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隐忍和情动。
  那不再是俯瞰众生的佛,而是一个在失控边缘挣扎的男人。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唇角弯起,带着挑衅的锋芒。
  “晏总怕了?”
  “怕您这尊不沾凡尘的佛,真动了凡心,不好跟老爷子交代?”
  晏听南的呼吸重了一瞬。
  氛围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对。”
  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坦白的沉重。
  “你是意外。”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得要将她吸进去。
  “也是失控。”
  他承认了。
  承认了那些瞬间的沉沦,那些撕开佛爷表象的欲念,并非全然的算计。
  但也仅此而已。
  “但失控,不该继续。”
  他声音恢复沉冷。
  “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他身体微微后靠,姿态重新恢复上位者的疏离。
  “苏软,你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攀附才能活的藤蔓。”
  “你长成了自己的树。”
  他目光复杂难辨,像是欣赏,又像是最后的告别。
  “再把你当棋子推出去,是折辱你,也是折辱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你很好,好到不该困在任何人的局里。”
  “包括我的。”
  他手指点了点那份摊开的合同,发出轻微的叩响。
  “爬到山顶,站稳了,就该及时收手。”
  “softvoice创始人兼主理人的身份,够你立山头了。”
  “再往前,是万丈深渊。”
  “签了它。”
  他点了点那份文件。
  “拿好你应得的,体面退场。”
  “从此,天高海阔。”
  苏软垂眸。
  视线落在合同上那行行冰冷的条款,再落到他骨节分明捻着佛珠的手上。
  心口被他的话烫了一下。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肩膀微颤。
  “晏总,好一番情深义重。”
  她抬眼,眸底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失落,反而漾开一片潋滟水光,带着点慵懒的嘲弄。
  “体面退场?”
  “晏总这散伙饭,未免太寡淡。”
  苏软站起身,绕过桌沿。
  兰苕绿的软缎旗袍裹着玲珑曲线,随着步伐漾开微澜。
  径直走到他面前。
  她膝头蹭上他西裤,整个人陷进他怀里。
  软缎贴着深灰西装,像藤蔓绞上冷杉。
  温软的身体带着甜香瞬间压下来,沉甸甸,热烘烘。
  她抽走他指间佛珠扔在桌上,紫檀撞出闷响。
  “晏总不是教过我,变通之道吗?
  “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条。”
  “世间法则,殊途同归。”
  苏软掌心按着他手背往自己腰后带。
  “这儿。”
  另一只手引着他,从旗袍高开衩处探进去。
  她微微俯身,红唇贴近他耳廓,吐息灼热,带着甜腻的香。
  她齿尖叼住他金丝镜腿,微一偏头,眼镜应声滑落。
  她用唇瓣蹭过他耳骨。
  “与其赶我走,不如押注在我身上,让我也替你赢下一局。”
  苏软一只手勾住他的领带,微微用力下拉,迫使他仰头。
  她俯身,红唇印上他的薄唇。
  第84章 口是心非,斯文败类
  她勾着他后颈下压,唇瓣碾上他微凉的薄唇。
  舌尖撬开齿关,甜暖的吻长驱直入。
  晏听南呼吸骤停,喉结猛地滚动。
  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低哼。
  本能快过理智,宽大手掌狠狠扣住她后腰往怀里按,丝缎滑腻如蛇蜕。
  另一只手掌心顺着旗袍开衩抚上腿根,陷进她温软腿肉。
  唇舌反客为主,吮得又凶又急。
  清冽沉香混着她身上甜暖的果香,在唇齿间烧成一片燎原的火。
  带着焚毁理智的焦渴,喘息灼热交错。
  苏软指尖陷进他后颈的发根,挑衅地回应他。
  喘息破碎。
  失控只一瞬。
  砰!
  他反手扫落手边水晶杯,碎裂声刺破迷障。
  苏软旗袍下摆瞬间洇透,凉意贴上腿根肌肤。
  晏听南深灰西裤也漫开一片深色水痕。
  凉意刺骨。
  箍在她腰间的手倏地松开力道,只虚虚圈着。
  气息粗重地退开半寸,眼底欲色翻涌又被强行压下。
  “苏软,够了。”
  晏听南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强行压抑的疲惫。
  苏软喘息着伏在他肩头,非但没退,反而贴得更近,几乎嵌进他怀里。
  “慌什么?”
  她红唇贴着他耳廓,气息灼热,压着笑。
  晏听南呼吸一窒,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腕。
  “下去。”
  “真要我下去?”
  她红唇蹭过他耳廓,热气钻进耳蜗。
  “你那儿可不像想我走的样子。”
  “晏听南,你推我上青云是真。”
  “护我周全,替我清算也是真。”
  “刚才抱着我发疯,更是真得不能再真!”
  “跟我扯什么天高海阔?”
  她勾起唇角,带着嘲弄。
  “口是心非,斯文败类。”
  晏听南下颌线绷紧,指节泛白。
  那点被她撕开的失控,像毒藤缠绕心脏。
  他扣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用力,将人从自己腿上硬生生撕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念清心咒,又像在说服自己。
  “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结局。”
  “签了字,拿钱走人。”
  “别再招惹我。”
  苏软踉跄一步站稳。
  旗袍微乱,发丝散落几缕在颊边,眼底水光迷蒙,更添几分慵懒的媚态。
  她弯腰,捡起刚才掉在他脚边的金丝眼镜。
  捏着镜腿,给他戴上。
  脸上那点勾人的媚意收敛,只剩下属于猎手的冷静。
  旗袍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两颗,莹白肌肤在兰苕绿缎间晃眼。
  苏软直起身,眼底烧着野火,睨着他笑。
  “合同我签。”
  “但晏听南,你推开我这一次,下次想再拽回去。”
  “得跪着求。”
  她看着眼前瞬间筑起高墙的男人,扯了扯嘴角。
  行。
  真行。
  提上裤子不认账的功夫,他晏听南天下第一!
  她弯腰,捏起那份散伙饭。
  看都没看。
  从自己的手包里拿起他送的那支钢笔。
  唰唰签下名字。
  笔帽合上,清脆一响。
  她把合同拍回他面前。
  “晏总的体面,我收了。”
  “这顿散伙饭我咽不下。”
  说完,苏软转身。
  兰苕绿的旗袍裹着挺直的脊背,开衩处洇湿的深痕刺眼。
  手搭上门把时,她回眸一笑,眼尾勾着焰。
  “晏听南,后会有期。”
  门合拢。
  隔绝了那抹晃眼的绿,也掐断了空气里甜腻的果香。
  包间重归死寂。
  只有桌上碎裂的水晶杯残骸,闪着冷光。
  冰水混着酒液,蜿蜒爬过深色桌面,滴滴答答,砸在地毯上,闷响。
  像心尖坠落的冰凌。
  晏听南维持着坐姿,指间空了。
  那串温润的紫檀佛珠,被她抽走,随意扔在桌角。
  他垂眸。
  深灰西裤上,那片洇湿的深痕。
  提醒着方才的失控。
  呼吸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他闭了闭眼。
  身体深处被强行镇压的躁动,余烬未熄,灼烧着每一寸神经。
  别再招惹我。
  这话是对她说,更像是对自己下的咒。
  可是失控了。
  又是失控。
  这感觉陌生又上瘾。
  让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丧失底线。
  从nebula那晚她撞进怀里,这失控便如附骨之疽。
  他默许她攀附,纵容她搅局。
  甚至亲手推她上青云,看她破茧,看她光芒万丈。
  也曾亲手将她置于风口,当挡箭牌。
  棋子?
  起初是。
  他默许她利用他的势,甚至推波助澜。
  资源给她,看她挣扎攀爬,像看一株带刺的花在荆棘里怒放。
  有趣,省事。
  各取所需。
  原以为棋局终了,落子无悔,抽身当如断水。
  可什么时候变了?
  是那天她豁出命扑向《春逝》,用单薄脊背护住他心口那点微光时,他把心交出去了。
  戏演久了。
  假戏,成了真。
  她不再是棋子。
  是变数。
  是焚心的业火。
  是引他坠入欲海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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