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可每次刻意暧昧时,黑发青年脸上的羞赧并非作假。包括上回帮他疏解,黑发青年跨坐在他腰间颤抖的模样,每个细微的战栗都透着情动,约书亚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宗乐也并非毫无感觉。若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遐想,绝无可能有这种表现。
玩弄人心的高手不至于连这点都看走眼。
奈何厄洛斯密码的能力标准摆在这里,按照惯例,37好感度只能算熟识的朋友,至少也得到60,才是动心的标准。
矛盾的证据让约书亚相当苦恼,于是借着玩笑说出,看看能不能得到更真实的反应。
虽然他每次设计宗乐想套话,都能得到掌控之外的反应就是了。
果然,黑发青年眨了眨眼。
“那个......不是要告白之后才能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追求吗?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某一方对另一方表白,然后才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他的话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奈何约书亚是何等人物,略微思索一秒便明白了宗乐的意思,不敢置信地道:“等等,乐乐,你该不会以为必须得表白,才能选择吧?”
看着黑发青年一脸无辜的表情,银发牧首感觉自己额头在突突跳。
虽然早就知道自家乐乐是个榆木脑袋,但是榆木到这个地步属实罕见。
“其实追求者的意思本来就是......算了。”
约书亚本来还想长篇大论地解释,但看着那双写满困惑的清澈眼眸,又哑然失笑。
这样呆呆的木头脑袋也没法用这三言两语扭转过来,还不如直接a上去来得有效。
“那我现在重新再告一次白,这样总可以吧?”
不知何时,夜萤已从月桂丛中苏醒,携着莹绿的光点翩跹而起,同空气中漂浮的金色尘霰一起,将二人环绕。
在这梦幻般的万千光涡中央,白袍牧首忽然向前逼近半步。
他微微俯身,垂落的银发拂过宗乐泛红的脸颊,那双冰蓝色眼眸里倒映着流转的萤火,仿佛盛着整个宇宙星辰。
“乐乐,我喜欢你很久了。”
男人的声音比月光更加温柔:“所以,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看看呢?”
第165章
约书亚向来精通循循善诱的策略,要是换做往常,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早该铺陈满篇甜言蜜语,说许许多多的漂亮话,指不定还会做些小动作,促成想要的结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对上宗乐以后,全部轻而易举失了效。
就好比此刻,约书亚竟能清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一声声撞在耳膜上,如同雷鸣。要知道,哪怕是指挥全无限空间攻打关底任务的团队大战,他都压根不带紧张,心率保持在一条平稳的波段,宛如一台最精密的仪器。
而现在,这颗被放上止博器的人造心脏内部,正涌动着陌生的,从未经历过的紧张与灼热。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真正动心之后,所有算计都会变成手足无措的本能。
“当然了,如果乐乐觉得很困扰的话,可以不回答的,不用担心会给我造成困扰。”
看似为他人着想考虑的一句话,实则颇有深意。
只是不回答,而非拒绝,因为约书亚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动心,另一个人却置身事外。
不过,或许也没必要将人逼得太紧?
“或者乐乐也可以......”
黑发青年忽然道:“好啊。”
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约书亚耳边。
银发牧首罕见地怔在原地,连垂落在肩头的银链都陷入静止。男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长睫在月光下扑簌如蝶:“乐乐说的‘好’......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向来游刃有余的声线里透出几分不确定,甚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同意和我交往的意思?”
“对。”宗乐点了点头,或许是脸红的缘故,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就是那个......我还没有和人交往过,不知道有什么步骤,还有什么流程,只是这样同意就好了吗?”
刹那间,约书亚内心升腾起狂喜。
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之喜。
可余光瞥见对方头顶那个在经历深情告白,慢吞吞只从37涨到38的数字后,又如同冰水劈头盖脸地砸下,刹那间坠入深寒。
理智告诉约书亚,以宗乐较真板正的性格,即使榆木脑袋,也绝不可能随便同意别人的告白;更何况他根据先前相处时的蛛丝马迹,也能顺理成章推理出对方心动的痕迹。
但厄洛斯密码现实的数值不会作伪。
约书亚可以对世间的一切保有质疑,但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被量化过的数值清晰地证明,宗乐对他的感情,的确只有普通好友的范畴。说不定还比不上那个什么周可儿和白芍,至少这两个人还能随时掌握到他都不知道的一手消息。
虽然想法很多,但都不过一念间。
在宗乐察觉异常前,约书亚已完美收敛所有情绪。
男人垂下银睫掩掉蓝眸底部的阴霾,再抬眼时又是那副温柔模样:“交往哪有什么既定流程,倒是乐乐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情吗?这是只有互相喜欢,才能答应的事哦。”
宗乐再一次陷入沉思。
半晌,认真思考完毕,黑发青年抬头:“这个我不能完成保证,因为我其实不太懂喜欢的定义,你能教教我吗?”
约书亚罕见地卡壳了。
他想说他也是头一回对人有这么高的好感度。
感情这种事,就算聪明如他,也很难用理性完全剖析。
但迎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约书亚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斟酌着参照自身体验,尝试给出答案。
“喜欢大概就是在人群中不自觉追随的目光,关注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无条件想要对他好的心情,还有想要独占的叫嚣,其他人靠近的嫉恨,以及欲望......”
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约书亚蓦地抿紧双唇。
他发现这话题不能再继续聊,再继续下去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公开处刑。
周围连个正常参考样本都没有,照他这种扭曲畸形的占有欲说出来,活像什么阴暗扭曲爬行的生物,万一不小心把人吓跑,到手的告白回应飞了,他连哭都没地方哭。
“要不这样,我们先试着交往?说不定相处过程中,乐乐自然就明白了呢。如果乐乐在其中感到不舒服,也可以随时提出结束交往。”
这个提议可进可退,既保留了充足的余地,又达到了约书亚的目的。
以宗乐的段位,自然不可能察觉出问题,当即便点头:“好啊。”
“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了?”
银发牧首笑了,眉眼狡黠,像只偷到腥的猫。他抬起手,稳稳地抓住黑发青年的手,然后熟练地滑入指缝,同对方十指相扣。
就像那天在赌场里一样自然而然。
联想当时他们做的事,宗乐感觉原本脸上消散下去的热度又有重新抬头的迹象。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啊?哦。”
宗乐也不知道自己答应没答应,反正晕乎乎地就被牵着朝前走。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穿过萤火流转密布的鹅卵石道,穿过被月光洒落的幽深走廊。
圣殿的月亮是白金色的,是父母曾经和他说过的,正常的颜色,同桂逸市的猩红色截然不同,美丽又圣洁。宗乐稀奇地瞅着看了许久,直到什么时候被约书亚牵着带进房间里都没有察觉。
待他再抬眸,恰巧看见最后一位神官躬身退去。沉重的雕花木门无声合拢,偌大寝殿顷刻间只剩他们二人。
“我睡哪里呀?”
宗乐后知后觉地发问。
很显然,这间寝殿虽然大,但内里陈列并不多,显得极其空旷。视线所及之处,唯有中央坐落一座云端般柔软的白色床榻。与月光同色的白金色帷幔从数米高的挑高穹顶垂落,轻纱在烛光中流淌着银河般的光泽,将整张床笼罩得如同神祇沉眠的摇篮。
借着火光,宗乐也看清了周围的装潢。
偌大到近乎寂寥的空间内,墙壁挂满暗色调的复古油画。复古灯架用鎏金点缀,星轨在穹顶处微微悬浮移动,无一不在诉说这间寝殿的不普通。
更何况一旁的黑曜石衣架上还随意挂着几件眼熟的雪白圣袍,床头柜摊开着读到一半的古籍,泛黄书页间还夹着片干枯的星纹叶。羊绒地毯上散落着两三本笔记,羽毛笔斜斜搁在墨水瓶沿,显然寝殿在此之前并非无主之处,反而处处充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这是你的卧室吗?”
宗乐终于有了些踏入私人空间的不自在,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是呀。”约书亚笑眯眯地看着他局促的模样,也不解答。
“那......那块地毯是我的地铺?”
见黑发青年认真地指着地上那块暗金色的地毯,作势就要将枕头扔下去,大有一种真的要在上面睡一晚的趋势,坏心眼欣赏了好一会的约书亚这才将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