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在江昭生试图挣扎着掀开这带着陌生男人气息的遮蔽物之前,徐凛手起掌落,一个精准的手刀劈在他纤细的后颈上。
  徐凛打横抱起这具轻得过分、衣着怪异的身.體,大步离开了这个弥漫着颓靡与罪恶气息的巢穴。
  ......
  江昭生是在金属的冰凉触感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风格冷硬、线条简洁的卧室,与他过去居住的环境天差地别。而他的手腕,正被一副明显是军/用的金属手铐,牢牢锁在床头的金属栏杆上。
  徐凛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色不明地看着他。
  “醒了?” 徐凛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以后,你跟我生活。这些裙子......”
  他扫过被扔在椅子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蕾丝裙,沉重道:
  “不准再穿了。”
  江昭生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场景的变化和眼前的状况,最后,他忽略了徐凛所有的话,只是执着地重复那个问题:
  “我老公呢?”
  徐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江挽澜那个疯子......她到底对他的弟弟做了什么?
  把一个好好的、有大好前途的孩子,养成这样一个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攀附他人的菟丝花?!
  或许是感知到徐凛身上散发出的沉郁怒气,江昭生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好吧,老公不在......妈咪呢?”
  妈咪?徐凛几乎要气笑了。他多大的人了还在这样喊妈妈?
  为了不刺激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弟弟,他强压下火气,编织谎言:
  “江挽澜被关起来了。阿纳托利......”
  他顿了顿,极其不情愿地吐出那个称呼:
  “你的‘丈夫’,他......”
  江昭生眼睛骤然亮起,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徐凛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破坏欲,一种想要打碎这全然依赖着别人的虚假表象的冲动,他几乎是带着一丝快意地宣布:
  “因为违法,击毙了。”
  短暂的寂静后,是江昭生骤然爆发的绝望。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猛地扑向徐凛,尽管手腕被铐住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依旧疯狂地挣扎着,一口狠狠咬在徐凛试图按住他的手背上。
  尖锐的疼痛传来,徐凛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咬着,直到鲜血从齿缝间渗出,染红了军装衬衫的布料。
  他看着弟弟眼中滔天的恨意和痛苦,心中那点莫名的快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好了,” 徐凛的声音低沉下来,似乎是疲于面对眼前的事,“发泄够了?听着,昭昭,你没老公了。以后我要教你如何像一个独立的人一样生活。”
  江昭生松开口,面上是无比的委屈和愤怒,任由徐凛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轻地蹂躏着他脸颊细腻的皮肤。徐凛看着手背上渗血的齿痕,再看看弟弟眼中混合着水光的恨意,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然而,在徐凛看不见的心底,江昭生却在嘲笑他:蠢货。
  阿纳托利根本没死——他们自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徐凛以为他斩断了他的所有依仗,却不知他江昭生从来不是真正的“金丝雀”。
  他是潜行的猎手......是母亲江挽澜亲手培养出的、最完美的副手“夜鸦”——留在徐凛身边,获取信任......找到男人身上能解救母亲的核心秘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场“娇妻”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当晚,徐凛守在江昭生床边,直到他呼吸平稳,仿佛陷入深眠,才轻轻离开。
  回到书房,徐凛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眼前却不断浮现江昭生那双含恨的眼,以及他问“妈咪呢”时那种全然期待的语气。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原以为清剿行动是斩断罪恶,拯救弟弟于水火。可现在,他救回来的,似乎是一个灵魂被扭曲、爱上“犯罪分子”的......美丽的无心人偶。他该拿他怎么办?
  门锁合上的细微声响传来,床上的“睡美人”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蓝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与算计。江昭生悄无声息地溜下床,手腕上的铐锁不知何时已被一根隐藏的发卡巧妙打开。
  他开始在这间卧室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动作轻盈利落,与白天那个娇柔无助的形象判若两人。
  然而,徐凛的住所简单得近乎寡淡,除了必要的家具和大量军事、哲学书籍,几乎找不到任何私人物品,更别提他想要的核心秘钥或通行证。
  江昭生不敢轻易离开卧室,以免引起怀疑,只能按捺住性子,重新锁好手铐,躺回床上。
  次日,江昭生开始了他的“娇妻”反击战。
  他把徐凛不知从哪儿找来给他的男式衣物扔到一旁,偏偏拿着昨天穿的、还带着小破口的黑红色长袜,慢吞吞地往腿上套。破口处,雪白的腿肉微微溢出,带着一种落拓又无心的诱/惑。
  徐凛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是一名军/人,向来讲究整洁规整,实在看不惯这副样子。
  他忍耐着脾气,走上前,蹲下身,一把将那双破袜子从江昭生纤细的小腿上扒了下来。
  “穿正常的袜子。”
  他命令道,声音硬邦邦的。
  江昭生撇撇嘴,不理他。
  徐凛拿起一双干净的棉袜,亲手给他穿上。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温润滑腻的皮肤,那凉水般的触感让他心头莫名一悸,脸上有些发烫,却又不敢说什么。
  最后,他几乎是半强行地、给江昭生套上了一身卫衣和短裤,将弟弟那股妖异的美貌暂时“封印”了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正常、却依旧掩不住眉眼秾丽和一身反骨的青年,徐凛在心里叹了口气——任重道远。
  为了让他体验正常生活,徐凛给了江昭生一张银行卡,派下属陪他出门买东西。
  青年接受良好,完全没有徐凛预想中“死了老公”的打击颓废,这让他有些庆幸......还好,江挽澜和那个男人的影响是可以消去的。他还有很光明的未来。
  处理完清剿江挽澜残余势力的紧急报告,徐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江挽澜那个神秘莫测的副手“夜鸦”,此人手段高超,心思缜密,几乎抹去了所有存在痕迹。
  ......他一定是带走了组织的核心机密和大量资金。阿纳托利,那个沉默的护卫,会是“夜鸦”吗?徐凛直觉不像,阿纳托利更像一把锋利的刀,而非执棋的人。
  回到家,负责“陪伴”江昭生的下属一脸欲言又止。徐凛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沉声问:“怎么了?”
  下属支支吾吾:“江少爷他......他......”
  徐凛刚踏进客厅,一件裙摆铺陈开来如同盛大花束的复古宫廷长裙就迎面糊了他一脸。浓郁而昂贵的女士香氛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
  徐凛面无表情地将这条裙子从头上拿下来,抬头望去。
  江昭生正站在二楼的扶手边,黑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颊边,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长长的发尾从身后甩到护栏外。
  他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纯真又挑衅的表情,蓝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流转着狡黠的光彩,配上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倒真像一位被娇纵坏了的公主。
  不对......他在想什么?这是他的弟弟!徐凛立刻掐灭了这荒谬的联想。
  今天的江昭生,穿着一件焦糖色的垂坠感欧根纱长裙,裙身好像梦幻的云,将他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修长白皙脖颈......和纤细玲珑的脚踝——他没有穿鞋,赤足踩在冰凉的反光地板上。
  看见徐凛,江昭生像是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裙摆划出令人愉悦的弧度。
  徐凛想追上去让他换掉,目光所及之处,却见栏杆上、沙发上、甚至吊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价值不菲的女装。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看着满屋狼藉的昂贵女装,徐凛额角青筋直跳。他并非心疼自己的钱,而是愤怒于江挽澜将这种奢靡浮华、物化自身的审美深深植入了弟弟的骨髓。
  他本来想命人将所有女装收拾起来,准备处理掉。但在拿起那件焦糖色欧根纱长裙时,动作却顿住了——裙子上似乎还残留着江昭生身上那种特殊的冷香。
  他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将裙子扔进箱子。
  夜深,徐凛走进江昭生的卧室,准备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
  房间里,江昭生正趴在敞开的窗台上,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和柔软的睡裙。月光洒落,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清辉,月光下的人,美得不似真人。
  “昭昭,你不能一直这样,” 徐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人生很长,你还可以重新开始。忘记过去,江挽澜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可以保留你的脾气,但你不能那么在乎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可能只是喜欢你的年轻貌美,喜欢你对他的盲目依赖,把你当作一个漂亮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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