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懊丧的赶紧把脸颊从尉迟千澈掌心撤出来。
  尉迟
  千澈没有不愉,更没有介意,完全一副忧虑重重语气的问她: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疑惑云云。
  闻玳玳觉察出草莽兄在她脸上没瞧出什么端倪后,又划向额间的伤口,判断:难道是这伤?
  为避免造成误会,还是解释一下为好
  闻玳玳用手充当扇子,给自己呼呼扇着火烧般的脸颊:估计是我穿多了,热的有点头晕,方才长云哥哥的手恰好有些冰凉,一个没忍住就想降降温,对不住,界越了。说完不着痕迹的拉远自己与尉迟千澈的距离,唯恐意外失控,再去做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迫不及待站起来:我去换身薄点的衣服。
  头回体会到何为猖惶失措,没等草莽兄再说什么,兔子般磕碰几次窜到屏风后,若不是眼睛有疾,她感觉速度上能带起风。
  等确定草莽兄看不到自己后,闻玳玳又五官皱起,十分懊恼,甚至很是难为情。
  明明已经清清楚楚的解释,大大方方离开就是了,跑那么快做什么,显得自己心中有鬼,虚的不行。
  话说。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才硬是逼着自己清醒过来的瞬间,相当后怕。
  先前住在苍羽安排的别苑中,除了成日跟照水混一块儿,下人大多是女子,监视她的护院从来也是远远盯着不曾近过身。
  所以,她并不知蛊虫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两年来,蛊虫一共在身体里发作过三次。
  除了脾气有些暴躁,闻玳玳也只会觉得燥热,难眠。通常就是吃点冰,泡个澡,就熬过去了,并没有觉得有何可惧。
  此一时,彼一时。
  与草莽兄过近的距离,时辰沉长,直接促使了蛊虫兴奋翻涌,搅的她心烦意乱,竟大胆萌生出去抱他降温缓解冲动的想法。
  好色的蛊虫,原来可以迷惑人的神志。
  若不缓解,喝那恶心的东西,积年累月,她会不会变得人尽可夫,是个男人,都想扑吧!
  有一点很奇快。
  蛊虫初年,只犯一次。
  没缓解,第二年会犯两次,以此类推。
  生辰时便是大婚日,明明刚犯过一次,如今才相隔不足半月而已。
  蛊虫应该休眠,怎又出来作祟。
  对了,蛊虫发作的大婚日被草莽兄掳走,记得草莽兄当时给她喝了一碗类似血的药,又腥又苦。而恰好就是那次的蛊虫发作,并没有似昔时心如火焚,刚开始以为是被扔进湖中提神醒脑的缘故,现在想来,难道与碗中的东西有关?
  到现在为止,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逃出去,早忘记问草莽兄给自己喝的是什么,有何意图。
  思忖掂量半晌。
  闻玳玳顾不得方才尴尬,仰头连灌了几口凉水,迫使自己更清醒些。
  拢好衣服火急火燎从屏风后出来。
  血腥。
  两辈子闻了太多次血腥味的闻玳玳,已经跟认亲娘差不多了。
  预感到什么:长云哥哥,你不会是自己给自己拆线吧。
  明知闻玳玳看不见,正在低头处理腹上伤口的尉迟千澈还是盖了盖:嗯。见她换个件轻薄炎炎酷暑才会穿的团蝶百花粉色襦裙:穿这么点儿,不怕风寒?
  不会,我除了天生心疾,从小甚少生病,身体好得很。闻玳玳得亏了尉迟千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幼时会爬起,就无一日拉下打熬她的身体。
  所以,但凡放任她跑,她能面不改色跑一天,除了不爱吃草,跟马没什么区别。
  可能看她穿的实在少,尉迟千澈长辈心态上来:你要不要再去披上一件,哪怕是件薄衫。
  等尉迟千澈奉劝完,闻玳玳已充耳不闻的站到他床边,无动于衷道:长云哥哥,还是我来帮你吧!说完,伸手问尉迟千澈要剪刀。
  眼下身份又不能将她怎么样的尉迟千澈内心叹了口气,想到方才的理由说不动她,索性也没必要言语什么,直接再次拒绝:不必。
  我记得长云哥哥背后也有线,难道背后长云哥哥也打算靠自己?
  对他受伤的位置那么清楚。
  这个苏青,罚了那么多次,做哑医,都没改了这大嘴巴的毛病。
  我可以找寨中的兄弟,不劳闻姑娘挂心。
  闻玳玳但凡认准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回过头:长云哥哥,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讨好你吗?
  尉迟千澈:要是还打让我叛关听肆的主意,讨好之类的无用功,就别做了。
  闻玳玳语气中带了少有的强势与执着:若我认为有用,必须要做呢?
  太了解她的尉迟千澈,反应极快,拉着懒洋洋的长音:闻姑姑执意如此,身为男子的我倒也不吃亏。先前屋子混乱的情形,来龙去脉想必闻姑娘也一清二楚了,小竹姑娘想给我换药拆线,我死活没同意,却轻而易举同意了闻姑娘拆线,不知这事传出去,让小竹姑娘怎样想。你明日不是还想给她个交代吗?就是这样交代的?
  向来重视友情的闻玳玳,仿佛一下子被捏到了喉咙,果然哑言了。
  稳拿闻玳玳的尉迟千澈轻松道:闻姑娘若无其他事,要么歇息,要么出门转转吧。
  迅雷不及。
  一只手攥紧了尉迟千澈右手腕,然后慢慢顺着屡下去,将精小锋利的剪刀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尉迟千澈:。
  长云哥哥怕是忘了,屋外的值守跟寻值的人已被罚互抽鞭子去了,门和窗关的严严实实。只要哥哥不说,我不说,便无人知晓。况且你若心里真有小竹姑娘,我就是做了你敢去说吗?
  说完,伸手就去摸尉迟千澈的衣领。
  两年。
  跟在苍羽身边两年,想办就没有办不成的闻玳玳,不但没让残酷的人情冷暖给打击到,反而激发执拗固执的潜力了。
  罢了。
  且看看她目的真那么单纯吧!
  你可识得穴位?尉迟千澈这么问,自然知道闻玳玳识得。
  正琢么怎么确定草莽兄背后伤口位置的闻玳玳,听他这么一说:略懂。
  因为心疾常年针灸的缘故,大部分穴位她是了解过的。
  窸窸窣窣。
  尉迟千澈将背后的墨发全都拨弄到胸前,将肥大的袍子褪下一半,露出几处缝合的伤口。
  天宗穴。
  右边偏上。闻玳玳念叨,两指先隔着尉迟千澈的发确定右肩位置,然后精准找到第一处缝合的方位。
  你忍一下,我会轻一点。
  权当徒弟尽孝,毫无情绪的尉迟千澈:无妨。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乱想逆徒先前的胡说八道,
  淡淡的,独属于姑娘家皂角香萦绕过来,开始弥漫整个床榻之间。
  每剪断一根,闻玳玳生怕自己不满意她的手法是的,都会跟他禀报一下。
  她知道自己看不见,还凑得十分近,一呼一吸,一字一句,全都沾染在他的脊背,明明是湿热的,尉迟千澈确是仿若置身地狱,百般折磨的刺骨冰寒。
  袖袍之下,尉迟千澈攥紧了拳头,很是惴惴两人肌肤上的碰触,哪怕是指尖轻点,都能让他排斥的如坐针毡。
  其实尉迟千澈不知道。
  闻玳玳在试。
  她想起来,先前苍羽为防止闻玳玳饿虎扑食,在蛊虫发作那几日,是完全避嫌的。所以她并没有跟男子距离太近过,也不知靠近男子到底是怎样焦渴难耐。
  因为不知蛊虫的实力,她特意在发作之日去了趟古宅茶馆儿,叫了几名小倌儿,企图让他们集体脱衣,唤醒这只好色的蛊虫。
  事实证明,除了仍旧能控制的热,虚汗淋漓,完全提不起她任何的兴趣。
  适才,草莽兄给她擦汗时,蛊虫剧烈的波动,让闻玳玳一度不敢置信。首先,她对眼前这位兄弟并无男女情谊,甚至连相熟都谈不上。
  居然因为区区距离,产生了贪恋对方温度,意识短暂堕落的念头。
  难道草莽兄对蛊虫而言是有什么不同吗?
  反正草莽兄看不见她除了拆线,到底在做什么。
  狂妄大胆的尝试一点点拉近距离。
  越来越近。
  近到鼻尖都快要碰到他的脊背,一个伤口拆完,蛊虫仿佛跟晕死了般,毫无波动。
  连热浪都开始
  褪下。
  她放下心来。
  蛊虫毕竟是个活物,偶尔躁动几下也属正常。方才对草莽兄失控,应该是碰巧了。
  长舒口气,一时忘记自己鼻唇几乎要贴着他脊背。
  猛不丁,带着体温的气息袭来,让尉迟千澈一下子睁开狐狸眼,难得心浮气躁的侧头问她:很难找吗,实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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