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望眼欲穿了都,收敛点。”
  谢忱闲适靠着椅背出牌,懒洋洋地哼笑,“你懂个屁。”
  颜尧庭骂了句操,“就你懂,再被甩,让你没地哭去。”
  谢忱心思也不在牌上,打完手中的牌,就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回家。
  夜幕落下,宽阔道路两侧一盏盏路灯犹如星斗。
  回到公寓,停了车往楼栋走。
  小区幽深寂静,天气太热植被刚浇过水,带着丝丝缕缕的潮气。
  谢忱单手握着手机,低着头边走边给姜嫄发消息。
  单元门顶灯下蚊虫飞绕,谢忱拾阶而上,刷开了单元门。
  门还未回落合上,旁边的安全通道传来一道细微声响,昏暗的环境里浓重不善的气息,直觉让他觉得里面有人。
  谢忱脚步顿住。
  有些不确定。
  想起前段时间姜嫄说感觉有人跟着她这事。
  漆黑的眸闪过异色,长指按灭了屏幕,脚步一转往安全通道走去。
  楼道内绿色指示牌光芒微暗,感应灯忽闪。
  里面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往这边来,开始加快脚步上楼。
  谢忱也加快了脚步,到最后楼上人似乎因为心虚撒开腿狂奔起来,谢忱三步并两步飞速跨上台阶。
  狭窄昏暗的楼道脚步声纷乱,慌张,如雷鸣震碎了空气。
  到最后在通往六楼天台入口,谢忱一把将他摁在地上。
  借着楼道外透进的暗淡灯光谢忱才看清来人。
  “是你。”
  记得高一那年在玉荣兰馆曾遇到姜嫄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
  男人脸瘦而窄,看起来似乎瘦脱了像,那双眼睛满是阴郁,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大变样,但谢忱仍旧认出了他。
  赵时年被牢牢的压在地上,扭曲着脸,拼命挣扎。
  因刚才剧烈奔跑,夜晚闷热的空气凝滞,喘息声如破旧的风箱。
  谢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刚掏出手机,赵时年趁他不备,狠狠地挥开,手机掉入楼道内,撞上铁栏杆发出颤响,随后从楼梯空隙间掉了下去摔了个粉碎,沉闷的回声在楼道回荡。
  “操。”谢忱骂了声。
  下一秒,赵时年掏出一把刀来,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谢忱侧身躲开刺来的刀,抬脚狠狠地一脚就踹在他腹部,将赵时年踢翻在地。
  电梯‘叮’一声到达。
  两人拳脚交锋,赵时年见根本不是来人对手,找准机会跑了出去,不想迎面撞上一人。
  陈风向被他妈催着来给姜嫄送东西,他特意避开饭点,想着放下东西就走。
  刚出电梯,听到楼道巨大的动静,走过来查看怎么回事。
  没成想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力道差点掀翻,将他手中的东西撞的撒了一地。
  楼道声控灯重新亮起,仅一眼陈风向就认出了他,
  “赵时年?”
  陈风向脸色骤变。
  赵时年狠狠地撞开他,不要命似的往楼下跑。
  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锈迹斑斑的天台入口追了出来。
  陈风向愣了下,顷刻明白怎么回事。
  一起追了上去。
  -
  姜嫄聚完餐回来,跟警车擦身而过,林凤美同小区内其他邻居一起站在楼下。
  人心惶惶。
  见姜嫄来,林凤美如顿时有了依靠,忙捏住姜嫄的手,“你回来了,听说这一带不安全。”
  姜嫄不解,“出什么事了?”
  有人接话,“我们小区进来个刚从监狱刑满释放人员,听说在小区行凶被警察带走了。”
  刑满释放?
  姜嫄愣了愣。
  赵时年当初被判了8年。
  算算日子,今年是该刑满了。
  想起前几天那道脚步声。
  姜嫄心已悬到了嗓子眼,连忙拉着林凤美四下看,“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听见警车动静,刚从楼上下来。”
  林凤美握紧她的手,想到点什么,显然跟她想一块去了,声音都紧张的变了调,“会不会是……”
  一名邻居道,“是两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抓到的。”
  “哦,其中一个好像就住你们这栋楼上,早上出门我遇见过几回,小伙子长得特别帅,我印象很深。”
  林凤美一下想到一人,“小谢?”
  随后忙催姜嫄,“有没有小谢电话,快打个电话问问。”
  姜嫄拨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她跟谢忱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那条消息上,她回复后,那边就没了反应。
  “有人受伤吗?”姜嫄忙问。
  “不清楚,好像有一个小伙子受伤了。”
  姜嫄心跳都停滞了下来。
  第140章 你喜欢她
  夜黑沉沉的,警灯闪烁。
  警局内忙忙碌碌,警情不断。
  陈风向长腿曲起懒洋洋地倚在墙上,从口袋摸出颗糖扔进了嘴里,舌尖抵着糖果划过口腔,是甜滋滋的橙子味。
  谢忱靠坐在另一侧,掀起眼皮看了眼斜对角的男人。
  两人各居一端,互不理睬。
  长久的等待,见办案民警出来,陈风向慢悠悠地问,“警察同志,什么进展?”
  “对犯罪嫌疑人正在审讯,你们再等等。”
  话落,廊道重新恢复寂静。
  半晌,陈风向电话响起。
  他扫了眼,眉微拧,但还是接通。
  语气仍旧吊儿郎当,“没送,没时间,路上我吃了。”
  听筒泄露出一连串的骂声。
  陈风向听着反而笑了,“您省点心,内分泌紊乱会越来越暴躁,对您身体也不好。”
  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会儿话,陈风向挂了电话,手机揣回裤兜。
  挂了电话后,他显得不耐烦起来,从烟盒抽出根烟来,刚低头衔在唇边,看到墙上禁止吸烟几个大字,轻啧了声,又拿下来,捏了捏烟屁股,随手把烟别在了耳侧,换了个姿势,再扔了颗糖进嘴里。
  谢忱看了另侧的男人半晌,终于开口,
  “你喜欢她。”
  低沉冷冽的语气,打破沉闷寂静的空气,出口的话斩钉截铁,带着几分敌意。
  陈风向顿住,抬眼睨向说话的人,男人矜贵冷傲,说话都不拿正眼看人,浑身透着有钱人特有的优越感。
  很讨人厌。
  陈风向重新扯开笑,唇角括弧显得浪荡不羁,双手慢悠悠地插回兜里。
  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谁?”
  谢忱没答话。
  知道他装傻。
  陈风向敛了神色,侧眸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出神。
  过了许久,轻呼了一口气,才缓声道,“我们的家庭都不完整,我爸大年三十在火车上没的,所以我家从不过年,不吃团圆饺子。”
  “但每到大年三十,她都会把那枚包着硬币藏福的饺子带给我。”
  “我妈跟林姨做工常不在家,总把我俩放在一块作伴,我怕黑,她为这事没少笑话我,闹过后却会给我讲故事,我们陪伴着长大。”
  “我初中那年平安夜流行起送苹果,校门口的苹果十块钱一个,包装的很好看,我看她盯着卖苹果的摊贩瞧,以为她也想要,但我当时口袋一共也凑不出十块钱,结果她扭头问我想不想要,回到家就用红色卡纸给我折了个苹果里面装了一把糖果,她说这才是独一无二的平安果,她明明比我小,却好像什么都做得到。”
  说到这儿,陈风向笑了笑,抬眼静静地注视坐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大少爷,“但后来你出现了。”
  “你的出现让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以为我不讨厌你吗,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这种公子哥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对她死缠烂打。”
  “我告诫过她离你远点,可她竟然也喜欢你,明明知道差距,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你在一起。”
  谢忱听着他说话,轻搭在腿上的长指收紧。
  陈风向仰了仰头,疏解喉间滞闷,“我跟她是朋友,是家人,我对她的感情用喜欢两个字概括不了。”
  “我放弃,是知道她不会喜欢我,不能做恋人,起码还是家人。”
  窒息感如沾满了水的旧毛毯,沉重无力。
  陈风向唇角勾了勾,似乎在笑,“这辈子,我也只会是她的家人、朋友,我喜不喜欢她……她不需要知道。”
  -
  姜嫄跟林凤美经过打听,赶到区公安分局。
  进入警局办公大楼,一眼就看到了谢忱。
  男人身量高长,在人群中很打眼,笔挺的衬衫沾了灰尘,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右手缠裹着纱布,伤口已经过处理。
  姜嫄紧绷了一路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刻尽数塌陷。
  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拉着谢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怎么样?有没有事?还有没有伤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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