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其实江月也多多少少有些清楚原因。
周颂年是个很自尊自傲的人。
即便前段时间在她面前故意装绿茶,拿着伤口跟她博同情,但一旦身体上真出现了缺陷,他是死也不会在她明显暴露。
而且江月猜测。
可能他真的像他那天说的一样:“已经被她逼疯了。”
尤其是她最近拿到了手机,跟陈琳取得了联系,然后得知了周颂年那段时间的日常。
说实话她了解到后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她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刺激了一个疑似患有“强迫症”跟“ptsd”以及“幻想”的病人。
她以前骂周颂年“神经”。
不是真的觉得他是神经病,而是觉得他异于常人,有那么点怪,这是对他强势地位下的掌控表达不满。
而不是真的认为、并且希望他患有疾病。
周颂年本来就吓人了,要是他哪天被刺激到发疯了。
留下一句:“月月,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然后半夜拿真理biubiu了她,字面意义的让俩人一辈子锁死永不分离……
江月对此非常后怕。
后怕之余,也有点心虚。
毕竟她真不知道他这样,而且还是因为她才这样,她要是知道她就不故意折腾他了。
她又不是什么大恶人,谁会去欺负一个病人。
那也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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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周颂年而言。
他们最近的关系陷入了冰点。
之前能显得亲热,是因为他有意营造。
在她单方面冷暴力他的那段时间。
周颂年每天都要跟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动不动亲额头,出门回家都要说几句类似于:
“月月记得想老公。”
“月月今天做什么了,跟老公分享一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故意骗别人来亲你?”
“真是个坏女孩。”
这类带有故意招惹性质的、调情的话。
以及用她看过的霸总文学小说里面的台词,或者她当初要装作精的时候看的《剪刀石头布》系列里的捞女语录,有意去逗弄她。
江月有时候被激到了,或者觉得过分羞耻,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也会暂时忘记她还在跟他玩冷暴力,然后跟他闹起来。
与其说是闹,在周颂年看来反而像是故意作他。
不管是臭着脸推他:“周颂年你怎么这么讨厌!”
以及:“走开啦,不许再亲我。”
“你又偷看我的书,周颂年你再偷看一个试试,你这个学人精!”
或者闹过头了,嚷嚷着要开后宫,要把他这个“失宠”的老男人打入冷宫一辈子再也不见。
然后被气上心头的他按在腿上训诫了几下,眸子含泪,忍气吞声地被逼出一句:
“讨厌你……呜,不许再动手了,颂年我知道错了,你最好了,封你做贵妃……不,皇后!做皇后!
呜呜呜你就饶了我吧……”
不情不愿的语气。
张牙舞爪地示弱求饶。
满脑子打着要翻身做主,半夜偷偷使坏,从他怀里溜走的坏主意。
但在周颂年看来,当时的江月多少有那么几分可怜可爱在。
极惹人疼。
反正总归比她装死鱼、不说话、不蹦跶、不理他的时候好。
但现在他不想再去那样逗弄她。
周颂年必须得让她知道他不是没有脾气。
他能那样哄着她,逗她玩,惯着她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闹腾人……
不是因为他天生爱犯贱,而是因为他喜欢她,乐于去宠爱她,希望用这样缓和温柔的手段,磨到他们之间关系的破冰,让她能心甘情愿地跟他和好。
好打消掉她脑海里那些僭越的、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的想法。
——比如出轨,比如开放性婚姻。
周颂年那天还对她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
“你不能既要有权有势能包容你,给你兜底教你成长的“daddy”,又要对方摒弃掌控欲,放下自尊当绿帽奴舔狗,对着你摇尾乞怜。”
“这根本是自相矛盾,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人,除非他是精神分裂。”
以及:“如果我是那样的人,那我根本不会喜欢你。”
“月月,那样的男人不会喜欢一眼看上去就怯弱无助的小姑娘,喜欢对着别人摇尾巴的狗只会去寻找“女主人””
“而你,月月,你做不到那样,我知道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你做不到掌控别人,你连你自己晚上不要熬夜玩手机都掌控不了……”
有时候现实真的很令人难以接受。
但周颂年不得不把一切掰开给她看,因为他也很自私,他可以惯着她,但不能惯到让她能抛弃他。
就像他能宠爱她,喜欢她,溺爱她,娇惯她。
但不敢真正的说“爱”她。
他没有那么高尚无私纯洁的爱。
他做不到让她能随意自由,如果把心交出去会她丢到沟渠,成为败者,满盘皆输……
就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恶事!
所以他尽量不理她。
跟她分房、冷战、相敬如“冰”,互不搭理。
他就是不想如她的意!
如果她出轨,他绝对会遵循他做出的承诺。
——他会残忍地杀死她的情夫。
当着她的面。
第242章 斗法
在他们分房的第二个星期。
周颂年发现他的冷暴力行动奏效了。
因为江月最近开始频频偷看他,然后在他朝她看去的时候,“咻”的一下偏过头,十分可疑做作地假装去玩手机。
手指敲敲点点,好像在打字。
以至于本来想跟她冷战的周颂年都忍不住要提醒她。
“你手机不小心按成手写了。”
江月极尴尬,脚趾抠地,耳根也发红。
但面上却若无其事,找补了句:“我这是在测试屏幕灵敏度。”
鬼才信她的话。
表现地这么明显刻意,好像生怕他看不出她在装相。
但她很快在尴尬中恢复战斗模式,“我不要跟你说话!”
“好像我想跟你说一样。”
周颂年垂眸看她一眼,冷笑一声,便去书房了。
他忙得很,没空跟她玩小女孩的别扭游戏。
用餐时。
江月也不再坐得远远的。
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一定要跟他隔着起码两个位置,全程低着头,宁可看素色瓷盘,用刀叉跟酱汁在瓷盘上作画,也看都不看他。
他们开始互相冷暴力之后,江月反而坐的离他近了许多。
周颂年不由有些后悔他餐桌订小了。
虽然他一开始买六人座餐桌的意图,正是能让她离他更近一些。
最起码不要像婚内那三年一样。
如果她不想跟他说话,可以隔着长长的位置,只要不刻意去看,就能彻底在餐桌上把他视若无物。
尤其是现在,她有意靠近,跟他只隔着一个座位。
仿佛是为了避开跟他面对面。
但有时用罢晚餐,起身离场时,江月会不经意地路过他,身上半点不挨着他,好像只是躲避工作人员,要营造出他们尚且和睦的表象。
她表情是极不情愿,极不甘的。
但细弱的指尖、睡袍宽大的袖口、或者调皮地从真丝发圈中遗漏出的丝丝缕缕的发……
从他肩膀的一端滑向另一端,间或绕过脖颈。
被碰触过的地方,酥的像是划过一连串细小电流。
很不舒服,极惹人厌。
但等他由于那份惹人厌之处,蹙着眉看向她。
江月便像是吓了一跳般躲开了,睁着莹润的眼,微微启唇,好像是他吓到了她一样。
甚至有一次她还故意怯懦而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我不是有意要碰到你的。”
好像她对他有多避之不及,好像他对她有多避之不及。
两人之间碰一下。
就活要把她这偷了食,尝了腥的小松鼠吓死了。
“还是那点小伎俩。”
周颂年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嗤笑一声。
‘他如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在他看来,江月现在就像是有意招惹了同居人类的坏猫。
做坏事时是故意气人,要惹人发怒。
但等旁人真生气了,要惩处她,她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偏又娇得很,不愿先低头道歉,更不肯“喵喵喵”几声过来撒娇哄人。
只竖着尾巴,恍若不经意地蹭一蹭他,还要防着他占她便宜,或者借机惩戒她。
于是不过被他盯上一眼,她就赶忙跑了。
好像是旁人先故意作怪,招惹了她似的。
“故技重施。”
周颂年被撩拨了几次,如今是眼都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