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砰!
  没等着盘子拿出。
  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了回去。
  不好意思,拿错了。然后将两个食盒掉了个方向,重新打开另一个。
  相比方才的荤素、精致摆盘的搭配,给尉迟长云的三碟子膳食,绿的他眼睛疼,问题是,连份米饭都没搭配。
  太子,这是小女特意为您做的酿瓜,煽青丝,翡翠炸烩。
  尉迟长云指了指三个单一到实在不能再单一的菜:拌黄瓜、抄油菜丝,炸萝卜丸。想那么精致的名儿,废了不少脑子吧。
  太子不是为给小女引出蛊虫,要戒荤腥辛辣吗?
  尉迟长云被绿笑了:让孤干吃菜,真把孤当虫子喂了?
  原来是主食。
  闻玳玳被训练的做事周全,当然不会忽略。
  从食盒最底层拿出块硬邦邦,绝对能防身的大饼:先前赶路,小女见太子对此饼,有事没事,就当零嘴似的吃两口,所以拿来,特意没烤软。
  尉迟长云:
  他那是实在不愿意吃,饿急了眼少吃两口果腹。
  这个徒弟确定是来送饭,而不是来气死他的?
  心思一动。
  孤今日想改改口味,与万月的食盒换换可行?
  闻玳玳:太子,先前您总是劝小女坚持,今日换小女也劝您一次,再
  坚持坚持。还有一个月,蛊虫引出后,天下珍馐,随您品尝。
  孤记得,你对蛊虫引不引的出来并不在意。咱们不如。尉迟长云说着,就要去抢尉迟万月的食盒。
  闻玳玳死死摁住:这不是见到师父了,小女认为还是有活下去的必要。
  尉迟长云寸步不让,也开始用劲去拽食盒:放心,蛊虫不会要你性命,只会让你越来越好色而已。
  男女力气悬殊,闻玳玳迸发出八分力气护住在尉迟万月另有用途的食盒:那不行,小女对师父一往情深,绝不会生出二心,怎又能去贪恋别人的皮相。太子,您就好人做到底吧!
  许是先前被当儿戏惊天动地的剖白,让尉迟长云刻意搁置在一处,做不得真。
  今日重新被提起,虽然他很想像先前那,听听算了,但偏偏因为徒弟没有第一时间将真正的师父认出,让他憋了一肚子气,也在龙池卫,其他国主跟前丢尽了脸。
  忍不住较起真来:先前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孤大事将成,你与你师父如何,与孤无关。
  当年蛊虫敢吃,闻玳玳就不怕自己以后变成何种模样。
  她此番所做,就是在试探兄妹二人的关系而已,但又不能与尉迟长云的关系弄僵,两边都要哄着。
  实在不行,她再重新尉迟万月重新做一份。
  亦不成想,正是闻玳玳的让步、撤力,让尉迟长云较真争夺过猛的力气直愣愣冲了过来,两人隔着桌案,隔着食盒,高大的人上半身以仓促的速度向闻玳玳倾斜。
  要看就要收不住,尉迟长云磕上闻玳玳的头,他忙慌一个双手借力,稳稳地,不留缝隙的,抓在了两团绵软上。
  尉迟长云:
  闻玳玳:
  事到如今,见尉迟长云相当执着又计较尉迟万月的食盒,内心不切实际的猜测重新冒出来:太子,莫非你是在吃醋?
  第90章
  吃醋?
  不属于他们真正师徒二人的两个字,一下子惊醒了尉迟长云,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于闻玳玳而言,尉迟长云除了是临渊的储君,又是男子。她一心维护自己师父,明面上认错,暗里实则就是在维护他,何错之有,他与自己较个什么劲儿?
  放在棉花般柔软上的手闪电般就要挪开。
  假意的微笑目前维持不了一丁点。
  先前逆徒石破天惊的剖白,如同一把敏感的火药,见着点火星子,就噌噌往尉迟长云脸上炸,迫使重新想起来。
  被炸的手,经脉弹跳、酸麻万分,致使每一个收回的动作都是无地自容的尴尬,无地自容的紧张。
  活了两辈子,历久经年,为复国蛰伏连脸都不要了的尉迟长云,这次实打实的紧张了。
  他重重的一呼吸,刚打算试图解释。
  尉迟万月的食盒被推到眼前,原本属于他绿到发昏的食盒让闻玳玳拎到了一边:为了顿饭,太子倒不至于如此拼。
  尉迟长云:。
  被说的眼皮一跳,他迅速睨了眼闻玳玳,身为徒弟,遇到被占便宜的事,看来倒是比他这个师父淡定不少。
  按理,难道不应该咒骂两句,然后面红耳赤的跑出去?
  该立刻需要解释的事,尉迟长云自然不会糊弄过去。
  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低声解释:方才,孤不是故意的,你若想要什么补偿,孤可尽量满足你。
  眼前人到是个敢作敢当的。
  提及补偿,闻玳玳眼睛一亮。
  其实,她对尉迟长云抢夺食盒的疏忽大意并没有多芥蒂,甚至说不上反感。
  更多的关注点是在尉迟长云突起风雨欲来的情绪,难不成是在吃她对师父的醋,毕竟尉迟长云知晓自己是心悦尉迟万月的。
  见自己的菜色不如尉迟万月,以为她的心思全都花在了尉迟万月身上,就嫉妒的想争抢一番?
  尉迟长云哪里知道,天寒地冻的地方,绿叶子菜缺乏不好保存,想把素菜做好才是真的难。
  内心轻叹了口气,见他斤斤计较后又生出全身的不自在,禁不住被原来临渊太子也有幼稚一面,微微被逗到。
  语气放缓:那能不能劳烦太子再忍上一个月,将小女身上的蛊虫彻底取出
  时至今日,闻玳玳恐怕还不知,尉迟长云的所作所为是在改变宿主,而非取出蛊虫。
  早就掂对过蛊虫利弊,并不打算说出真相的尉迟长云,没想到涉及女子名节之事被闻徒弟看的如此微不足道,语气些许诧异:就这样?不要点儿金银?或者求点儿别的什么?
  说撒手不管蛊虫,只不过是他一时气话,放了那么久的血,岂会半途而废。
  尽管被暗示,闻玳玳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讹上临渊太子负责吧。如果想落井下石,她连兄妹二人的关系到底怎样都没弄清,更不可能现在就着急忙慌的离间。
  于是乎,潇潇洒洒冲尉迟长云一点头。
  轻易作罢,倒是不像是她徒弟了。
  碍于现在身份,又无法教育下女子名节的重要性。往后遇到同等事,应该怎样做。
  由此,趁着现下有空,尉迟长云决定与闻玳玳聊聊尉迟万月:蛊虫的事,孤答应你。不过,你师父那边,孤倒是想有一件事与你说明。
  有关尉迟万月,闻玳玳不免想到心性如铁,仍旧临阵倒戈的龙池卫们。
  难不成也想劝她认清实事?
  闻玳玳倒是听听尉迟长云能说出什么花来,乖乖的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你已及笄,也不是小孩子了,理应知道,女子终归都是要嫁人的道理。你师父一直心悦赤水国的国主梅让知,不久后将嫁到赤水国为后,将无心临渊、紫殇国土权利之争,你,可想好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身为万月的接班人,总不能去做个陪嫁丫鬟吧!
  一尺水,百丈波。
  闻玳玳震到手中的食盒重重坠地,再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也顾不得食盒翻落,三步并两步绕过桌案,走到尉迟长云跟前,仰头打算问的更仔细:太子说的可是真?赤水国国主梅让知,他不是与我临渊敌对吗?太子确定师父是心悦,而不是被迫去做平息战事的和亲公主?
  尉迟长云拿出拟好给梅让知的书信,让闻玳玳看:你当你师父是个能勉强的性子?她不仅是你的师父,也是孤的亲妹妹,孤怎忍心让唯一的亲人去受那腌臜委屈。
  说完见闻玳玳捧着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久久出神,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浑身上下如突然卸了力般,没了丁点活气,像是暗自神伤无疾而终的情思。
  明明知道这番情谊实则是自己,尉迟长云一边恼闻玳玳真心错付,一边又焦虑一切回到正轨。
  若一句喜欢真轮到与他说呢?
  他能接受吗?
  答案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与曾经无异,接着否掉。
  他不能。
  他实在过不了心中伦理那关。
  尉迟长云挑明尉迟万月会远嫁的事,就是担心尉迟万月会借将错就错的情分,利用闻玳玳,那么他就必须想办法,灭掉她对师父的寄希,对师父的念想,彻彻底底斩断。斩断了,闻玳玳便会对尉迟万月产生抵触。
  不用太久,一个月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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