然从地里冒出来的菌子,说出现就出现了,在这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连娘亲也不知道是谁。
  即便李姝菀是个庶出,但按李瑛的身份,她娘亲的家世也不会差到哪去。
  如此不清不楚,莫非身世低贱到见不得人。
  不过这话旁人也只在私底下偷偷说上两句,不会大张旗鼓地到李姝菀面前去问。
  李姝菀偶尔听见几声闲言碎语,也只装聋作哑当没听见。
  她仿佛无事人半点不给回应,多嘴之人说了几回没了新鲜趣儿,渐渐也就不说了。
  柳素随着李姝菀去了学堂,家中的狸奴便由桃青照顾。
  它吃得多,一日吃三顿,夜里偶尔李姝菀还要给它加顿小夜宵,半岁不到,吃得脸圆肚肥,胖了不少。
  桃青事忙,顾不过来这位小祖宗,便将一些简单的活计安排给了栖云院新来的小侍女。
  狸奴警惕心重,往日从不靠近这几位新来的侍女,如今春日到,想小母猫了,倒对她们亲近了些。
  这日小侍女照常收拾狸奴吃饭用的小猫碗,它“喵喵”叫着,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可惜今日这位小侍女不大喜欢猫,见自己裙摆被蹭上了毛,屈肘就把它推开了:“一旁去。”
  狸奴身子一倒,耍赖躺在地上,冲她翻开了肚皮。
  小侍女并不理会,它叫了两声,站起身,抖着尾巴又蹭了上来,用毛绒绒的脑袋去蹭她的手。
  小侍女瞧出它这是发情了,猛缩回手,一脸恶心地伸脚踢开它:“滚远些。”
  不料还没缩回脚,忽听一阵水声,小侍女只觉脚上一阵湿意,随后一股子浓厚的尿骚味冲进了鼻腔。
  这鞋子是府里才下发的,总共就两双,侍女眼下被尿了一脚,顿时汗毛耸立,忙拎高裙摆避免沾湿。
  它万般可惜地看着自己打湿的绣鞋,左看右看,实在气不过,又恼又恨地踢了狸奴一脚:“你这乱尿的小畜生!”
  狸奴毫无防备,一脚滚出许远,“咚”一声撞上椅腿。
  它吃疼,站起来,浑身毛似刺猬炸开,张嘴冲她“嘶”了一声,如一道影钻出了房门。
  桃青特意吩咐过,无人看管时狸奴绝不能出东厢,便是它要去外面玩,也得拴绳,别让它跑丢了。
  侍女一惊,顾不得自己湿透的鞋,忙起身追出去找。
  不料只见廊上几只延伸向书房的湿梅花脚印,不见狸奴踪影。
  今天日头足,院里晒了一院的书,书房的门此刻半开着,小侍女往书房一看,暗道一声“不好”,忙跑了过去。
  平日没有准许,这书房是绝不准她们进去的,可小侍女害怕这狸奴闯出祸事,环顾一圈见四周无人,咬牙溜了进去。
  她一进门,便见狸奴缩在书架子底层,瞪着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进来的侍女。
  她心中慌张,却假意做出温和神色,弯腰慢步走向狸奴,放柔声音哄道:“好狸奴,快过来,到我这儿来。”
  猫虽只是畜生,可却不蠢,它才受了她踢了一脚,哪会信她,见侍女朝它走来,装腔作势地弓高了背。
  侍女张开手,猛朝它扑去,狸奴灵活从她臂下一钻,她便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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