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遍又一遍的再来勾起了翠微山上,他陪她日日练剑的回忆。
但俨然,尉迟长云并不认为两人那些过去有多美好,托她的福,曾经的曾经,以后恐怕会让他生不如死。
身后的翠微山已经被关听肆带人收拾个差不多,而另一边孤月女皇袭音与龙渊帝王战虚明来信,已攻入皇都,就等他去汇合。
至于赤水梅让知,已无心助他攻城,势必要先为尉迟万月报仇,找尸首下落,就暂时随他去吧。
有关尉迟万月的尸首到底在何处。
苍旻被困住暂时开不了口,那就抓苍羽,或者对了,尉迟长云差点忘了遗留的龙池卫中,还有棵墙头草,倒是可以问问。
尉迟长云没有理会闻玳玳不甘心的要求,收起剑,交代已经看傻的山山:违逆主子命令,你知自己该当何罪?
山山方才要是真对闻玳玳动了手,罪过可能比违逆还要大。
只管被尉迟长云责问,随声附和,就是不去立即执行。
怎么都打不过尉迟长云的闻玳玳,心中已有几千种让尉迟长云不得好死的想法,在脑海中来回搅动。
闻玳玳跟尉迟长云火拼,并非是为了让他人掌控自己生死的,带着势必撕出新天地的狂悖,就算尉迟长云剑已归鞘,还是倾尽全力的又劈又砍。
许是情绪所致,场面所染,今日闻玳玳将斩魂剑施展的愈来愈畅而有力,剑尖所指之处,凛厉的剑气,仿佛连空气都留下了割裂的痕迹。
俨然,练了整整两世,身与长剑在临死前,终于融为了一体,
运足内力。
逮住机会。
在尉迟长云急速侧身前,先一步预判,鼓起平生之力,长剑疾刺。
兵刃在昏暗中,格外雪亮耀目。
也反射出,两人瞬间的神色。
一个是不共戴天的千仇万恨。
一个是五内俱崩的万念俱灰。
眼看就要成功。
闻玳玳脸上露出宁死无悔的喜色。
哐当!
同一招,尉迟长云今日施展了三次,闻玳玳侃侃破招一次,这第三次,剑,被尉迟长云以身作饵,不知打飞到了哪里去。
虎口一阵痛麻。
冰冷的剑柄顺势桎梏闻玳玳后脖颈,倾注覆海移山之力,将她将整个人摁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道:闻姑娘,该玩儿的,孤也陪你玩儿了,既已玩儿够,是不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尉迟长云,像你这样的人,压根儿不配临渊国主。真正配上你的去处,应该是全天下最污秽的勾栏瓦舍,成为人人都可以把玩、任意践踏的玩物,方能匹配你下三滥的品性。作为早对死字做了十五年心理准备的女子,压根不具威胁。就是可恨,临了她仍旧不能把他怎么样,伤害动摇不了分毫。
脖颈后的手指在不断用力,显然,尉迟长云又成功被她气到了:在你眼中,苍旻合适做国主?他冷笑一声,随后狠厉地说道:可惜,他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尉迟长云越气,她就越她欢愉。
她狂妄地反击道:少吓唬我,翠微山国库金银无数,你搬不空。你隐忍多年,自然不会舍得那些钱财,这恰恰说明还有其他出口,我苍旻哥哥智计无双,怎会是轻易被你困住的人。她顿了一下,继续道:炸山之举,不过是你一举两得的法子,圣旨无法取出,我无法给你证明。你便以伤害苍旻为由,毁了第三道门,那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不留话柄,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罢了。
讽刺。
你倒是给孤盘算的很好。尉迟长云重新抽出了剑,从未逝去的杀意悄然炽盛。
仿若毒蛇附身,闻玳玳畅所欲言的骂:敢做不敢认?我倒是忘了,连夜夜辱自己徒弟的事,都要东遮西掩,晚上偷着爽,早晨又故意吐给谁看呢?怎么,害怕下属对你离心?知道你犯了临渊师徒苟且大忌,不给你卖命?
苍旻哥哥就不同,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厌恶你吗?就因为你本就是个骨子里肮脏透顶的窝囊废,成天把错误往别人身上推,自己择的一干二净。苍旻哥哥,比!你!干!净!多!了!
越说越慢,越说越清晰,说到最后,已经是彻底崩溃疯疯癫癫的模样。
闻玳玳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倾注全力气死尉迟长云。
剑鞘褪去,剑身上还流淌着从闻玳玳身上刚取的血,串串滑落,与尉迟长云重伤的右手融合在一起,冰的透骨酸心。
尉迟长云并没有与她再交手的意思。
而是,冷酷的一把抓过她头发,迫使整个人后仰,跟宰鸡一样,把锋利的刃,割在他曾奉为至宝的纤细脖子上,像是没有什么再做争辩的需要,完全认同闻玳玳说法。
对,你说的都对,孤虐杀了闻玄知,杀了鬼膺村所有人,连在翠微山上轮番照顾你,看你长大的三百龙池卫都没一个幸免,等今日诛杀你,孤一定亲手送苍旻,苍羽,还有他们疑神疑鬼的紫殇帝,到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路上可有个伴。
闻玳玳被迫后仰的头,正好望见他无悲无喜垂下来的眸子,难以置信,本该如释重负,反而却平添了心堵:你承认了?
对,孤承认了。
癫狂的光一下子熄灭,闻玳玳无话可说了
嵌进发间的手,勒紧了,嘲讽挑衅道:孤承认又怎样,你败了!
最后的挣扎,闻玳玳持续上涌的怒气,将脸憋的通红,一伸手也拽紧了尉迟长云的衣摆:尉迟长云,你会不得好死!
剑,刻意折磨似的放慢切割在她喉间,血液喷涌,带着大不了一块儿毁灭的决然:借你吉言,剩下的就交给报应吧。
第132章
闻玳玳青灰紫色的脸上越发可恐可怖,每一滴都带着深仇积恨的血,在两人之间晕染开来。
期待已久的死期终于来了,她不屈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解脱,
轻轻合上眼皮,嫌弃厌恶的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脸颊,任夹着冰凌的雪雨洗刷,笑的倔强又甜美,笑得凄凉又孤寂。
一分求饶意思也没有。
噬心腐骨!
就是这样,从此、宁死、势必再与他无瓜葛的模样,让尉迟长云全身像是被毒藤捆绑,痛的开始握不住手的剑,明明他用足了劲儿,却怎么都无法将她伤得更深。
太子!太子!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在一边持续观望的山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吊着哭腔,扑上去一把抱住尉迟长云的双腿,随后几个天火卫见状,也赶紧上前将已经彻底决裂的师徒,好不容易拉开。
没死成的闻玳玳此刻猛地睁开双眼,回头望去,看清尉迟长云那双犹豫不决的手后,不禁发出一声泣血的长笑,直视着尉迟长云那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对着同样急火攻心,怒到丧失理智的尉迟长云,一顿瞧不起的轻贱:你怕了!尉迟长云,你居然不敢杀我!怎么,难道担心杀了我,会遭受世人的谩骂与指责?费尽心思筹谋的九五至尊之位,会因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岌岌可危?
处理师徒两人的纷争,简直比征战沙场还要劳心费神。
山山都佩服闻玳玳这张利嘴,平日里她总是表现得温顺乖巧,唯唯诺诺,言语谦卑,如今方知,连话也不敢大声说的小姑娘,噎人的本事跟太子简直不相上下。
在劝解了尉迟长云之后,山山不得不也来开解闻玳玳:闻姑娘,你也少说两句吧,太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里对你的心意如何,是不是掺假,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
甚是好笑!
为同样的话,她从小听到大,很想山山:我若对你好的要死,但前提是必须要诛你全族,觉得我好吗?
山山郁结:闻姑娘,你看到的并非是。
尤山,你闭嘴!尉迟长云胸口阵阵痉挛,握剑的手,发出快要骨断的咯吱声,青筋弯绕,掌心渗出的血,已经浸透整把剑,怒气还在不断暴涨。
这一切闻玳玳都尽收眼底,随着尉迟长云不断流淌的鲜血,她的兴奋之情愈发难以遏制,直至达到疯狂的边缘。尽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疼痛难忍,但她却无法阻止自己靠近那个男人:尉迟长云,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把人心和权术合并融合,玩弄于股掌之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看看,即便是我撕开了你这张虚伪而肮脏的面孔,仍然有人盲目地忠诚于你。
这是连在场的人都骂了。
全是狰狞的气息。
一道剑光闪现。
太子!
山山惊呼,被尉迟长云甩了个踉跄。
像是刚从血池爬出来的闻玳玳,一个劲的刺激他,激昂的伸着脖子:你来呀,有本事你来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