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听罢,裴淮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不行,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太依赖你母后。”
  小太子眼下却也没从前好糊弄,当即鼓起腮帮子,不满地问道:
  “父皇您年纪更大,怎么还缠着母后?”
  跟个小毛孩子斗嘴,裴淮自不可能败下阵来。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捡着棋盘上的白子,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因为你母后最喜欢朕,她喜欢同朕在一处睡。”
  小太子不服气地反驳道:“母后最爱的是儿臣!”
  裴淮竟还当真跟孩子争谁更得宠,煞有介事地计较道:
  “你母后最爱的就是朕,不信你就去问她。”
  小太子闻言,顿时小嘴一瘪,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裴淮怕惹哭了小太子,回头要落沈韫珠的埋怨,忽然间心生一计,开口道:
  “这样罢,咱们再下一局,谁赢了谁今晚就睡在主殿。”
  小太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答应下来。他一直被裴淮让着,也不是没赢过,这会儿自然信心满满。
  关系到今夜能不能留宿重华宫,裴淮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放水,落子时杀伐果断,毫不留情,顷刻间便将小太子杀得片甲不留。
  瞧见小太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裴淮故作正经地提醒道:
  “可不能耍赖啊。”
  -
  沈韫珠方从长信宫陪太后用过午膳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歇,便瞧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哭哭啼啼地朝自己奔来。
  沈韫珠心中登时一揪,将扑进自己怀中的小太子紧紧搂住。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玠儿伤心了?”
  小太子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沈韫珠,仿佛又要哭出声来。
  裴淮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太子身后走进重华宫,双手抱臂,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瞧着小太子向沈韫珠告状。
  小家伙告完状,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问道:
  “母后您真的更喜欢父皇吗?”
  一直默默看戏的裴淮,这时候仿佛又长嘴了一般,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是啊,娘娘到底最喜欢谁,还是快告诉玠儿罢。”
  沈韫珠立马瞪了裴淮一眼,轻轻拍着小太子的后背,温柔地哄骗道:
  “母后和父皇相识已有六载,而玠儿今年才刚满四岁,自然比不得父皇与母后相处的时日长。等玠儿能超过父皇,母后自然就更喜欢玠儿了。”
  小太子眨巴着泪光盈盈的眼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信誓旦旦地说道:
  “两年之后,母后就会更喜欢儿臣了!”
  沈韫珠忍笑功夫了得,竟还能认真地点头应道:“对。”
  小太子这才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待小太子走远,裴淮和沈韫珠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裴淮笑眯眯地走近,伸手要揽沈韫珠的腰:
  “你这做母后的,怎么能这般哄骗孩儿?”
  沈韫珠拍开裴淮的手,转身去软榻上坐着,哼道:
  “您要脸,您和玠儿比下棋。”
  裴淮笑道:“要脸又什么用,要珠珠才是正经事。”
  沈韫珠不悦地“啧”了一声,心道这男人愈发厚颜无耻。
  “皇上,今儿个的药熬好了。”
  姜德兴端着药汤走进来,呈到裴淮面前的炕桌上。
  这些年裴淮坚持不再要孩子,却也不舍得沈韫珠吃伤身子的药,便私下命御医开了给他喝的方子。旁的倒不耽误什么,只是不会再让沈韫珠有孕。
  裴淮仰头喝尽,眉毛都没皱一下,将药碗递给姜德兴拿下去。
  沈韫珠咬了咬唇,小声劝道:
  “皇上,咱们便再要一个罢,万一是公主呢。”
  如此之类的话,沈韫珠这两年经常念叨,裴淮却只会平静地应道:
  “过几年罢。”
  “又是过几年。”
  沈韫珠不满裴淮又敷衍她,心念一动,故意挑衅道:
  “过几年您还能行吗?”
  裴淮低笑一声,丝毫不理会沈韫珠的激将法,反而不以为耻地颔首道:
  “对,朕就是不行。”
  “生孩子的事儿,娘娘想都别想。”
  第80章 番外五
  裴淮偏不同意要孩子的事, 沈韫珠却也不肯乖乖作罢。
  这日,裴淮前脚刚踏出重华宫,沈韫珠便朝要跟着离去的姜德兴招了招手。
  瞧见皇后娘娘笑盈盈地望着他, 姜德兴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忙过来躬身问道:
  “娘娘有何吩咐?”
  沈韫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同姜德兴耳语一番。
  姜德兴听得胆战心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连连摆手道:
  “娘娘,这万万使不得!奴才可不敢动皇上的药啊。”
  姜德兴可是个老狐狸成精, 心里虽盼着皇后娘娘再添龙嗣, 但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能经他的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他可找谁说理去?
  沈韫珠抚着怀中眯眼假寐的金团儿,有恃无恐地扬眉道:
  “若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公公莫不是信不过本宫?”
  “奴才不敢。”
  姜德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愁眉苦脸地乞求道:
  “皇上自不会同娘娘计较,回头却非扒了奴才的皮不可。娘娘开恩,便饶了奴才罢。”
  任沈韫珠如何游说, 姜德兴面露难色,只一味装傻充愣, 支支吾吾半天, 终究是不敢应下。
  沈韫珠见姜德兴如此,也不再为难他,只无奈嘱咐道:
  “罢了,既然公公不肯帮忙,本宫也不强求。但今日之事, 公公万不可对旁人提起半个字。”
  姜德兴闻言,连连保证不会说出去, 这才急匆匆地夹着尾巴告退。
  沈韫珠苦恼地蹙着眉,盘算了一圈,最终唤来青婵吩咐道:
  “青婵,你去趟司药司,将吴司药请来。”
  -
  数月后,虽是炎天暑日里,沈韫珠反倒觉得比在春天时更倦怠萎靡。晨起只用了半碗莲肉粥,便又回去赖在榻上不愿起身。
  薄薄锦衾滑落至腰际,纱衣下莹润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沈韫珠侧身伏在榻上,蔫蔫地打了个呵欠,任由画柳将凉沁沁的帕子搭在她腕上。
  凝眸瞧着搭在腕上的凉帕子,沈韫珠忽然心念一动,算算日子,她这月事好似晚了快十来日。
  见方才还昏昏欲睡的沈韫珠腾地一下坐起身,画柳不由吓了一跳,忙询问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
  沈韫珠没说话,只是将指尖轻搭在腕间,感受着指下那抹微弱却清晰的跳动,心湖顿时荡起阵阵涟漪。
  画柳瞧沈韫珠摸脉后笑意清浅,立马也想到了什么,不由惊喜地问道:
  “娘娘,莫非您……?”
  沈韫珠轻轻颔首,手指抚过小腹,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三四个月前,她才刚悄悄换了裴淮的药,本以为还得等上个一年半载,却没想到孩儿竟这么快就来了。
  待裴淮下了早朝回宫,便见沈韫珠仍在榻上拥被坐着,不由快步过来坐在榻边,关切地问道:
  “珠珠怎地还没起身,可是身子不适?”
  沈韫珠抬起头,眸光盈盈地望向裴淮,软语撒娇道:
  “方才妾身做了个梦,梦见咱们的小公主扑在妾身怀里,甜甜地唤妾身娘亲。”
  裴淮神色一滞,沉吟片刻,分外纠结地问道:
  “珠珠当真这般想再要一个孩儿?”
  沈韫珠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径直拉过裴淮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柔声告知裴淮道:
  “不用想,已经有了。”
  裴淮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置信,搭在沈韫珠腹前的手都不禁发颤。
  “这是……是朕的骨肉?”
  裴淮滚动了下喉结,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韫珠俏脸微红,羞恼地瞪了裴淮一眼:
  “不是您的种,还能是谁的?”
  “可朕不是还在服用……”
  裴淮轻“嘶”一声,忽然发觉自己近来服用的汤药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味道也淡了许多。他只当自己喝惯了才不觉着苦,便从未往旁处想过。
  “你在朕的药里动了手脚?”
  裴淮忽地低笑一声,笃定地朝着沈韫珠发问。
  见沈韫珠娇俏灵动地眨了眨眼,裴淮不禁笑骂道:
  “朕真是将你宠惯得没边儿了,朕不顺你的心思,你就偷偷摸摸地跟朕作对?”
  沈韫珠挑起眼尾瞥了眼裴淮,娇声道:
  “皇上也别光顾着教训妾身了,您要不把笑容收收呢?”
  裴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唇角已经扬了起来,连忙收敛起笑意,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又默默道:
  “可是朕担心你受累。”
  沈韫珠凑过来,肆意在裴淮唇上亲了亲,颐指气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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