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家主子不似三皇子这般冷酷无情。
  凌风返回景和宫,向萧凌川禀报道:“幸亏殿下早料到三皇子会对孙神医下手,提前将人藏匿妥当,才不至于在今日惨遭三皇子随从的毒手。只可惜那随从吞毒自尽,没能成为揭发三皇子罪行的活证!”
  言语间带着几分遗憾。
  萧凌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深谙萧修湛的谨慎和心狠手辣,只淡淡道:“任务失败,又被你识破身份,即便那随从不自尽,萧修湛也不会留他活口。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杀杀萧修湛的锐气,也算有收获了。”
  另一边,麟阁宫内,萧修湛得知刺杀失败,盛怒之下摔碎了一只青花瓷茶盏。
  宫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姜瑶真连忙上前安抚:“殿下何必动怒?就算让他带着孙神医去了南部边境,也未必能派上用场。南月猫凶残异常,说不定孙神医还未制出解药,就已命丧猫口!”
  这话让萧修湛怒气稍平,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真儿说得对,南部边境如今局势诡秘,哪有那么容易破局!”
  更何况,他还为萧凌川备了一份“大礼”,他就不信,萧凌川能活着回京!
  相府,翠竹院。
  凌芜匆匆赶来禀报:“大小姐,刚才奴婢收到四皇子传来的消息,请您即刻前往来福酒楼与他相见!”
  “何事如此急迫?”姜姝宁微微蹙眉,手中的绣针被迫停下。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南部边境出了大事,四皇子可能要率兵出征。”凌芜语气急切,催促道,“大小姐,快些走吧!”
  说着,她不容姜姝宁迟疑,直接拉着她往门外去。
  凌芜习武,力气极大,姜姝宁根本挣脱不开,被拽着前行。
  她只能将还未绣完的香囊塞进袖子里。
  不多时,她们便抵达来福酒楼。
  萧凌川早已在雅间等候,一见她进门,便起身快步迎上。
  姜姝宁微微欠身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
  话未说完,萧凌川已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整个人僵住,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这是……怎么了?
  萧凌川双臂收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我要带兵出征了,明日便启程。”
  他的嗓音低哑微颤,与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
  原本打算凯旋归来再见她,可终究按捺不住心绪。
  此行凶险,他不知何日能归。
  一想到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她,他就心绪难平。
  若不与她见上一面,他怕自己会在征途中思念成疾。
  姜姝宁怔忪片刻,才不动声色地从他怀中挣脱,垂眸行礼:“臣女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见她这般客套疏离,萧凌川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前世她的心全系在他身上,每次他远行,她总是满脸担忧,问东问西。
  如今他要亲率大军出征,她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他忍不住问。
  姜姝宁神情依旧淡然:“殿下用兵如神,定能大获全胜。臣女只需静候殿下凯旋归来便好。”
  她还记得前世,每次他出远门,她总是细细询问,而他却总是不耐,冷言冷语:“本王的事,何须事无巨细向你交代?”
  如今,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况且,若无十拿九稳的胜算,他怎会亲自领兵出征?
  萧凌川低头凑近她,桃花眸中涌动着浓烈的情意:“那你亲我一下。”
  姜姝宁闻言,瞳仁骤缩。
  她万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索吻,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萧凌川似是铁了心想要得到她的吻,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俯身靠近。
  挣扎间,她袖中的香囊滑落,掉在了地上。
  萧凌川一下便瞧见了,弯腰拾起,仔细端详,眼中泛起亮光:“这是为我准备的?”
  当然不是!
  姜姝宁险些脱口而出。
  这香囊是为萧怀瑾所制,竹青色绸面,内填了提神醒脑的草药。
  等萧怀瑾回宫,得知被安排与苏家姑娘结亲,定会心生不满。
  若非为了膈应她,萧凌川也不会促成这门亲事。
  虽说萧怀瑾不知此事因她而起,但她却无法心安。
  这香囊,便是她的一点补偿。
  而此刻,这香囊落在了萧凌川手中。
  姜姝宁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看到香囊上绣着的“瑾”字。
  “殿下,这香囊还没做好……”
  萧凌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将香囊凑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浓郁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这香囊我很中意。我会随身携带,片刻不离!”他将她拥进怀里,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姝宁,谢谢你!”
  她还是在意他的,不然,怎么还跟前世一样做香囊送他?
  他没有看到姜姝宁此时一言难尽的表情。
  第154章 有怪物
  前世,姜姝宁为萧凌川做的香囊,少说也有七八个。
  每次送上,他总是眉头紧锁,满脸嫌弃:“哪个男子会随身带着香囊这种东西?”
  姜姝宁反驳道:“香囊本就是女子为心上人所制,京城里哪个男子不佩戴?”
  “总之,我绝不会戴!”他冷冷丢下这句话,随手将香囊扔在桌上,再未多看一眼。
  她起初以为,他是真的不喜欢香囊,可后来有一次在他的生辰宴上,姜瑶真派人送来一个香囊,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藏进了书房。
  那刻她才明白,他并非不喜欢香囊,只是不喜欢她做的罢了。
  如今,他捧着她为五皇子绣制的香囊,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又是何意?
  难道世间男子皆是如此,对送到手中的东西视若无睹,却偏偏对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事物如获至宝?
  哪怕是那样东西是感情?
  简直让人心寒!
  姜姝宁心中郁结难平,鬼使神差地未曾开口争辩,竟任由他带着那绣着“瑾”字的香囊离去。
  心底深处,甚至暗藏一丝恶念,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发现真相。
  第二日,大军整装启程,萧凌川特意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香囊,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前世,他其实并不喜欢香囊,尤其是那些添加了香料的,会干扰他对毒物气味的敏锐判断。
  因此,他一次次拒绝了姜姝宁亲手所制的香囊。
  她离世后,他无意间发现了那些被他随手丢弃在房中的香囊。
  针脚细密工整,每一个的图案都各不相同,足见她的用心。
  府里的人告诉他,景王妃针线活本就不佳,但为了做出他喜欢的香囊,她总是格外费心,甚至反复揣摩他究竟中意何种样式。
  听到这话,他心如刀绞,悔恨不已。
  为何前世他不曾坦言,自己厌恶香囊的真正原因?
  害她白白揣测他的心意许久,直至离世也不知,他拒绝香囊,并非因图案或绣工不合心意,而是因他害怕香味麻痹嗅觉,让他失去辨别毒物气味的能力。
  今生,别说是香料了,就是她在香囊里放毒药,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他都会视若珍宝。
  约莫半个月后,萧凌川带领的五万士兵终于抵达南部边境的城镇——南朔。
  还未踏入城门,他便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南朔城内一片死寂,街道上空无一人,房屋破败,墙角甚至长满了青苔,仿佛这座城早已被遗弃了数年。
  他怀中的黑豹低吼着,毛发炸起,双眼死死盯着城门深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似是嗅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
  凌风骑马近前,皱着眉头四下张望,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地方怎么空荡荡的?咱们要进去找二皇子殿下吗?”
  萧凌川眯起双眼,冷冷扫了一眼城门内阴暗的巷道,薄唇微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不急。先让士兵们服下药丸,再烧一锅水,把带来的草药放进去,让他们将兵器浸泡在草药水里至少两个时辰。”
  “是,殿下!”凌风立刻领命,转身去传令。
  出征前,萧凌川特意让孙神医根据黑豹毒牙上的毒,配制了对应的解药。
  此次行程凶险,他并未将孙神医带在身边,之前在朝堂上那么说,只为让皇帝相信他有成功剿杀南月猫的能力。
  南月人未免太小瞧他了,妄想以区区南月猫攻陷大邺的南朔?
  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低头,轻抚黑豹光滑的毛发,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宠溺:“这一战,就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
  黑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似在回应他的期待。
  第二日,一切准备妥当。
  所有士兵都服下了药丸,手中的兵器也浸泡过草药煮成的水,散发着一股特有的草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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