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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怀中女郎眼尾轻扬,嫣红唇瓣上下翕动:“取悦我。”
  一语毕,室中静了片刻,谢翊眼底先是浮起一瞬茫然,不过转眼,便化做炙热火苗,只待轻轻一点,就能燃起滔天烈焰。
  他哑着声:“怎么取悦?”
  沈绾再也不复往日伪装,眸光灵动得像只小狐狸,指尖拂过下颌,一路向下,直到某处凸起才堪堪停下。
  她用指腹擦过喉结,只轻轻一下,便如愿看到喉珠在上下滚动。
  “怎么,没人教过将军该如何伺候人?”樱红唇角漾起促狭的弧度,“说要表真心,那总得让我试试,你这把刀用着到底舒不舒服?”
  话音刚落,幽深眼底的烈焰倏尔一燃,黏腻缠绵的吻随即扑面落下。
  灵巧的舌勾着她狂舞,仿佛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绝佳妙境,迟迟不肯退去。
  沈绾被他亲得身子发软,像滩春水般化在怀里。
  覆在身上的大掌也开始不安分,察觉到下一步动作,沈绾果断推了推。
  “不可以。”
  今晚的她勾人又克制,就像有意在搓磨他,“说了是取悦我,你怎么倒乱摸乱动?”
  “阿鸾……”男人依依不舍松开手,声音哑得能喷火。
  他对她本就没有多少自制力,在绝对诱惑面前,他维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不准就是不准。”沈绾语气强势又坚定。
  看着他极力隐忍却又不得不依照遵从的样子,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快感。
  一种驯服的快感。
  这种完全的掌控让她着迷。
  “抱我去床上。”她言简意赅,像女王般发出指令。
  谢翊从善如流,打横将人抱起。不过几步,沈绾也能明确感受到他的身体传来的烫意。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
  直到身后贴上软被,沈绾才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经历一整天的奔波和战斗,她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方才又和谢翊耗了半日,她也着实没了力气,此刻躺在舒适的床褥上,轻而易举便能去会周公。
  意识刚要松懈,身上骤然一沉。
  看来某个粘人的大狗根本不准备放她睡觉。
  缠密的吻雨点般落在颈侧,她实在太累了,只好由着他闹腾。
  可随着她的默许,身上人愈发放肆,领口衣襟被他拱得凌乱,就连白皙柔嫩的皮肤也被这只作乱的“大狗”吮出点点红痕。
  “唔——”沈绾眉心一蹙,朦胧睁开眼,“下去。”
  男人哼唧一声,恋恋不舍移开唇,可身子却未动,用带着期冀的眼神望向她,祈求能得到一丝垂怜。
  “我累了,要睡觉。”
  男人见她有些不耐烦,只好翻身下来。
  烛火被熄了几盏,床榻陷入昏暗。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帐顶,雨声潺潺,好不惬意。
  沈绾的呼吸在这片静谧中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可她全然不知,躺在身侧的男人神情幽怨,火光欲迸的视线紧紧落在她身上。
  迷迷糊糊间,手心被人牵着,穿过朦胧热意,一路下移。
  沈绾意识飘忽,只觉手心发烫,下意识捏了捏。
  “嘶……”耳边传来一声强抑的低喘,男人眼尾潮红,像是盯着渴求已久的猎物。
  “阿鸾,你疼疼我……”
  黑暗将一切感官放大,难耐的喘息喷洒在颈侧,继而化作炙烫的吻。
  一呼一吸间,满口满腔的馨香潜入皮囊,在抚平翻涌火焰后又勾起下一波浪潮。
  滔天燥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几欲破笼而出。
  沈绾感到手腕酸疼得厉害,恍恍惚惚睁开眼,只见黑暗里男人的眸光亮得吓人。
  “你……”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手心一团黏腻,沈绾瞬间瞪大了眼。
  第61章
  刚欲张口,樱唇再次被噙住,含吮舔咬,极尽纠缠。
  沈绾不满他大晚上乱发/情,齿尖忿忿一合,薄唇瞬间松开几寸。
  她眉头微拢,沉着声,“还能不能睡?”
  谢翊见她眉间染了怒意,生怕真的恼了,悻悻收回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翻身下床。
  知道她爱干净,他很快取来干净棉巾,在床前站定,“我……帮你擦干净再睡。”
  沈绾被他这么一折腾,早已没了睡意,只静静看着他动作。
  见沈绾没有拒绝,谢翊迟疑片刻,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握住她的手细细替她擦拭秽物。
  她的手原本纤柔细嫩,可经过这些日子,白腻的手心早已起了薄茧,几处关节甚至可以看出浅浅的勒痕。
  她是他的公主啊,圣洁如天上明月,如今却被他卑劣摘下,坠落凡尘,一次又一次经历风霜磨砺。
  “后悔吗?”他突然开口。
  “什么?”
  “认识我,后悔吗?”他抬起眼。
  沈绾眸子一颤,怔愣片刻,方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后悔吗?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如果说当年和他的相遇是上天注定,那后来发生的一切就是她无法操控的命运。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自怜自艾,抱怨世事无常的人,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也无力去控诉什么、后悔什么。
  如果说她起伏多舛的命运是偶然,那大胤的衰败却是必然。
  对她来说,活在当下,谋划未来,就够了。
  “从未。”她抹去眼角晶莹,答得坦然。
  “可我后悔了。”谢翊哑着声,眼尾通红一片。
  他的月亮,本不该坠落。
  无法抑制的心疼铺满整个胸腔,颀长的身形缓缓俯下,蹲在床边,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仰望他的神明。
  薄唇蜻蜓点水般贴上手心,轻柔落下一吻。
  “对不起。”随着吻落下的,还有一声低哑到失语的道歉。
  沈绾感到某处心弦倏尔跳动,继而不可自抑地摇晃震颤,有种东西似乎快要溢出胸腔,喷薄而出。
  她缓缓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
  “你不用总对我说对不起。”她轻声开口,“阿翊,其实今晚,我也想对你说一句——‘谢谢’。”
  谢翊瞳仁一滞,颇为意外。
  “我曾经为了活命、为了报仇,需要你的怜惜和庇护,但经历了这么多,我自己也在慢慢成长。如今,我不想做旁人羽翼下的菟丝花,只想做能自己振翅而飞的鹰。”她叹道。
  “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全力以赴帮我。所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让我拥有可以高飞的勇气。”
  秾长纤密的羽睫上下眨动,晕开眸底水花,沈绾深吸了口气,极为郑重望向眼前人:“所以接下来,你即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也还是会帮我,对吗?”
  男人眼底的浓墨瞬间化开,在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他抬手揉了揉沈绾脑袋,笑得诚挚又宠溺:“当然,我的公主。”
  **
  这晚,沈绾睡了一个极长极舒服的觉,将这些日子的疲惫尽数卸下。
  次日,乌兰朵一大早开始整顿军务,俨然有了一方主君的模样。
  “那个姓贺的在牢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跟个木头似的。”乌兰朵边清点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士兵,边对沈绾道。
  “不急,先饿上三天再说。”
  乌兰朵点头:“那些降军死伤大半,其余的,你想怎么处理?”
  经此一役,东厥与拓摩算是彻底撕破脸,乌兰朵也自然不必像往日一样听从朝廷指令,将战俘一律斩杀。
  况且那些将士皆是胤人,处置之前,她总得问问沈绾的意思。
  沈绾:“把人集中到演武场,我有话要说。”
  **
  昨晚一场小雨,将天空洗刷得湛蓝干净。
  宽阔的演武场站着一排排垂头丧气的降兵,他们是贺骁当日在蓟州城战败后,重新招募的士兵。
  由于并非定北军旧部,所以对贺骁也谈不上多忠心。可即便如此,他们这些自小骨子里就对北疆蛮夷心生厌恶的胤人,一朝战败,心里难免生出忿懑。
  “诸位,”沈绾大踏步站上高台,从容扫视一圈,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场地上空,“我知道诸位今日站在这里,心中有许多不甘和羞愤,可今日我想告诉诸位,你们的主帅贺骁现已被关押,而你们已是板上钉钉的战俘。
  我知道你们当中一定有人抱着所谓的赤胆忠心,宁死不肯屈服,可殊不知,这是大大的愚忠!我想诸位当日加入定北军,或是仰慕定北军威名,或是为了重建故国,与拓摩抗衡到底。可你们睁大眼看看,贺骁带着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沈绾指着身后伤痕累累的东厥士兵,道:“拓摩皇帝过河拆桥,企图吞并东厥,而贺骁却在东厥与拓摩厮杀之际,为了一己私欲趁虚而入,实非仁义之举。而当初,也正是贺骁父子与晋王联手,于外勾结拓摩,于内陷害忠良,致使先帝被俘、边境布防被毁,甚至暗中派去杀手将先帝杀害于拓摩囚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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