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听这话,陈望和小虎子都不约而同在心里直点头:他/他哥不也是如此吗?
  正感叹着自己吃到了正版,王大娘忽然神神秘秘往陈望跟前凑近,陈望都能闻见她竹篮里小葱的葱香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然后便听王大娘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这些后生家不知,陆大夫娶那许小郎君可是有讲究的,听说……是为了冲喜呢。”
  陈望后退的动作顿住。
  “冲喜?”
  这是个什么东西?
  王大娘解释:“就是冲灾解难的说法!”
  她继续往下说:“这些年来陆家出了什么事,咱们镇上的人也都心里门清,听说陆大夫找算命的算了一卦,说是娶个八字相合的童子过门就能成事,偏巧那许小郎君家里也穷,这不就让家里人给送过来了?”
  陈望盯着王大娘皱巴巴的脸,愣住了。
  算命,娶亲,冲喜。
  听起来就像说书人口中的话本一样离奇。
  可他莫名觉得就是真的。
  王大娘絮絮叨叨着转身,边往家里走边感叹:“唉,陆家若是好起来了,也不知道陆大夫会不会再寻一门好亲事……”
  声音渐渐远了。
  这段对话小虎子一个字都没听见,捧着蛋吃得欢实,抽空仰脸看向兄长。
  “哥,咱们明日还去买蛋不?”
  陈望没应声。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在蛋摊前,许青禾面对陆晚亭流露出来的抗拒模样,当时他只觉那神情有些别扭,现下却品出了些别的滋味。
  原来,是冲喜啊。
  这般结合能有多少情分?多半是迫于形势,无奈为之。
  方才许青禾在摊前的不情愿,肯定是真情流露。
  陈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颗心不由得活络起来,先前那点被强压下去的心思,又悄然冒出头来。
  作者有话说:
  兄弟听我说,你有点误会了[狗头]
  第23章 炸小鱼
  到家之后,许青禾没忘记自己还在和陆晚亭生气的事,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刷完碗就跑到屋子里睡午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阵香味中醒了过来。
  许青禾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因着刚睡醒还不甚清醒,完全凭借追求好吃的本能,循着香味一路来到院里。
  石桌上面摆着一盘小黄鱼,是面衣裹着鱼肉炸出来的,金黄酥脆,油香四溢,离着老远都能闻见。
  还有什么比午睡醒来就能吃到一盘小鱼干下午茶更美妙的事?
  许青禾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陆晚亭,努力装出没有被美食诱惑到的样子,问道:“鱼从哪里买的?”
  这种巴掌大的小鱼也不便宜呢。
  “没买。”陆晚亭从口袋里摸出几截断草,“用这个捕的。”
  草还能捕鱼?
  许青禾一向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农田事很感兴趣,闻言凑了上去,试图把捕鱼工具看得更清楚些。
  这草长得很是特别,有四条棱,上面长着细细的绒毛,陆晚亭带回来的这一截还开了花,紫色的,特别香,穗状的聚伞花序一朵挨着一朵,像一串小铃铛。
  “这是什么啊,怎么用它捕鱼?”许青禾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陆晚亭耐心为他讲解:“这是‘醉鱼草’,草如其名,揉碎以后放到浅水区域,里面的活性成分会溶解在水里,鱼虾一接触就会行动迟缓,像喝醉一样浮在水面,能直接捞上来。”
  许青禾听得入迷了。
  好厉害啊!这不就是捕鱼神器吗?
  “醉鱼草麻醉鱼的原理是让鱼暂时失去正常的神经反应,不会立刻致死,若把鱼捞到清水里,过段时间还能恢复活力。”
  陆晚亭的知识明区显然是许青禾的知识盲区,听完这段充满科学性的解释,后者眼神一亮。
  “那我们把这个草放到海里,不就可以很轻松地捞到海鲜了?”
  那得赚多少钱啊!
  可惜他的海鲜捕捞计划还没畅想到一半就被陆晚亭无情扼杀了。
  “醉鱼草的麻醉作用有限,只对小型鱼类虾蟹有效,而且依赖水域大小,放到海里……恐怕不行。”陆晚亭说完还轻轻笑了一声。
  许青禾觉得自己被前男友嘲笑了。
  他失望地“哦”了一声,朝陆晚亭做了个鬼脸,然后便坐在石凳上享用起自己的下午茶。
  从盘子里拿起一条炸小鱼,双手捏住鱼头鱼尾,稍一使力就掰开了,酥脆得都能听见声响,没裹面衣的鱼肉露出来,细嫩洁白,还带着些微汁水,真真是外酥里嫩。
  他啊呜一口咬下,先尝到酥脆的面衣,接着是里头香嫩的鱼肉,又脆又香,咸鲜可口,连鱼刺都炸得酥软,不用吐能直接吃。
  偶尔咬到撒在表面的椒盐粒,咸中带着微辣的滋味刚好把鱼鲜衬得更足了。
  许青禾满足眯眼。
  没事干的时候就该吃点小零食嘛!
  陆晚亭坐在对面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起一根金黄酥脆的小鱼干,递到他唇边。
  许青禾看着嘴边近在咫尺的炸小鱼,第一个念头是“陆晚亭手真大,鱼干看着都变小了”,下意识地张口接了,腮帮子鼓动着嚼啊嚼,像只被投喂的小动物。
  一根吃完,陆晚亭又捏起下一根递了过去。
  如此再三,许青禾吃了好几根鱼干下肚,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抗议起来。
  “干什么呢,一根接一根的,又不是在喂猫。”
  陆晚亭闻言,动作未停,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不是喂猫吗?”
  他可不就是在喂猫。
  许青禾不满地瞪他一眼,可惜毫无威慑力。
  下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就这样和好了。
  被当作小猫喂了半天,许青禾吃了个半饱,和正在吃他剩下炸鱼的陆晚亭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如今他的商业版图逐渐扩张,每日售卖的茶叶蛋数量马上就要从小两位数扩大到近百枚,竹篮里放不下那么多蛋,许青禾便想着打个小推车,这样盛放的东西多了,也更省时省力。
  不光是为了茶叶蛋,也是为了以后的小吃做准备。
  为此,他特意精心绘制了一张图纸,尺寸、结构,甚至连哪个榫卯该如何咬合都标得清清楚楚,各种细节全都铺陈清晰,到时工匠一看便知该如何打造了。
  许青禾最后看了一眼,觉得满意,这才揣着图纸来到木匠铺子。
  木匠是个精瘦老头,一看便知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眼角眉梢都透着专业二字,和许青禾简单聊了几句便询问推车细节。
  许青禾直接把图纸递了过去,“师傅过目,都在这上面了。”
  看见那张图纸,老木匠并不惊讶,毕竟这么多年来,带着画好图纸来找他打造东西的人也是常有,他不甚在意地随手接过,待看清图纸上面的细节后,微微一愣。
  且不说上面推车的复杂精细程度,便是这画技,也是他见过这么多人当中数一数二的了。
  他不由得一改先前的随意态度,变得认真起来,对着图纸细细端详半晌。
  这车看着不大,里头的讲究却不少,做起来颇费工时和料子。
  老木匠沉吟片刻,报了个实诚价:“小郎君,这车做得精细,最少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又补了句,“用料都选扎实的,三百文,保你用着顺当。”
  他虽没多要,但三百文的报价着实不算低,说完便等着看这年轻后生是讨价还价还是直接吓退。
  听完价格,许青禾在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平心而论,价格确实不低,不过他卖茶叶蛋这些天来赚的钱买个小推车不成问题,而且,比起现代的定制餐车,这价钱简直是白菜价。
  他眉眼一弯,爽快应道:“那便按师傅说的价吧,定金多少,我今日便付了。”
  老木匠闻言又是一愣,有些诧异地将许青禾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眼前这小郎君模样虽顶顶出色,穿着却是半旧不新的细布衣裳,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家,出手竟这样大方?
  他一边收下定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交完定金,许青禾走出木匠铺子,没急着离开,在集市转悠两圈,买了好几兜肠衣、鸡肉、生粉和竹签一类的东西。
  近来茶叶蛋销量颇为喜人,他便想着借着这股东风推出一样新的小吃,淀粉肠就很合适,和茶叶蛋一样,都是“好吃不贵”的代表。
  他拎着买来的食材回到家,见陆晚亭正在药房里忙活,便没去打扰,打算先做几根淀粉肠试试水。
  先调淀粉肠的芯子,大碗里倒上生粉、切碎的鸡肉糜,再撒盐和碾成末的香料粉,把淀粉肉糊搅到细腻顺滑。
  然后就能开灌了。
  小时候,每到冬天奶奶就会做上许多肉肠,许青禾从小耳濡目染,虽然上手次数不多,但该会的东西都会,没过多久就把肠衣里面灌满了面糊,再每隔十几厘米用棉线扎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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