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扯淡。”
  李建洲翻了个白眼:“酒店骗凯子呢,两百块的干红他们都敢说是拉菲,还八二年,我看是二八年。”
  一旁的侍应生说:“先生,这瓶真的是八二年……”
  李建洲回头看他,很不耐烦。
  侍应生低下头,表情尴尬,不敢再开口说话。
  周颂年解围道:“一点小事,聊天而已,别这么严肃。”
  他又对着侍应生说:“你先出去吧,账单去找高秘书,小费标准是多少?你跟他说加百分之五,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侍应生感激地看向他,却撞见周颂年金丝眼镜后的幽深目光。
  侍应生吓得怔住,包厢内空调太冷,后背发寒,额头却生出汗。
  明明他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斯文儒雅,比李建洲好相处太多,但带来的压迫感却更强。
  周颂年意有所指:“出去之后你只用说这句话。”
  他摆摆手,侍应生才敢离开,步履紊乱仓促,还不敢踩出声响,逃一般的冲出了包厢。
  “威胁警告?”
  李建洲看向周颂年,双手环胸:“你可真会装。”
  “你就是直说,难道他还敢举报你吗?”
  周颂年的笑容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我觉得做人要礼貌,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对着别人耍威风,用钱解决就好了。”
  “那你家小辣椒能用钱解决吗?”
  李建洲故意问,果然看到周颂年笑意渐消
  ——消了两三个像素点。
  “对了。”
  李建洲反而笑了,他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机,上面发来一条消息。
  紧接着,包厢的门被打开。
  周颂年不喜欢有人介入私人场合,皱着眉朝包厢门口看去,有些愣住。
  然后很快回头看着李建洲,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宋墨挽穿着一袭红裙翩然而来,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高级香水,每根发丝都透着精心修缮的精致,美得触目惊心。
  李建洲朝周颂年挑了挑眉,没出声,做了个口型:“这个你能解决吗?”
  “建洲哥,颂年哥,没想到你们也在。”
  她笑得妩媚横生,然后看到周颂年的脸,也愣了,几乎是在尖叫。
  “江月她真打你了?”
  “她怎么敢的!”
  第69章 美满
  宋墨挽气冲冲地跑到周颂年面前:“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她真敢做这种事,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是我太太。”
  周颂年打断她,“我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宋墨挽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有些尴尬,愤怒心疼的表情僵住。
  但很快,她又苦笑着说:“对,她是你太太,对不起我忘了,我出国太久了,我忘记你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宋墨挽看见周颂年的神色微动,不知道是在愧疚,还是在斟酌着回答。
  她好了解他。
  她为什么要这么了解他……
  以至于居然能看出其中隐约存在的忍耐跟防备。
  好在周颂年不是个喜欢让别人尴尬的人,长指在桌上轻敲,声线放缓:
  “你坐下吧,别站着了。”
  李建洲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轮转,而后起身扯出一张椅子,对着宋墨挽笑道:
  “傻站着做什么?小公主没人帮忙拉凳子就不会坐吗?”
  宋墨挽只好笑着落座,距离离李建洲更近,离周颂年更远。
  他更防备她了。
  周颂年眉心微蹙,透着淡淡疲倦:“谁对着你胡说八道了,我太太性格很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觉得她是洪水猛兽。”
  宋墨挽没说话,她自顾自找了个干净杯子,往里面倒红酒,倒到接近满溢。
  李建洲顺手把那杯挪到自己面前,被瞪了也没管,笑着说:
  “对,颂年太太公认的温柔听话,年纪还小,是十八还是十九来着?放哪里都不安心,只能在身边带着……颂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吓死了,知道不能提她,我自饮一杯,赔罪好吧。”
  那杯满溢的红酒最终被李建洲一饮而尽。
  周颂年也顺手把宋墨挽手边的红酒瓶拿走了:“我陪你一杯。”
  他倒了半杯,酒瓶就空了,有些可惜:“现在看来只能陪半杯了。”
  宋墨挽佯装生气:“你们喝光了,我喝什么?”
  李建洲说:“你开车送人。”
  周颂年笑着说:“司机送吧,她驾照多久没用了,英国开车靠左,别把我们撞死。”
  “呸呸呸!”
  李建洲挺迷信:“你别咒我,大吉大利,大吉利是,墨挽你跟我一起呸他,霉运都给他一个人。”
  宋墨挽朝他伸出手:“都说大吉利是了,利是什么时候给?”
  李建洲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给你,不用找了,破财免灾。”
  他又看向周颂年。
  宋墨挽终于能光明正大顺着别人的视线去看他。
  周颂年依旧含笑,很可恶:“我不迷信。”
  他不给。
  宋墨挽收回手,她捧着李建洲给的卡:“我发财了,小赚一笔。”
  没关系,她不在乎。
  宋墨挽不在乎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婚姻幸福美满。”
  “我的婚姻一直很幸福美满。”
  周颂年说:“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宋墨挽觉得要不是他顶着伤痕,要不是她跟江月谈过话,要不是她查出江月早就出轨过一次,要不是她在监控看到江月跟魏语迟假戏真做在门口接吻……
  或许她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宋墨挽有句话在心里憋着。
  ‘颂年哥你这话说得,真有点像被长期家暴的娇妻,看着就让人想尊重祝福锁死,’
  但宋墨挽不希望他们锁死,所以她憋着没说。
  李建洲后悔把侍应生吓出去了,没有酒说这种话真的很干:
  “三年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结婚十几年了。”
  周颂年耸耸肩:“三岁看老。”
  宋墨挽笑了:“对,三岁看老,你很年轻,我老了。”
  她意有所指。
  在场三人都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长大,有过矛盾,出过纷争,最终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宋墨挽只比周颂年小一岁,她认识他太久太久了,久到似乎占据从前的整个人生。
  周颂年很抱歉,他最起码看上去很抱歉:“这跟年纪没关系,我们都很年轻,就是建洲哥也才三十四岁。”
  李建洲觉得瘆得慌:“你别叫我哥,我害怕。”
  “行。”
  周颂年重复:“李建洲那老登也才三十四岁。”
  李建洲皱着脸:“没那么老,最多算中登。”
  宋墨挽想笑,她知道他们在故意逗她,但她也知道她此时笑起来会很难看。
  “可男人永远只喜欢十七、八岁的,建洲哥的新女朋友,不是也才上大学吗?”
  周颂年没接话,他对着李建洲递了个眼色。
  李建洲深沉地说:“可是没有人能永远保持在十七、八岁。”
  宋墨挽说:“所以当女人过了这个年龄,你们对她的爱情就贬值了,要由另一个更年轻的来接替上。”
  周颂年叹了口气。
  宋墨挽看向他,她觉得她有时候也没有那么了解他。
  就像现在,周颂年明明坐在吊灯光源之下,但他看上去像是藏在阴影里,阴暗幽深,让人看不分明。
  他眼窝深邃,睫毛也长,在眉眼处打下一片阴影,金丝眼镜一戴上,如果他不主动袒露,谁也瞧不清他的眼神,想不出他的思绪。
  “这个年纪就不好谈爱情了。”
  周颂年沉着声说:“又不是十几二十出头,何必那样幼稚。”
  明明他先说的年轻,现在又到这一把年纪了。
  宋墨挽几乎要嗤笑:“所以你以前就只是玩玩吗?”
  周颂年抬手揉了揉眉心:“墨挽,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尊重你。”
  宋墨挽想说些什么。
  李建洲看她表情不大对劲,打哈哈道:“我看你们不太尊重我!”
  “你俩打哑谜唱双簧,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难不成是想把我念晕过去好逃单?”
  周颂年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我看你记性变差了,账我刚才结了,算不到你头上。”
  李建洲抚掌道:“刚才那是咱们俩吃,现在续摊了。”
  他对着宋墨挽说:“墨挽,你想点什么?这家中西餐都挺好,我个人推荐鱼生,薄得透光,吃起来特别鲜甜,吊打国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三文鱼。”
  宋墨挽想了想:“要不要让服务员进来?”
  李建洲摇了摇头,把手机亮给她看:“时代变了,现在都是线上点单扫码。”
  第70章 童话
  宋墨挽有些怀念:“真好,国外在这方面特别老土,还是现金为王那一套,一点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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