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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翻就修,大概是这辈子都找不到那笔钱了。
  华琅浇完水,将壶瓶放在高柜里,烈日灼热,担心汗出一身臭味,他快步回主屋更衣。
  才将那贴里脱掉,门开合响动,他一惊,连忙盖住下身。
  高挑的身影映打在屏风,逐渐放大。
  詹云湄打帘入内,入目是华琅眯眼恨瞪的气样儿,她温笑着,坐到榻边来,捏了捏他胳膊,一下就能捏到骨头。
  颇心疼的,她给他披上外衣,还细致地给他系衣带,他垂着头,看见她长长的指节,关节处夹着细微的旧伤痕。
  华琅伸出手,碰了碰詹云湄指上的旧伤痕。
  “怎么了,心疼我?”詹云湄系好最后两条系带,抬头亲华琅,眉眼笑意明朗,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才会露出的神情。
  华琅喉里哽着,然后迟疑点头。
  “想不到公公还会心疼人,”詹云湄上扬嘴角,下颌抬出微弱幅度。
  华琅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她希望他主动么,她上回不是都不搭理他吗。
  想了想,纠结几番,壮着胆子亲她,她的笑意更深了。
  她笑容大方,倒显得他小家子气,耐不住性儿,憋得脸通红。
  事实的确如此,他的确耐不住性儿,往前种种待人待事的精明,一到她这儿就没了。
  华琅有点子自暴自弃,干脆扯来被子围盖双腿,张开双臂抱詹云湄,脑袋搭在她怀里,恐慌地闭着眼,奢望她不要因为这不是夜里就推开他。
  出乎意料,太意外。
  詹云湄顿了下,确认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华琅,才半信半疑地回抱,“华琅?”还喊一声,确定这是不是华琅。
  “嗯,怎么了?”华琅说话在打颤。
  她一下没忍住,被他抖动的声线逗笑,他不满,“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见你可爱,就想笑,”詹云湄如实回答,她解释着最近繁忙,“景阳宫的事你应该晓得了,修建……”
  “景阳宫下有前朝皇帝遗留的钱,这笔钱应当有记载,但是没记录地方,你应该知道的,”华琅反应上来自己打断了詹云湄,急急找补,“你继续说。”
  她只是告诉他最近在忙什么,不想问这事的,没想到他过于小心,这种谨小慎微摆在明面儿上,叫人见了心生怜爱,她轻柔抚摸他脸颊,温声:“华琅,没有你,我可要难办了。”
  华琅被她的话吓住,惊慌失措,她把他抬得也太高了,他承受不住。
  好在听她的意思,他还是有用的。
  她对他好有目的,怎么会有人无条件对他好。
  华琅竟侥幸般地松了口气,这给了他安全感,有用就能留,没用就要被扔,他深谙的道理。
  詹云湄不在意他的目光,打眼望外边儿,正午下一片好光景,光灼亮,屋里冰鉴又带来寒气,冲散暑气燥热,实在是惬意到令人想睡觉。
  她褪掉外袍,华琅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她白天都不回府的。
  她只有在睡前和想和他做点什么才会把外袍脱了,他疑惑瞧着。
  詹云湄换寝衣,一整套的动作没有避讳华琅,他第一次清晰地看见她,骇得他直瞪眼,面红耳赤,偏偏忍不住去瞥。
  寝衣松垮垂在两侧,系也不系,詹云湄有什么可害羞的,她兴头正好着呢,指了指榻外柜子,“去拿过来帮我戴,自己来,没得商量。”
  华琅讶得嘴唇微启,詹云湄指尖探过去,来回拨弄他舌齿,语气加重:“不可以吗?”
  可以吗?不可以吗?她在和他商量还是命令,他难道还懂不起么。
  丝丝兴奋,丝丝害怕。
  他愣愣地,快速眨动眼皮,试图理智回笼,想清楚后,支支吾吾:“可、可以。”
  心里升上雀跃,是不是做得好,就可以这样下去了,就不用被嫌腻,不会被丢掉,或者再囚回那间小侧房。
  他紧张忐忑,乞求自己能如她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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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多则时候,想做的事不一定能成,越是紧张越是害怕,就越做不成。
  华琅在一次次尝试失败后,整个人都丢了魂儿,不敢抬头看詹云湄,脑袋
  快要砸在詹云湄身上去了。
  她看着他次次壮起胆子却始终没法子成功的尝试,并不觉得如何,可是呢,抬了头看,他竟然眼眶湿红了,将哭不哭的样子,看得她唇边不自觉浮起笑意。
  她伸出手抚摸华琅的脸,温道:“没关系,别放心上。”
  她抬脸,亲了亲他,揽着他轻轻放下,掌心一搭一搭地拍他的背,“待会儿我还得入宫一趟,晚上困了就先睡,不等我。”
  华琅原本眼眶酸涩,涌了些太过耻辱的泪水,倒也不至于哭出来,到现在不知是听了她和声和气的话语还是被她逼出来,那泪水开了匣,流个不停,顺着她肩侧,淌到她的脊窝。
  “……对不起,”他还是选择道歉,担心她只是嘴上骗他,他伸出了手,抱住她脖子。
  詹云湄理解华琅,他就是个琉璃,看着漂亮光鲜,但过于脆弱,一碰就碎,这时候该哄哄这樽漂亮的琉璃,却不想,特别是感觉到他太害怕而抱紧他,也更配合她时,她心里浮着说不上的满足,同时带着恶劣的兴致。
  她把那个站在权力顶上的大太监扯下来了,他不仅不恨,还如此低声下气讨求她爱。
  詹云湄总觉得自己对华琅太坏心眼,又忍不住不这样,她这会子想到,可能并不喜欢单纯喜欢他的身子,还喜欢他这个人。
  舒畅的快意淌进四肢百骸,詹云湄垂下眉眼,掩盖笑容,华琅紧揽的双手圈在肩颈,传来他的体温,细细听,还有若有若无的,愉悦与痛苦并存的啜泣。
  .
  皇帝得知前朝那笔遗产后,把景阳宫的事务交给詹云湄负责,当天下晌就把景阳宫翻掘,大致挖了十几天,就把箱箱囤财挖了出来。
  比原本记载的还要多好几倍,皇帝欣喜难掩,拨了小部分钱拿来修景阳宫。
  趁着景阳宫被彻底翻了一遍,皇帝改小景阳宫的规模,贺侍君因此伤神几天,到底还是懂得起不能把皇帝得罪,也不能让在京营的妹子为难,没有说任何一句贬言。
  詹云湄亲自守着景阳宫的修缮,修缮得快又好,皇帝嘉赏她。
  过了三伏天,气候逐渐凉爽,京营的训练自然而然加多,詹云湄忙完修缮事宜就回了京营。
  贺兰琬正好在倒茶,见詹云湄回来了,也给她倒了一盏,笑道:“詹将军这些日子操劳了。”
  詹云湄吹了吹茶汤热汽,“不操劳的,份内事宜。”喝一口,淡香化开,“这泡的什么茶?真是好手艺。”
  贺兰琬弯弯嘴角,面上飘起点小得意,“菊花和莲子心,清心火,解热,适合下训完了喝。”
  “不错,”詹云湄笑着颔首。
  趁闲谈功夫,贺兰琬说起京营接下来日子的安排,“钦天监那边儿说今年冷得快,雪旺,陛下叫咱们早些准备秋狩,顺道多练练郡主,届时让郡主在狩场上露个头,看看这段日子训练成效。”
  “那自然是好的,”詹云湄将半盏茶饮光,搁在茶案上,“你从前有安排的经验么?”
  贺兰琬脸色微妙地泛红,“卑职这是头一回在京营任职,见识短浅,得请将军指教。”
  詹云湄点点头,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不用担心。”
  贺兰琬露了个笑,詹云湄很好说话,和庚祁所形容的不大一样。
  贺兰琬这点想法转变流露在眼眸中,詹云湄很快捕捉,虽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和她有关。
  她没多在意,跟贺兰琬一道去校场,庚祁候在这里多时,见她来了,蓦地想起那笔钱的事。
  庚祁起先还不明白呢,詹云湄接走华琅做什么?没成想是把人关到府上,拿来问前朝的事,她怕是早有预谋。
  军将不靠军功,靠接走一个余孽太监领受皇恩算什么?
  庚祁看着不远处安排人分发茶水的詹云湄,想起了她在皇帝面前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忍不住啧嘴,“谁知道是怎么问出来的。”
  “庚副手,你在说什么?”贺兰琬突然从背后探头,庚祁吓了一跳,她定定看向他,然后递出一盏茶,“辛苦了。”
  庚祁胆战心惊接过,放嘴边喝一口,没成想是烫茶,烫了嘴唇,他不耐地皱眉。
  贺兰琬笑了笑,“不好意思,庚副手,凉下温的都给士兵们了,只剩热的。”
  这笑单纯简单,庚祁读不懂她是否带有故意的意思,转念一想,他和她一个靠哥子入宫挣机会来做军官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庚祁摆了摆手,“没事。”
  这时刻,詹云湄侧头看了庚祁一眼,他没想到她会调转视线过来,对她那些不屑还没收走。
  目光对上的一刹,他眼里不屑盖不住,只好转头,她没多看,也转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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