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幸好，它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飞进去的灾厄之龙更危险，咱们得去支援。”
“走！”
几个骑士蹑手蹑脚往王国里溜。
“嘭！”一缕龙炎落在他们身前，砸出大坑。
骑士们后背淌下冷汗，脖子一点点转向黑龙，发现对方也正凝视自己。
“巨龙阁下，我们绝对没有反抗您的想法，只是有点急事，要回王国里！”
骑士试探着迈出脚。
“嘭！”龙炎落地时溅出的火光，在靴子上烧出个洞。
“不动了！我一步都不动了！”骑士哆哆嗦嗦，“那件事其实不怎么急！”
黑龙咽下喉咙里的龙炎，原地盘踞着趴下。
龙宝飞离龙岛后，黑龙也跟了过来。
人族和巨龙族本来就存在隔阂，绝不能继续加深误会。
这些穿盔甲的人族，看着像诺里斯王国的主要战力。
黑龙盯着他们，不让任何骑士进城门。
“呼。”只要这些人族不去与多利安爆发战斗，就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城门外的这些生物，“玩”起了谁是木头人的游戏。
有骑士抬手挠痒，黑龙目光一扫过去，骑士瞬间不敢痒了。
场面发展成微妙的对峙。
*
与此同时，诺里斯广场上，也陷入一场对峙。
“嗷？”旺财，我钻不进这里，你进去教训教训那个人族？
“不行。”旺财朝圣剑骑士厅里看一眼，眼睛和被灼烧了似的眯起来，“屋顶的玻璃太聚光了，我没穿斗篷，进去会睁不开眼睛。”
“嗷……”
龙宝像看猫眼一样，趴在圣剑骑士厅窗前，不甘心地盯着里面的骑士团团长。
从广场上的人群视角看，这头巨龙正撅着屁股，尾巴左右甩动。
“我家养的汪汪魔兽从洞里挖东西时，也是这个姿势。”
“有点可爱……”
“你疯啦？可爱这种形容词绝对不能用到‘灾厄之龙’身上！”
“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先是看到巨龙和兽人组的龙骑士，又看到巨龙撅尾巴。”
“确实奇怪，巨龙怎么可能和兽人搭配战斗？”
“对啊，尤其是灾厄之龙，隔三差五飞去蛮荒之地，搅得兽人族天昏地暗。”
“灾厄之龙和兽人，一向不和！”
“吼！”龙宝突然回头，朝人群怒嚎。
“！？”人族惊慌，“怎么了？”
“它在警告你们别乱说话。”
旺财从龙宝背上跳下来，单手与鳞片相贴：
“什么叫‘一向不和’？我们是兄弟。”
人族表情逐渐痴呆：“兄弟？巨龙，和，兽人？”
“对。”旺财淡漠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龙宝点头：“吼！”没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广场上一片哗然。
‘旺财。’
广场旁一座房子的顶上，江函纵览全局，在app传讯频道里说：
‘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用扩音魔法。’
‘好。’
旺财撕开江函提前给它的扩音魔法卷轴。
江函：‘接下来，向他们复述我的话。’
‘好。’
旺财冷质声线传达到每一个人族的耳朵里：
“各位人族，我和我的兄弟今天赶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所谓的‘审判仪式’。”
人族们有些诧异：
“兽人族不是最粗陋的种族吗？说话怎么有条有理的？”
“能当上龙骑士的，岂是等闲之辈？”
“又强又有魄力，而且还这么帅！”
“请问大家，你们准备审判的亡灵法师，伤害过人族吗？”
相互交谈的人族一愣，悻悻闭嘴。
“它召唤了史无前例规模的亡灵潮，其中有哪个亡灵对人族发起攻击吗？”
旺财用剑指向他们：“你们将恶意强加到无辜的生物身上，令我们感到寒心。”
龙宝附和着“吼”了一声。
人族全都深深低头，无法说出任何反驳。
‘旺财，接下来把圣剑还给他们。’
帮旺财保管着誓约短剑的江函，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显的异常冷静。
“噌！”
旺财将圣剑插/进地面，剑身颤动，嗡鸣声波荡。
旺财继续复述江函的话：“剑士能感受到剑嗡鸣的含义，我现在，就能听出这把剑不愿意刺向亡灵法师，不愿意夺取无辜生物的性命。”
人族头低得更深。
‘嗷？’龙宝好奇地在通讯频道里问，‘真的吗？能听出剑的意思？函函你太厉害了吧！’
江函语调变得温和：‘我编的。’
龙宝反而更崇拜了：‘一本正经地编出大家都相信的话，函函是天才！吼吼！’
江函笑了笑，担忧地望向令一边：‘小骷髅，你还好吗？怎么这么安静？’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小骷髅颤抖的回应：
‘谢谢你们。’
‘你该不会又掉眼泪了吧？’龙宝夸张地嚎一声，‘比我还能哭，我把‘小哭包’的外号让给你！’
小骷髅吸了吸鼻子：‘没有哭，灵魂之火眼泪会把衣服烧出洞，所以我忍住了。’
‘……’龙宝翅膀尖挠上鳞片，‘函函，你养的崽性格好神奇。’
旺财拧眉：‘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龙宝装听不见：‘函函，这些人族看上去知道错了，我们要离开吗？’
【滴滴！】
【是否结束本次“崽崽们团结协作吧”？】
‘否。’
江函果断道：‘他们只认同了小骷髅没有伤害人族，却不清楚它有多么善良。’
‘那接下来怎么办？’
江函思考片刻：‘龙宝，飞来这里后一直束手束脚，控制着力量，憋得很难受吧？’
龙宝打出一个带火苗的嗝，委屈极了：‘龙炎憋得都要溢出来了！’
“别白费了‘灾厄之龙’的称号。”
江函眉眼微弯：“尽情胡闹吧！”
……
城门外。
黑龙和骑士团仍在僵持。
自从龙宝飞进王国，一开始还有些响动，后来便沉寂下来。
黑龙松了口气：“虽然多利安爪下没个轻重，但江函能顾全大局，肯定管着多利安，不让它乱来……”
“嘭！！！”
王国里，猛地传出爆炸声。
骑士团：！
黑龙：！？
黑龙站直身体，朝里面望去——
彩绘玻璃渣漫天纷飞，折射幽紫色龙炎火光。
黑龙恍若回到了两百年前，多利安成年仪式能量暴动后攻击矮人族的那一天。
“多利安你……”黑龙心死如灰，“悠着点啊！”
*
这是人族第三次见到巨龙族首领。
第一次，它飞到魔法学院打断了新生试炼；第二次，它召来一群巨龙，过一会儿又飞走了；今天，它载着龙骑士解救了亡灵法师。
这头深褐色巨龙，每一次都带来了压倒性的恐怖气势。
但说实话，人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它了。
飞来三次，没杀过任何人族，也没造成多少破坏。
“灾厄之龙”，在人们口中变成了一个单纯的称呼，已经不带任何负面情感色彩。
“吼——”
当它突兀地开始大吼时，人族淡定地捂住耳朵。
当它伸展巨镰般的双翼时，人族也没有放在心上。
“嘭！”
它和推积木垒的房子似的，一翅膀击上圣剑骑士厅的墙壁，砖石崩裂。
人族终于变了脸色。
“吼！”爽！
龙宝舒展翅膀，鳞片层层交叠，泛起冷冽的金属光泽。
人族突然意识到，那双翅膀从来不是汪汪魔兽用来挖洞的前爪……
龙宝起飞，像江函指示的那样，尽情胡闹。
诺里斯广场，人族王国中最宽敞的一片空地，对它来说狭窄得和悬崖缝一样。
龙宝低空盘旋时，翅膀边缘难免与周围磕碰。
“嘭！”“咚！”“duang！”
人群随那一声声巨响尖叫，抱头颤抖。
旺财与小骷髅并排站着，抬头望着龙宝因兴奋而翕动的鳞片。
小骷髅：“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照这样下去它能把人族拆完。”
“既然函函允许了，就没问题。”旺财看得爪子痒痒的。
“可是……”小骷髅支支吾吾在app频道里问，“函函，我和旺财已经上人族通缉令了，龙宝会不会也被贴上去？”
“不会，人族不敢通缉它。”
“确实，龙宝这么厉害。”小骷髅出神道。
“小骷髅。”
“嗯？”
“龙宝在做它喜欢的事，你也可以。”
小骷髅怔住。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