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提还好。
闻玳玳又想起虎口坚硬灼热的触感,火辣辣的,愚蠢之手沁出汗来。
一时哑然。
诡异的气氛,重新在已经回过神的师徒二人间,撩拨流淌。
方才不堪之事,想忘掉的自然不只她一个。
尉迟长云亮明暂时偃旗息鼓的想法:与其揪着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放,不如先找份说辞跟你爹娘解释解释。
让她解释?
他还是个男人吗?
那种情况,让她怎么解释?
解释的清吗?
长久的蛰伏隐忍,让闻玳玳知道不能意气用事,拎得清的也算是默契退让一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然,表示可以合作的来了句:打算怎么解释?
尉迟长云比闻玳玳更寡淡道:顺其自然,先看二老的想法吧。
闻玳玳冷哼:爹爹先前的想法就是有鱼有肉,别饿死就行。自从你们尉迟家将我
家闹得不得安宁,又频繁画大饼,爹爹的想法早已改成攀云追月,显祖扬名。尉迟长云,有您这么个高枝儿摆着,您说说,我爹爹,娘亲看见方才咱俩那一幕,他们能怎么想?
打开的门,被尉迟长云重新关上。
他负手走来,在她床边站定,还算坦荡的脸上笼罩了层犹豫又忐忑的阴霾:若是二老有那个想法,你将打算如何?
与尉迟长云相识两世,岂会看不清他的纠结嫌弃。
诚心给他添堵道:师伯指的哪个想法?
浸了墨看不到底的眸子与她两两相望,尉迟长云一副说你蠢,你还真蠢上了的蔑视。
闻玳玳先从容不迫的收回视线:师伯放心,伦|理纲常、身份地位的悬殊,师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如先前我被师伯占的那点便宜,师伯按照市价一夜一结算怎样?然后装模作样,其实门儿清的掐指一算:从苍羽夜袭军营那夜开始到今天,八日,一共八日。接着又跟气他似的故意改口:不对,是七日,今早是师侄占了师伯便宜,咱们就按七日的市价结了吧。师伯以为如何?
在惹怒尉迟长云这一点上,闻玳玳向来找的精准,不差一毫一厘。
哼哼。
闻玳玳:。
哼哼。
闻玳玳:。
一双狐狸眼缓缓眯起来,深邃且平静。
他生怕她听不到自己多满意的弓下身,伸手轻柔的给她整理遮挡住脸边的碎发,轻声问:师侄想按照哪一类的市价呢?
说是问,压根儿不给闻玳玳回答的机会。
奴隶?战俘?官奴?还是供人取乐的歌舞姬?
五官发僵。
闻玳玳努力克服尉迟长云带来的悚然恐吓,迎战道:师父先前在勾栏呆过,身为师父的徒儿自是要按照歌舞姬的市价,师伯说呢?
字字离不开指桑骂槐。
原以为尉迟长云会像先前那般恼火,却没想到,他笑的更毛骨悚然了。
波动碎发的手停在她耳边:歌舞姬是专门给客官提供乐子的,孤日日饱受师侄的冷眼,可没觉得有多愉悦。冰凉的指尖由她带着小绒毛的耳朵,慢慢悠悠在她呼吸越来越起伏不定的脖子上,来来回回,要多勾人就多勾人的抚弄她,诱惑她:既想挣这份钱,缺失的是不是该补上?
来了来了!
比谁更厚颜无耻,更能放浪形骸的较量,来了!
尉迟长云,你真打算越界?
摩拳擦掌,闻玳玳佯装相当享受的在他指尖上配合着蹭了蹭。
完全无视表意撩拨,实则掌控欲爆发的最后警告,欠揍道:师伯想要师侄怎么补呢?您的老相好不会生气吗?
方才轻佻的指尖,一下子变成整只手扼制住她纤细的喉咙。
似乎很深恶痛绝她这种不痛不痒态度,鼻息重重一呼,散在闻玳玳脸上。玩味渐深,将两人鼻尖的距离拉到最近:你真打算补?不后悔?
砰!
门又开了。
瞎子闻玄知一怔,望天: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瞎子闻妇刨地:要不咱们再去找找?
第110章
满满当当丰盛的饭菜,说是特意给闻玳玳准备,实则没一个能入她口。
好久没有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四个人吃的前所未的沉默寡言。
闻妇久缠病榻,平常起身都困难,加上赶了那么久的路,陪着闻玄知操持这么多菜,连拿筷子都没有了力气。
她哆哆嗦嗦给闻玳玳浓稠的白粥里夹了点鱼肉,估计想弥补多年来对闻玳玳遗失的母爱,每一块碎鱼肉都精心剔过鱼刺后,温劝道:闻丫头,这鱼是娘亲与你爹爹路过仙鸣海时,你爹爹特意租了条渔船,夜里去海钓的,一路仔细养着,鲜的很,赶紧尝尝。
尉迟长云睨了闻妇手中毫无营养的白粥一眼,没作声,继续吃着碗中菜。
闻玳玳短暂一僵,勉强的吃了一小口,闻妇见状高兴,又接连喂了好几块鱼肉,一块比一块大,眨眼间,咽下小半条鱼。
闻玄知知道闻玳玳重伤,肯定食欲不佳,见闻玳玳胃口大开赏光吃了鱼肉,又想弥补一番父爱,起身舀了一大勺和着辣椒的牛肉末掺和进白粥里,没忘疼惜的拍拍她脑袋:尝尝,看爹爹的手艺退步没!
比起鱼肉,吃辣椒牛肉就坦然许多。
没有僵硬,也没有多勉强,反正鱼都吃了,娘亲的心情都照顾了,那爹爹的心情自然也要一视同仁。
闻玳玳张开嘴顺从全部吃了个精光,连连捧场:好吃,爹爹的手艺,放眼十方世界无人能.。
一个敌字没说完,被辣呛到的狂咳出饭渣来。
最先遭殃的,自然是坐在闻妇对面,同样挨床而坐的尉迟长云。
刚嚼碎的牛肉米粥在尉迟长云的衣袍间流淌,甚至有几粒残渣雨露均沾的分布在他的碗中,筷上,袖口周围。
尉迟长云作为将来的临渊之主。
闻玳玳此举简直大不敬。
纵使是闻玄知对尉迟长云有庇护之恩,教导之恩,也不敢太敢自视甚高。
当即拉着闻妇吓得,噗通!
求太子赎罪,闻丫头无心之过。
闻妇本就身子不稳,毫无防备被闻玄知一拽,直接给尉迟长云来了个五体投地,洋相出尽。
看的闻玳玳心坎儿一拧。
特别是见到尉迟长云沉默着,老半天没发话,也没说怎么处置,很明显,洁癖病,讲究病,特别是蠢货病齐齐发作了。
明明是她的错,为何要把罪责怪在二老身上。
瞧着许久不见的二老鬓边雪鬓霜鬟,还在唯唯诺诺的求情,闻玳玳能忍自安的心态直接崩了。
脸色比锅底还黑,不等尉迟长云发话,赤红着双眼,顾不得上胸口疼痛,冒着可能崩开线的风险,径直掀开被子去扶闻玄知夫妇:爹爹,娘亲,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曾经的闻玄知哪怕是对着国破家亡,被四处追杀年仅十岁的尉迟长云都恭敬有加,更何况对着已经二十五岁羽翼丰满的尉迟长云。
十多年的奉若神明,虔诚无比,谨遵祖上训诫,去做临渊最忠诚的臣子,做尉迟长云生死不弃的信徒。
所以,闻玳玳这一扶,注定她要带着伤陪跪。
反正尉迟长云也已差不多看清她的真秉性,闻玳玳也不惧怕尉迟长云看到更糟的自己。
她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真的陪跪央求原谅,尉迟长云定会更狠的糟蹋他们一家。
父女两人一个非要扯着起,一个非要扯着跪。
夹在中间的闻妇,就那么左右为难的与之扭成一团。
屋中伺候的人已自觉退个干净,并且贴心关好了门。
闻玄知恨急了,一个朽木不可雕,将闻玳玳扯的狠了点。
无意带动伤口。
闻玳玳腿软,发出痛呼。
眼看就要摔跪。
够了!
实在没看清尉迟长云到底是怎么从桌子另一头挪过来的,一脚,将她的膝盖踢了起来。
闻玳玳好不容易借着尉迟长云的力站稳了身子,又因为胸口痛颤到弓腰。
尉迟长云眸色深的可怕,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势,就眼见着血渗透了两层衣服。
平日时时刻刻挂在唇边的笑,头一次在闻玳玳眼前收的恐怖迅速,更换之唯有上阵杀敌将对方灵魂吞噬,肢体撕碎的杀意。
他盯紧了闻玳玳,双目犹如焚烧一切的火焰,攥紧了拳头,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彻底抛开和颜悦色,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你个蠢货!多大的人了,自己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难道记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