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原主名叫许桌，因为是他爹不知道起啥名好看到桌子就取名叫许桌。
许桌是家里的老/二，他大哥许柱子被奶奶养大，他娘就不太喜欢许柱子而是偏爱原主。
原主又从小聪明，哪怕奶奶不满儿媳的偏爱忽视了老大，她也依旧喜欢原主。
原主爷爷又有几分见识，见他聪明想送他去念书，虽然没有秀才公了，但是读书人在什么时候都吃香。
没有天分他也就不强求了，有个聪明的孙子他怎么能不多思几分。
原主就这么早早的上了学，他也经常听爷爷说读书有多重要，他自己也观察过了，读书的人就是日子会比别人好过。
于是原主一点都没有懈怠，硬是靠着天分和勤奋考上了大学。
他的名字倒不是上大学改的，上了小学他就发现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学的字多了，在三年级的时候改名叫许卓越。
他要变得卓越，他要过上好日子。
原主上了大学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但是他家里不能提供丝毫的助力，他要靠自己留在这座大城市。
革命刚开始，原主就见证了一场批斗，原主心惊肉跳，害怕大学会关闭。
没错，在其他学生还在害怕，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原主先一步察觉到了这场革命的严重性。
他还等着毕业被分配工作，只要毕业他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是这一切要被这场革命摧毁。
这是原主绝对无法接受的，他无心学习只想寻得留下来的办法。
原主的老师白严方见状将他叫到家里，安慰他，这个社会缺少人才，他只要好好学习，不用想其他的。
也是这一次，让原主注意到了白严方家里那些不合适的书籍。
他心里一个念头逐渐成型。
原主举报了白严方，成为革命积极分子，然后要求学校下发毕业证书，一通操作他被分配到了机械厂。
尝到了甜头，革命就是他的武器，在革命结束前原主还成了厂长。
而白严方下放没两年就走了，根本没有熬到平反。
毫无疑问赵章要补偿的就是白严方。
赵章起身离开，举报不能撤回，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能做。
不过原主一穷二白的，想在下放前给塞点钱都做不到。
他现在又头顶白眼狼三个字，也没人会借他钱。
一个十分艰难的开局。
赵章回到宿舍，“江建设你的红色语录借我看看。”
原主穷，红色语录不便宜，原主肯定是买不起的，准确来说宿舍里目前也就江建设买了。
江建设骂他的话犹在耳边，赵章？骂许卓越的干我赵章何事？
别看江建设骂他了，心里也不乐意将红色语录借他，但是想到他连老师都举报，江建设还是怂了，把红色语录给了他。
赵章翻着红色语录，周为国背着他瞪江建设，“你就这么给他了？”你个叛徒。
你知道老师现在怎么样吗？你居然还把红色语录给他，是怕他举报一个不够把我们院系的老师都举报掉才甘心？
江建设：“那你找他要回来。”
周为国：“又不是我的红色语录，我怎么好要。”
江建设：那感情还要我面对许卓越，那你说个屁。
正在江建设和周为国‘眉来眼去’要打起来的时候赵章把红色语录还他了。
“谢谢。”
江建设顺嘴接了一句，“不客气。”
“……”
他嘴这么快干什么，下次他一定不跟许卓越讲话。
赵章不知道江建设的心思，他刚刚把红色语录背下来了，没有红色语录只能出此下策。
把它背下来，红色语录就是在这个时代走到哪都无往不利的利器。
接下来，天快黑了，先去食堂买个窝窝头吃。
赵章买好了，打了开水找个角落慢慢啃。
学校的窝窝头大，粉磨的细，会比乡下人自己做的好吃，但窝窝头就是窝窝头，再怎么也变不成肉。
赵章闻着食堂里飘荡的肉香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这副身体太馋肉了。
可惜钱只有一点，没有肉票，他只能啃窝窝头。
赵章认真啃窝窝头，江建设在不远处撇嘴，这样的人啃窝窝头也是活该，就该啃一辈子窝窝头。
江建设没看到他低下头后赵章看了过来，一下子又收回去了。
赵章吃完窝窝头，将打的最后一点开水喝掉，就收拾回去了。
江建设和周为国回来赵章正在翻书。
他们不太理解赵章的做法，不过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只是回来赵章在翻他们洗漱完赵章还在翻。
都不知道在翻个什么劲，学习？现在学习还有用吗？
江建设带着这个疑问沉沉睡去，周为国倒是睡的晚一点，所以他听到赵章整理书，躺上床的动静了。
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江建设和周为国起来的时候赵章已经不在了。
“你说他去哪了？”江建设冲着赵章的床努了努嘴。
“谁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
周为国穿好鞋子理了理衣服，“我们吃完早饭去图书馆吧，不管以后怎么样，学到的知识总是自己的。”
他们除了学习也做不了别的了。
江建设无力的点点头。
*
另一边赵章去了学校外面的院子，白严方没有住校方安排的宿舍，而是在附近买了房子。
批斗结束，白严方一家三口就会回来，休息一晚又会被拉出去批斗。
赵章来的早，大门还是紧闭着，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打开一点。
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章的师母杨秋凤。
她头发白了很多，看起来人也苍老了。
原来她保养的极好，说是二十几岁刚嫁人的姑娘都有人信。
杨秋凤不知道赵章在暗处看她，她拿着那点藏起来的钱票买了早饭带回家。
她回家后白严方已经起来了，女儿看到她噔噔噔的跑过来，抱住了她。
“妈妈。”
杨秋凤摸摸她的头，她和老公生孩子生的晚，倒是苦了女儿，要是早一些，只怕她都已经嫁人，也不会跟着他们遭罪了。
吃完早饭，白严方看着饱经风霜的妻子和眼里还带着恐惧惊慌的女儿，用尽浑身力气说：“你等会儿就带着婵娟去报社登报纸，和我离婚，脱离关系吧。”
说完他身体都在颤抖，颤抖的厉害，怎么都控住不在。
他和妻子从小认识，青梅竹马，后来他去了西方学习，拒绝了西方国家的挽留毅然回国，找她履行婚约。
他曾经说再也不要她等了，他会给她幸福，现在却是……
是他食言了。
是他对不起她和女儿。
杨秋凤坚定的说：“我是不会离婚的。”
她不会抛下他一个人。
哪怕明知道前路危险，她也想要和他一起扛着走下去。
白严方抓着裤子，“你听话，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婵娟考虑。”
“我会把婵娟送去我父母那，他们能照顾好她。”
白婵娟已经十岁了，她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她听到杨秋凤这么说立刻抱住了她，“妈妈我不去，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她不想离开爸爸妈妈，哪怕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她就能坚持。
她抱的很用力，很用力，杨秋凤没有拉开她而是拍着她的背。
白严方最拿她们没办法，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他板着脸，“杨秋凤你不要这时候闹脾气，这对你对婵娟都好，这是最好的办法。”
杨秋凤也固执，他去留学没有丢下她，这种时候她也不会丢下他的，他说什么都没用。
白严方倒是先心软了，但是他心软没用，那些红小兵不会心软。
“算我求你了好吗？秋凤……”
他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这也是杨秋凤第一次听他求她，他这人沾了洋墨水，但是骨子里还是a国人，不会写什么诗却会写一些算式，他老倔老倔了，但两人吵架他向来是先低头的，自己给自己搭梯子。
只是他从来没有真正说过求这个字，他一直都是那么的骄傲。
“砰砰砰！”
“还不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踹门了。”
杨秋凤怀里的白婵娟瑟瑟发抖，杨秋凤迟疑了，看着丈夫那张舒朗的面孔，满是苦涩和皱纹……
白严方背过身去，快步走向大门，“来了。”
他打开门，只是一条缝隙，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把门一把推开，白严方被撞的跌坐在地。
“臭老九你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在这卖什么惨，你跟外国人联系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一天。”
“参加批斗大会都不积极，看来这几天的思想改造力度还不够。”
赵章站的这个位置将白严方的神情和处境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短短三天，他就成了这样，也难怪下放没两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