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姜姝宁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来了。
  莫非是那些老臣又在早朝上喋喋不休,劝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了?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垂眸掩盖心底的不安。
  萧凌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的手顺着她的背脊缓缓下滑,最后停在她的腰间,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他们说,朕如今膝下只有一子,虽已立为储君,可大邺江山万里,社稷传承,仅有一位皇子,实在太过单薄。”
  他的手不安分地解开了她寝衣的系带,熟练地探入衣襟之内,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肌肤。
  他声音越发喑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看来,得辛苦皇后了……再给朕,多生几个。”
  姜姝宁还没来得及想出任何推拒的言辞,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已被重重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明黄的帐幔垂落,隔绝了外界的光亮,也放大了彼此的呼吸。
  重活一世,萧凌川在床笫之间的兴致,比起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折腾人的手段也愈发让她溃不成军。
  就像是要把积攒了两辈子炙热渴望,都在这方寸之地尽数讨回来一般。
  一晚叫了三次水,寝殿内的水声与喘息声直到天际泛白才堪堪歇下。
  姜姝宁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尽管知道不合规矩,但却只能一动不动任由萧凌川帮她擦拭。
  她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的人听这动静,还以为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是他们这对帝后。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在一阵酸软中醒来。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只余下淡淡的龙涎香。
  姜姝宁扶着酸痛的腰,慢吞吞地坐起身。
  她忽然觉得,前几日那些老臣的奏折,似乎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帮他纳几个妃子,似乎……也并非什么坏事。
  至少,自己能落个清静,不必再被他这般折腾。
  宫女为她梳妆整毕,内侍来报:“皇后娘娘,凌将军求见!”
  “凌风?宣他入殿。”
  须臾,内侍引凌风步入殿中。
  凌风一见她,忙屈膝跪下,声带急切:“皇后娘娘,臣有要事相求!”
  “凌将军免礼。”姜姝宁温声轻笑,抬手示意,“赐座。有话但说无妨。”
  凌风起身,面颊涨红,似有些局促,却仍鼓足勇气道:“臣斗胆,恳请娘娘恩准,允臣迎娶凌芜!”
  第404章 凌芜:我把他当兄弟,他竟想娶我!
  姜姝宁莞尔:“你要求娶凌芜,这是好事啊。可这事,你该去同她说,求本宫做什么?”
  凌风一张俊脸憋得更红了:“娘娘,您是知道凌芜那脾气的!臣跟她提过,可她只当臣在说笑,还把臣给揍了一顿!”
  姜姝宁忍俊不禁,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活宝。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本宫帮你问问她。”
  得了准话,凌风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姜姝宁随即就命人去传凌芜。
  凌芜很快被内侍引至殿内,向姜姝宁恭敬行礼:“娘娘,您找奴婢?”
  姜姝宁浅笑道:“方才凌风来过,他向本宫求娶你。”
  凌芜一听,脸一阵红一阵绿,像是开了染坊。
  “这些年我把他当兄弟,他……竟然对我抱着那种龌龊心思,简直无耻!”
  姜姝宁瞧着她这副炸毛的模样,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凌风挺好的啊。武功好,长得也俊俏,最主要的是你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如今他也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又是陛下的心腹,这京城里不知多少世家贵女想嫁他,可他偏偏钟情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凌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奚落道:“是哦,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奴婢,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娘娘,您忘了?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心悦于您,不仅派奴婢暗中保护您,还想尽一切办法要娶您为妃。陛下那般俊美无俦,又有当君王的才能本事,您当初怎么就是不愿嫁给他呢?”
  旧事被重提,姜姝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我们……与你和凌风的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怎么就不同了?”凌芜的倔劲上来了,“总之,我不想就这么嫁给他!他是我兄弟,怎么能当夫君?想想都觉得怪别扭的!比起嫁给他,我更愿意一辈子跟在娘娘身边,侍奉娘娘!”
  姜姝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真要熬成老姑娘,可别后悔!”
  “奴婢才不会后悔呢!”凌芜信誓旦旦。
  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几天,凌芜做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擦桌子时,能把茶杯扫到地上;端吃食时,打翻了盘子;整理帷幔时,把布帛勾破。
  姜姝宁无奈发话,让她在偏殿里休息,这段时日不用来坤宁宫当值了。
  而另一边,听说凌芜不肯嫁,凌风是真急坏了。
  他几乎天天往坤宁宫跑,也不敢去烦凌芜,只能可怜巴巴地求见姜姝宁,每次来都是那副欲言又止、满脸愁苦的样子,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姜姝宁知道他还是尊重凌芜的意愿的,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份,直接求萧凌川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到时候,就算凌芜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嫁给他当将军夫人。
  “你们一同长大,凌芜还没转过这个弯,没法接受你对她有男女之情这件事。”姜姝宁耐着性子安慰他,“这事儿急不得,还得耐心等上一等。”
  凌风苦着脸,就差没当场哭出来了:“娘娘,臣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就凌芜这个性子,让臣等她瓜熟蒂落,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娘娘您向来聪慧,不知可有法子……能让凌芜这颗瓜,早点熟?”
  看着他这副样子,姜姝宁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倒真想到了个法子。
  很快,宫里就传出一个消息:陛下感念凌风将军劳苦功高,特命皇后娘娘为其张罗婚事,在御花园设赏花宴,遍邀京中适龄的世家贵女,为凌将军择一贤妻。
  这寒冬腊月的,御花园里除了几株傲雪的红梅,哪有什么花可赏?
  可偏偏有不少世家贵女进宫参加赏花宴,显然有意想嫁给这个皇帝的心腹凌将军。
  入宫的贵女皆有详细名册记载,未曾想竟多达十数人之众。
  凌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炸了。
  “这凌风什么意思?”她气冲冲地跑到姜姝宁面前,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前脚刚说非我不娶,后脚就跟别的女子相看了?还一次性见十几个?他把我当什么了?备用的吗!”
  姜姝宁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凌风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他心悦你,你又不愿意嫁给他,难不成真让他为你打一辈子光棍?本宫瞧着,他对你也差不多死心了。”
  “死心?”凌芜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当初娘娘您不愿嫁给陛下时,也没见陛下跟别的女子相看啊!为了您,陛下连后宫都虚设了!这凌风,果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她越想越气,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住的母狮。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他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糟蹋了那些好好的贵女们!我要去,我要去让那些贵女们看清他的真面目!”
  赏花宴那日,天色阴沉,寒风刺骨。
  御花园的暖亭里却是一片莺声燕语,暖香浮动。
  十几个精心打扮的世家贵女围坐一堂,个个云鬓花颜,衣袂飘飘。
  而被众美环绕的凌风,却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坐在那里如坐针毡,表情僵硬,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凌芜就是在这时候闯进来的。
  她一身利落的宫女服饰,头发也只是简单束起,与亭中珠光宝气的贵女们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呦,好热闹啊。”凌芜一开口,就是那股子阴阳怪气的调调,“凌将军真是好福气,这么多位天仙似的小姐陪着,可比对着我们这些粗使丫头要赏心悦目多了吧?”
  凌风看到她,眼睛一亮,刚想站起来,又想起姜姝宁的嘱咐,硬生生坐了回去,只是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贵女们见一个宫女竟敢如此对将军说话,纷纷蹙起了眉头。
  凌芜却不管不顾,继续对着凌风输出:“将军不久前还情深似海,信誓旦旦地非心悦之人不娶,今日就流连花丛,真是情场高手,佩服佩服。各位小姐可要擦亮眼睛了,别被某些人见异思迁、花心滥情的假象给骗了!”
  她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让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凌风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那模样,活像个被捉奸在床的负心汉。
  一位穿着粉色衣裙的贵女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凌芜,娇斥道:“你一个宫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非议凌将军!莫不是看将军得陛下器重,想攀高枝想疯了,求而不得,便在此胡言乱语,败坏将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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