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大约46小时前——
“要不我们去主动问一问？”
开口的是姜玉弩。
彼时，罗姆菲队长仍然在黄金乌列校队的公共客厅，才和索罗克讨论完了下轮比赛是否会推迟的问题。
索罗克晃了晃自己手腕的个人终端，误以为是刚才自己声音不够大，让姜玉弩错漏了信息，没听见他说他已经发过询问信件。
“我给赛委会发过咨询信件了。”好脾气队长耐心地重复，并给白发女孩看自己的已发送信箱，“他们没有回复。”
姜玉弩其实没有漏过索队的话语细节。
但她想的是另一种更直截了当的问法。
“我们去行政楼，或者去医护中心，找任何一个看起来比我们学生选手更能直联管理层的成年人。”姜玉弩说，“找一个这样的人，当面问问，他们知道的总该比我们多。”
她是个超级行动派，不喜欢停在原地等待。既然官方迟迟没有新消息，她便想要自己去打探出消息。
这条提议也很快得到了一致认可。
索罗克，金晴，松杨，还有佐伊——就是罗姆菲队长，都纷纷决定跟着姜玉弩一同去。
“总是呆在这里等，确实很无聊。”金晴学姐说，“不知道怎么，还让人有点不安。”
金晴后来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后悔了。
金晴学姐觉得，她一不小心对众人“找人当面咨询”之行做出了预兆诅咒。
姜玉弩他们先去的是行政楼。
因为行政楼不管从大楼职能性质还是常驻人员配备，看上去都是最能找到为选手答疑解惑者的位置。
然而当学生选手们抵达大楼，在楼内上上下下转了一大圈，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奇怪了。”松杨挠了挠头，“是本该在这值班的老师们全出去了吗？”
“可是老师们能去哪？”佐伊问。
索罗克说：“也许是统一开会？或者被召集到了其他地方？”
金晴则看向姜玉弩。
姜玉弩在随小队把大楼上下都摸了一遍，发现这里暂时变成了一栋空楼时，神色便有点微妙。
白发女孩给金晴一种已经默然开始警备，不再那么松弛的感觉。
“医疗中心。”姜玉弩说，“我们再去那边看看，考虑到那边还有伤员长期住院中，不可能医护也全都调走了。”
提及“伤员”，在场的除了松杨也都表情微微有变化。
毕竟大家都是亲自参与过沙漠之眼地图作战的人，
“好。”索罗克说，“我们现在去那边。”
然而离开行政楼时，姜玉弩回头把空无一人的大厅又看一眼，她忽然问了个有点突兀的问题：“你们有谁知道，整个联赛营地的总控制中心在哪么？”
佐伊对姜玉弩的问题有点疑惑，他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玉弩还没回答，她的个人终端响起来。
有人在用私人联络频道进行呼叫。
姜玉弩单手调出屏幕，发现呼叫人竟然是沉仪景。
考虑到两人之前的谈话，姜玉弩起先以为沈队长打电话过来，大概率是为了和她聊“情报探查”的进度，她还迟疑了一瞬间是否该在索队和金晴学姐他们面前接，但是下一秒，她发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带红色感叹号的三角符号——加急联络图标。
沉仪景打电话找她，明显是有急事。
姜玉弩接了电话。
沉仪景第一句话是问：“你现在在哪？你们校队的人都还在公寓大楼吗？”
破天荒的，沉队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呼吸不够平顺。
他那头还背景音嘈杂，凌乱夹杂着“咚咚”脚步声。
姜玉弩很快意识到，对方在奔跑。
“发生了什么事？”她快速问。
第242章
沉仪景不仅在奔跑，听起来还在和未知的追兵作搏斗。
在对方回复传入姜玉弩的耳中之前，她先听到的，是金属和金属碰撞刮擦的撞击声。
——【沉仪景的刀没出鞘。 】
莫名其妙的，姜玉弩只靠耳听，在脑中勾勒出了沉队长正挥舞被纯黑刀鞘紧裹的长刀，格挡某种锐器的画面。
沉仪景继续话音带微喘地说：“如果你们还有人在公寓大楼，通知他们守好电梯，不要放任何看起来怪异的人进入公共楼层。哪怕对方是本校队员或者别校熟人，或者熟悉的营地职工和老师也不行！”
沉队长用尽力保持镇静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让听者极难保持镇静平稳的内容。
当注意到通讯电话是沉仪景打来的时候，眼睛最尖的罗姆菲队长都已经随着电话接通停下了脚步，正站在姜玉弩旁侧，下意识地对这通紧急通讯进行旁听。
从通话内容里漏出的重要信息被罗姆菲队长捕捉，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沉仪景可能也没料到会在姜玉弩这里听到其他男性讲话的声音，在那边顿了一下，背景音再度传来长刀隔开某物的撞击。
但沉队长的空白停顿也只持续了两秒钟。
“因为现在的他们，不一定是原本的他们了。”沉仪景留下了一句仿若恐怖电影旁白的警告。
他那边一定正忙，没能和姜玉弩多说，很快又挂断电话。
索罗克在看姜玉弩，罗姆菲队长也看着姜玉弩。
两名队长都下意识把目光投给白发女孩——因为众所周知，对方近期和杜玛队长关系比较“密切”，而且，这通紧急通讯又是被沉仪景打给了姜玉弩一人。
他们好像都默认该等待姜玉弩的判断，由姜玉弩来断定沉仪景的警告是否需要听从。
“听他的。”姜玉弩说，“沉队长从不开恶作剧玩笑。”
不管“他们不一定是原本的他们”这句话意味什么，听一听这番警告，一定是不会有错的。
——也幸好索罗克和佐伊很快分别给自家公寓楼层内的留驻选手打了电话，让他们做好心理建设和防御准备。
联赛营地内的行政楼人去楼空，所有教师职工凭空不见了踪影，沉队长还发来缘由姑且不明的警告，小队几人合计了一番，在分别向公寓内留守队员发完通知之后，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往医疗中心区去了一趟。
医疗中心区域内倒是有成年人的身影。
但仅限于有“身影”。
姜玉弩他们在抵达医疗中心区的第一时间，立马明白了沉仪景那句“他们不一定是原本的他们”到底是何意。
中心台建筑区内的医疗中心，本该是这片生活居住区安保最严格，区域卫生整洁度最高的地方。
然而刚一踏进这里的地面，远处的通道深处传来窸窸窣窣声响，一只全空的玻璃小瓶从半开的一扇门后滚了出来，咕噜噜着抵达姜玉弩的脚下。她的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这只小瓶，而是投向了通道两侧墙壁底部的其他杂物。
“这里怎么会这么乱？”松杨永远一副有点没心眼的模样，他也被地面杂物吸引了注意力，个子很高的他无需从谁背后探头探脑，能凭着大高个的优势迅速扫视四周，“杂物完全丢了一地，有空瓶，空试管，文件纸，废纸巾……还有那个是针头吗？”
姜玉弩：“先别在地上寻宝了。”
这回不止是金晴，连索罗克和佐伊都察觉到了她的戒备。
唯有松杨还很憨直地说：“啊？”
从那门半开的门缝后面，传出了不和谐的呼哧声。
“呼——哧——”
听起来像一个人在非常费劲地呼吸。
“呼——哧——”
又仿佛不是人类在呼吸，而是某种动物张着嘴，拖着舌头，正在费劲地喘气。
“……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索罗克低声说。
佐伊没有回复黄金乌列队长的这句话，反而抬起了手，异能光已经在他手上隐约闪烁。
因为就在索队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罗姆菲队长已看见一双眼睛在门缝后面出现。
那是一双像人又非人的眼睛，眼球上的黑眼仁部分几乎扩张占满整个眼眶，眼仁深处的瞳孔却红得发亮，几乎能闪烁出红光。
所以，也能轻易叫人看出来，那对红光闪烁的瞳孔是竖着的。
“后退！”金晴学姐用力从后面拽了一把松杨，她几乎没拉动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学弟，还好旁边姜玉弩也反应极快，当机立断给了松杨肌肉结实的大腿一记腿拐，把松杨拐得往旁边一歪——撤出了从门缝里暴起，直扑向松杨的“人”的攻击范围。
松杨正好撤出攻击范围，却感到自己面前的空气还是被锐物划破，有带着力度的劲风打在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竟然能感到两分生疼。
“这，这是什么？！”松杨同学目瞪口呆。
扑出来的“人”一击不成，以四肢匍匐降落在地板，双手直接扣进看起来平滑又坚固的地面。
对方还穿着医护人员的白色制服，双手却像是两栖动物的带蹼利爪，在那件已经有了脏污的白色长外套后方，似乎还有什么在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