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啊,若没有尉迟千澈,他们怎会都死的惨不忍睹,身首异处
若是她现在能说话,一定要父亲活宰了这个狗东西,然后送去与哥哥合葬才算圆满。
未来得及咬牙切齿完。
忽的,闻玳玳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被搂进一个瘦骨嶙峋,颤抖到不怎么舒服的怀中。
四目相对。
刚出生的婴孩理应是睁眼瞎,偏偏她能把月华清辉,俊雅温纯,每根睫毛的抖动,都好似带着星屑般的光芒向她投来施舍的目光,端详的十分清楚。
还是瞎了吧!
或许是闻玳玳的错觉,一双看似满是怜悯实则秉性凉薄的狐狸眼中,此时此刻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
笑唇涌动,轻抿半天,最后呲出一个轻嗤!
闻玳玳:...?
母亲惊诧。
夫君快瞧,孩子看见千澈不哭不闹了。
父亲欣慰。
眼缘,娘子,这是两个孩子结眼缘呐!
闻玳玳:...!
她该怎么反击?
利用嚎啕大哭暗示他晦气克全村管用么
纵使在尉迟千澈进屋时,闻玳玳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旧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恶煞的气场,看的她汗毛直竖,魂惊胆颤。
风云变色,刀光血影,尸横遍处,满目疮痍,人间炼狱,悲惨哭嚎在耳边重新扩大,心脏重新被攥被挤压揉搓,带着势必将她扯成死人的奔溃绝望,再一次从边边角角的折磨她。
受不了!
受不了!
闻玳玳迎来第二轮窒息,比方才更严重的意识涣散模糊。
窝囊惯的她真心觉得,活过来,真不如死了舒服!
眼不见为净,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冰冷的怀抱,令她疑惑的疑惑失措起来。
剧痛!
急速!
尉迟千澈熟练沉稳的针,将挣扎反抗的闻玳玳硬生生逼出响亮,绝不轻易死的嚎啕。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称赞,感激,叹服比暴风雨要猛烈的来回刮过闻玳玳耳边。
尉迟千澈没有流露丝毫或得意或猖狂之色,反进退有度的低调退回了自己屋中。
一夜中,原本提心吊胆的事就要到此结束。
却在该散场都散场后,母亲发现自己迟迟没有奶水。也难怪,她身体太虚,常年因为哥哥之死心情郁结,生个孩子等同于实实在在的掏空所有气血。
哭哭啼啼与父亲相商能不能看看哪家妇人奶水充足,给点银两,帮忙喂喂。
顺理成章,也不是多么大价钱的事,父亲以拮据为借口,说什么都没同意。取而代之是硬撑到天亮后,借了谁家价格高出不少的母牛。
闻玳玳既两次差点被尉迟千澈吓咽气后,迎来第三次生死关。
是的,她喝牛奶过敏了,上吐下泻到一塌糊涂,皮肤出现触目惊心的红肿,难受到声嘶力竭。
意料之内的活神仙降临。
门被颇有耐性的轻扣门,经过双亲允许,尉迟千澈端着碗有所预知的汤药走了进来。
父亲奇怪:为何是两碗?
尉迟千澈语气冷静到令人害怕:其中一碗是毒药。
二老:
闻玳玳:
她没记得上一世父亲提过自己那么多生死关呐?
这孩子难养,纵使悉心照顾,命也不一定长,还请父亲、母亲尽快作出决定。
二老目瞪口呆:
闻玳玳:原来从出生之日起,他就不想让她活了。
本以为二老会毫不犹豫的让尉迟千澈滚出去,然而,竟然竟然哭哭啼啼走心的商量起来。
闻玳玳:
她想飙污言秽语。
意识到过了好久,她难受的哼哼唧唧,父亲,母亲仍旧没有结论,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
似是终于不耐,尉迟千澈抢先一步替二老做了决定,以不是人的手法,把药如数给闻玳玳灌进了嘴里。
二老大悲,一个劲儿的提前哭丧:我那短命的女儿啊!
半个时辰后,闻玳玳皮肤上的红肿,肉眼可见的开始消退了。
尉迟千澈在二老感激涕零中,拿出仅有的私房钱给闻玳玳买只母羊回来无私豪举,确定不再过敏后。引得双亲泪水连连,祖坟冒青烟,哥哥积大德,几次就要跪下的感恩说辞。
在家站稳脚跟的第二步,算是成了。
前两步,完全可以说是闻玳玳命不该绝,无法反抗当了他成功的垫脚石。
若想把第三步走好走稳,地位牢不可破,年限
跨度就极长了。
尉迟千澈花了整整十七年,演了场悲喜共情、劳而不怨、慷慨大方、与人为善、谦顺守礼、明公正气,但凡世间最美好的词,几乎都能刻画在他身上的大戏。
要问,闻玳玳为何知道的如此详尽,多亏双亲不怕嘴皮磨破,年年说,日日说,时时说。今时亲见,她五体投地,不得不评论一番尉迟千澈戏技上乘,特别是在揣度人心,八面玲珑上,玩儿的明明白白。
月子里,待在母亲身边的闻玳玳浑身舒爽,除了能在固定时日扎针见到恨入心髓的尉迟千澈,情绪再三剧烈波动之外,其余时日,还是很令她贪恋沉沦的。
好景不长,闻玳玳最享受的时光异常短暂,母亲身体本就不好,生了她之后雪上加霜。实在无力时时刻刻照看她,哪怕她乖得半夜不会饿哭,奶喝多了想出恭也要憋着,只为让母亲好眠。
哪怕尉迟千澈为了讨好母亲,慷慨变卖自己的首饰,去换不错的药,奢侈的补品,跟费心思做花样奇巧的饭菜,都不能挽救日落西山的病躯。
没有半分偏离记忆,出了月子后,闻玳玳被双亲郑重交待给了尉迟千澈抚养。
而她也终于迟钝明白,哪是什么投胎转世,分明是时光倒流,重新活了过来。
待在尉迟千澈怀中的婴孩打了个寒颤!
尉迟千澈蹙眉低头思忖:又该扎针了?
如果眼下的一切都不曾改变,十七年后的人间炼狱,是否也会重演?
打退堂鼓,实在畏惧尉迟千澈的闻玳玳不战而溃。
到底是哪个混蛋?
她记忆犹新,一个能撕裂穿透阴曹地府的男人哭嚎,把不知死了多久的她,给生生喊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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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绝望,无尽的绝望!
羞愧,无能的羞愧!
见到尉迟千澈的第一眼,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报仇,竟是万分想去自尽!
带着记忆重活,手攥大好的机会,血债,如同一把刀子,比犯了心疾更煎熬的插进了三魂七魄的最深处。
可是她怕,身无长处,命无至交,血无同胞。除了二老,细数短暂的十七年人生最为相熟之人,唯有尉迟千澈。
狗尚且能有犬吠同类,她没有。
活的,不如狗!
与尉迟千澈千变万化的情绪拿手戏不同,她最拿手的就是乖顺听话,哪怕二老让她三更死,绝不拖五更。
比如:喂养鸡鸭喂猪羊时仪态要优雅,劈柴五官不可狰狞,洗衣要双腿并拢;
比如:哪怕被小伙伴孤立,都不可做奔跑追逐、勾肩搭背的轻浮举动;
比如:天塌了,也要给父亲母亲晨昏定省;
比如:犯错不可逃避露怯,反而要昂首挺胸;
比如:上山砍柴做饭时要以泥写字,以石下棋;
比如:绣花做衣时要作诗读书;
......。
她一一照做。
尉迟千澈有病,拜师后,她也不怎么正常。
闻玳玳致死都没弄明白,身为地地道道的农家乡野人,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且还兢兢业业从六岁到十七,足足学了十二年。
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手艺赚钱,老老实实种地,不踏实吗?
显而易见的,她活脱脱成了村里的笑柄,乡野闺秀,叫来叫去甚少再叫、也甚少记得她的名字,直接简化成了小野,耻辱的外号。
一个连鬼鹰村从未迈出过,却总被以为羡慕村外城里大家闺秀,羡慕疯了的乡野丫头。
猝不及防。
一枝带着扑鼻清香,开满白色小花凑到闻玳玳心灰意冷的眼前。颠倒众生的相貌忽的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小呆包,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