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尉迟长云砖头吩咐山山:把灯全熄了,吾想歇会儿。
  山山也没记得尉迟长云睡觉,有全灭灯的习惯啊,一转念,忍俊不禁,没有任何异议:是。
  灯光渐熄,星星散去。
  空荡黑暗的殿中,断断续续传来跟鬼一样的抽泣。
  窗棂被掀开。
  一个灵活的人影闪了进来。
  刚褪下外袍的尉迟长云,头也没回,声音淡然:谁给你的胆子,敢夜闯吾的寝殿。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瞬间从背后袭来,尉迟长云的手被一股力量反剪,紧接着,是一阵贪婪的呼吸声,直往他的发间吸去:宁昶,四个多月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宁昶,尉迟长云的表字。
  每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他坚不可摧的自持力上,尉迟长云骤然一个回旋,单脚轻巧地一勾,就在背后影子即将脱手歪斜之际,他迅速抬手,稳稳地抵在影子柔软的腰肢上,将影子牢牢扶住,离的稍远了半步:你刚刚唤吾什么?
  影子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然钻进了尉迟长云的怀抱,死死黏住,紧紧相拥,任尉迟长云如何撕扯,就是不撒手
  。
  熟悉温暖的气息,让影子情不自禁的加重鼻音,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委屈:宁昶,我错了。
  尉迟长云尝试了几次,发现无法挣脱,最终只得作罢。他缓缓地抬起头,声音悠然中带着一丝戏谑: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裹着外头阵阵逼人的寒意,闻玳玳径自往尉迟长云温热的肩窝中拱了拱,放低姿态:宁昶,你帮我解了家恨,报了鬼膺村的仇。父皇、母后的仇,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尉迟长云再次被闻玳玳的无耻震惊,玩味的重复她的话:吾之父皇母后,何时易主,成了你的父皇、母后?
  珈蓝的身份早在数日前便已家喻户晓,赐予其尉迟之姓,冠以皇子之尊,更是直接册封为下一任储君,宁昶,莫非想去母留子不成?
  就算屋内未点亮一盏明灯,尉迟长云在墨黑的额夜幕之下也能自如地视物。他低垂着眼帘,声音平静:在你心里,吾似乎一直是个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此时,你不该赶紧逃离吗?说不定等吾忙完这阵儿,就该去母留子了。况且,吾听闻,自从珈蓝生下来,你就未曾尽过母亲之责,都是那白衣男子跟苍旻轮流照看。孩子倒是早慧了,但整日神神叨叨,匪里匪气,实在甚难管教。
  行,师父说的都对,杀吧!
  尉迟长云:.?
  闻玳玳把领子撕开,仰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师父尽可随时清理门户,来,从这处割。
  见尉迟长云不动,瞳色越来越危险。
  闻玳玳猝然狞笑声,她猛地一推,将尉迟长云抵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呈虎狼之势,欺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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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尉迟长云:面对逆徒,竟毫无还手之力。
  第163章
  风起云涌。
  气氛炽热、狂放,凌驾于世俗之上。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洒在古朴的寝殿内。
  尉迟长云眼中闪烁着同样风暴般复杂光芒,与从前任何一次一样,仰头被迫迎接着闻玳玳腥风血雨的吻。
  不见血!不罢休!
  风华绝代的人,在闻玳玳掌控下,眉头紧锁,自持隐忍,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高高在上的清傲。
  呼吸!
  心跳!
  温度!
  无力阻止,又炸裂般在她耳边的轻喘,让闻玳玳简直想立刻摧毁他。
  非常不安分的手在尉迟长云衣间游走,疯狂的力度,一个劲儿的撕扯。
  尉迟长云深吸一口气,衣袍凌乱的攥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哑声与她商量:吾一会儿还有事。
  四个月的疏离相待,此刻终于被闻玳玳闹得闷气再也生不下去。
  闻玳玳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带着万分的渴望:师父,徒儿有一事好奇。
  尉迟长云试图调整呼吸的频率,不让心神溃散:你说。
  师父六年之久,身边未曾有过贴身的女子相伴,那平日夜深人静、更深露重之时,是如何解决男儿之所需的呢?
  尉迟长云刚平复下的心,更乱了。
  倘若是在平日,尉迟长云定会厉声喝责她胆大妄为。
  而今时,尉迟长云居然也想消遣一番她:六年间,有那么多品貌不凡的男子生死相随,徒儿夜静更深时,又是如何选哪一个排解内心的寂寥呢?
  低垂在尉迟长云肩窝的人,难以置信方才那些轻浮之言竟是出自他之口。她身子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一点,定定地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洞察出对他究竟是何种心意。
  他忧虑她的安危,承诺她的将来,半推半就夫妻那点儿事,如今他也算是配合。
  但问题就在于,他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真实情感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所渴求的,可不是他出于抚养之情,师徒之恩,双亲的托付,对鬼膺村的亏欠,或者说对上一世的执念,绝非是基于愧疚的以身相许那么简单。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着尉迟长云的面,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轻轻放入自己口中,接着,她将唇瓣紧紧覆盖在他的唇上,凶蛮地强迫他咽下那颗药丸。
  似乎担心尉迟长云再凭借内力将其吐出来,她以唇死死封住他口,纠缠交融在一起,带着强烈的冲动和渴望,仿佛要吸走他全身上下所有空气。
  尉迟长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份急切与焦虑,它们如同破釜沉舟的决心,又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誓要将他吞噬。
  他眼底暗潮翻涌,呼吸逐渐沉重,最终他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转而用力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嵌进自己的怀中。接着,他单手将她托起,稳健地转身,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书案。
  哗啦。
  尉迟长云将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分类明确的成山密折,毫不吝啬地挥洒到地上。
  腾出的空间中,他顺势放下闻玳玳,紧接着往常那些矜持的举动,竟然像变了一个人般,深情地吻回去。
  一探究底。
  灵魂的交融,如同繁星点点,汇聚成熊熊燃烧的烈焰。他们的呼吸,犹如狂风骤雨般急促,就在闻玳玳轻解他的束带之时,被尉迟长云紧紧摁住。他的语调中透露出难以压抑的悸动,声音在她的唇边低沉停顿:方才给吾吃的什么?
  师父太累了,徒儿只是想让师父好好睡一觉。闻玳玳话语刚落,察觉到对面传来一丝微妙的鼻息变化,似乎有冷却的迹象,她连忙不舍地纠缠上去,含糊其辞地道:师父,柳相的事,徒儿有把握办好。待您休息片刻,徒儿定当将人安然无棙地带回,由您亲自审讯,如何?
  尉迟长云紧握着她的腰肢,那腰肢似乎脆弱得稍一用力便会破碎,在心中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纠结挣扎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师父对徒儿而言,是如今世间最亲密,也是最坚信不疑的人,不知对师父而言,徒弟是否也同样。
  尉迟长云一下子避开她的唇,仰起头以迫使自己恢复冷静:吾的意思,并非你所理解的那样。柳相根基深厚,其身边高手如云,你需要不仅是谨慎,而是万无一失的把握。
  这正是师父不能让天火卫出面的原因,一旦朝廷出面,柳相必定警觉,迅速做好万全的防备。届时,双方难免陷入激烈的口舌之争,无法绝其本根。然而,若是由匪出面,行事便会粗暴简单得多,就算他势力在朝中半根错节,与匪无关,匪更不会听他半句废言,定会让他、还有与他有牵扯的人放松警惕。
  似乎也有些道理。
  尉迟长云轻抚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去唇脂边沿的津液,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这件事你筹划了多久?你怎知吾要对付柳相?
  师父做事,向来喜欢一发双贯,或多贯,想让徒儿名正言顺的脱颖而出是事实,同时,给柳相传递一种错觉,让柳相误以为自己的女儿也有成为皇后的能力,从而以为自己有登天之能的麻痹也是真的。柳雪云明明在各项才能上都不及徒儿,却四项全是甲等。徒儿认为,皇后的核考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被看穿的尉迟长云欣慰一笑,反问道:难道就不能认为吾是真的为色所迷?吾可是临渊之主,纵使后宫填满了,世间也无人敢对此说三道四。
  因为师父觉的恶心。
  尉迟长云脸色骤变。
  师父之所以到而立之年,才得这一子,还不是因为在腌臜之地隐忍蛰伏了十五年,洞悉看透了男女之事。正因如此,师父才会与世间的寻常男子不同。那些男子或因郁闷,或为寻求刺激,常涉足勾栏之地以消遣发泄一番。您去勾栏并非为了纵情声色,而是静心品茗,独享一份宁静。您常游走于浑浊之境,想让世间种种污七八糟、肮脏卑污的事物,来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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