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是吗?”萧凌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从袖中取出一物,随手抛在桌上。
那是一枚瑞王府侍卫的玄铁腰牌,而腰牌的络绳上,赫然绑着一根眼熟的、带墨玉的银线剑穗。
“那本王只好把这东西送去大理寺了。”萧凌川的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锐利如刀,“铁证如山,瑞王纵火行凶,意图谋害亲王。这个罪名,想来足够让他在宗人府里待一辈子了。”
看到那腰牌的瞬间,姜瑶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明明叮嘱过侍卫,行动时绝不能佩戴任何能暴露身份之物!
这腰牌是哪来的?这剑穗……又怎么会绑在腰牌上的?
“景王殿下!”她声音尖锐了几分,“这腰牌真伪尚且不知,即便是我王府之物,也不过是遗失在外,怎能证明景王府的火与我们有关?!”
“看来瑞王妃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萧凌川轻蔑地笑了笑,拍了拍手。
凌风立刻会意,与另一名暗卫一起,将一个浑身狼狈、脸上还带着灼烧灰尘的侍卫粗暴地推了进来,扔在地上。
登门问罪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让凌风趁着瑞王府的人不备,将那名藏匿的纵火犯直接拿下。
那侍卫一看到姜瑶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挣扎着大喊:“王妃!王妃救我啊!”
“住口!”姜瑶真厉声喝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慌。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萧凌川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阴鸷,
“瑞王妃可以告诉本王,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了吧?”
姜瑶真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找记载了南月玉牌上详细花纹图案的那副画,否则,他肯定知道自己意图伪造玉牌,届时又怎么可能同意和她做交易?
可若不给他想要的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说辞。
“不瞒景王殿下,事关我姐姐姜姝宁的闺誉清白,所以,妾身不能说!”
“姜姝宁”三个字一出,萧凌川周身那股几乎要将人碾碎的煞气,竟奇迹般地停滞了一瞬。
“姜姑娘?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到他神色变化,姜瑶真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果然只要扯上姜姝宁,萧凌川便会失去判断力。
“是姐姐让妾身必须保密的!所以,妾身不能说!要不……殿下先问过姐姐?”
“瑞王妃是在戏耍本王吗?”萧凌川神色阴沉,“有什么秘密,需要你派人潜入本王的王府,甚至不惜放火烧了我的后厨去偷?”
“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妾身与殿下在来福酒楼见面,尔后又见了妾身的姐姐。”姜瑶真煞有介事,真假参半道,“就是那个时候,姐姐告诉妾身,殿下的书房里藏着一件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她还说,若妾身能将那东西偷出来,她便同意跟妾身做交易。妾身这才命人潜入景王府,想将那样东西偷出来。至于失火之事,殿下明鉴,那绝非妾身本意!”
萧凌川冷笑:“你以为这么荒谬的理由,本王会信吗?”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姐姐!”姜瑶真迎上他的目光,“您去问问她,看妾身今日所言,是否有半句虚假!”
萧凌川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怒意与疑虑交战。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声,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森然的寒意。
“好。”他缓缓道,“本王,就亲自去问问她。”
他转身,留给姜瑶真一个冰冷的背影,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希望届时,你的说辞和她的一样。否则,瑞王妃,你该知道用她的名字来欺骗本王,会是什么下场!”
第220章 登门蹭饭
直到萧凌川那煞神离开,姜瑶真方才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骤然松弛,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后怕的晕眩。
不管怎样,总算是把这烫手山芋抛给了姜姝宁。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已经顾不得了,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她唤来姜莲:“今日在宁王府,姜姝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本宫要知道每一个细节。若敢藏半个字……”
她顿住,终于抬眸,那阴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了姜莲。
“……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姜莲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是,王妃……”
她不敢有丝毫隐瞒——除了姜姝宁提议用“假死”来帮她脱身那一句。
她磕磕巴巴地将自己如何引萧凌川入局,又如何被突然出现的萧怀瑾打乱计划,导致两位王爷当场争锋相对的经过,全部复述了一遍。
姜瑶真听完,脸上毫无波澜,目光却步步紧逼:“就这些?没别的了?”
姜莲思忖片刻,想到了另一件事:
“还、还有一桩!张尚书家的张嫣小姐向宁王殿下表白被拒,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湖,差点就没命了!是大姐姐把她救活的!”
“呵。”姜瑶真发出一声满是鄙夷的冷哼,“姜姝宁,她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出风头!怎么,宁王府的府医是死绝了么,竟要让她一个半吊子来抢这份功劳!”
姜莲下意识地辩解道:“不是的!大姐姐说她从前去过南朔城,还在那里正经行过医,应当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说什么?”
姜瑶真阴鸷的眸子瞬间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她一把抓住姜莲的衣襟,将她整个人都拽了起来,声音尖锐而急切:
“再说一遍!她去过哪里?!”
“南……南朔城!”
这个地名如同一道惊雷,在姜瑶真脑中轰然炸开!
她的姨娘,当初正是为了去南朔城暗杀萧凌川,才从此人间蒸发,音讯全无的!
而姜姝宁,竟然也去过那个地方!
一条看不见的线,在这一刻被猛然接上。
那块南月玉牌,说不定,真的就在姜姝宁手上!
——
另一边,返回姜府的马车上,姜姝宁看着身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堂弟,随口问道:“方才一直没见你人影,可是去结交新朋友了?”
姜天泽“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姐姐说得对,宁王殿下身边确实聚集了许多青年才俊。我遇到几个投缘的,便多聊了几句,一时忘了时辰。”
姜姝宁心中微微一动,看似随意地追问:“哦?这么说,你方才一直与宁王殿下他们在一处?”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姜姝宁浅笑着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萧怀瑾方才分明一直在她身边,天泽又怎么可能同时与他在一起?
他为何要对她说谎?
回到府中,姜姝宁唤来凌芜:“张姑娘如何了?”
“回大小姐,张姑娘受了重寒,府医说寒气侵体,怕是要好生休养一阵子。奴婢去探望时,她睡着了都还在喊疼。”凌芜压低声音,“张尚书怕事情传出去不好听,已经派人将她强行接回府了。”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跳湖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把自己的身子作践到这般地步。
姜姝宁心中微叹,只觉得这张嫣既可怜,又可悲。
凌芜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补充道:“大小姐,还有一事。奴婢去探望张姑娘时,无意间发现,三少爷竟在不远处透过窗子偷偷望着张姑娘,还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三弟?”姜姝宁一愣,一个荒唐又似乎合理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难道他心悦张嫣?
从前两家本是有意结亲的,后来相看那日,张嫣意图给姜天泽下毒,这亲才结不成。
难道是因为那次不打不相识,反倒让张嫣入了姜天泽的眼?
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姜姝宁幽幽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天泽他,怕是要一辈子单相思了。”
然而此刻,她以为为情所困的弟弟,此时脸上没有半分苦涩,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兴奋。
他激动地对姜三夫人说:“母亲!我今日试了,那蛊虫果然有用!我能用母蛊,随心所欲地控制子蛊!”
姜三夫人脸色一变,抓住他的手:“那母蛊,你种在了自己体内?”
“那是自然!否则如何控制子蛊?”姜天泽的眼睛亮得吓人,“母亲您不知道,那种感觉……我只需心念一动,那个中了子蛊的人,就会听从我的指令,做出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来……”
“天泽!”姜三夫人厉声打断他,“听娘的话!蛊术与毒物不同,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你万万不可再碰了!”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姜天泽的笑容里满是掌控一切的笃定与痴迷。
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尝试。
比起下毒,这操纵人心的蛊术,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