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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汉庖厨养娃 第197节

  识货,二百两,这些都给你拉走。”
  “二百两?”
  杨六觉得有鬼,拿起细看了,却是没遭虫,没遭水的好料子,就是再翻个十倍,也买不着这么些哪,因说了,
  “该不是你偷的官家的?”
  小吏说:“我上哪偷去,上头令我一把火连货带船烧了,要不是看这料子好,烧了可惜,也不找你来了。”
  “好好的怎么要烧了?”
  “我哪知道,你若不要,我就找别人了。”
  “要,我要。”
  白捡个便宜,他当然要。
  照他想的,这缣布一定来路不正,定是小吏私自扣下的货,也不再去拆穿他了,牵了家里的车马来,渐渐将这货拉走了。
  只是搬到一处角落时,这里腻垢黏糊,腥臭格外重,比死鱼臭虾的味道还难闻,那些缣布也都糊了一层不明的酱色,
  “好个死老魅,难怪便宜卖我。”
  既付了钱,他也没有不要的道理,这些不好的也都搬走了,拉进了马坡街的家里。
  第179章
  下半日,两具牛车沿着护城河向西行,离长安城的繁华越来越远。
  走了有六十多里路的时候,太阳也落山了,这时远远路过了一处僻静的乡里。
  这里桑树麦田,鸡叫犬吠,满是乡野之意,才知道长安以西竟有这样的地方,闫老翁说:
  “那是安业乡,原先我和老婆子也在这乡里,种田养蚕为生,只可惜一直无儿无女,家里也无兄弟姊妹,后来乡绅霸占了我家的田,强要我们的佃租,我和老婆子不忍受他欺压,便收拾包袱离了这里,找了一处无人的山林过日子,算算也有十来年了。”
  这闫老翁还大概指了个地方,那是他家从前的土房子,不过现在已经只剩几扇残垣断壁了。
  还用手对着麦田划拉了,说哪几亩从前是他家的,是多肥的好田。
  季胥看了,那些田依然种满了麦子,都挂穗了,不过也不属于他了。
  他从边上路过,没有进乡里的地界,带着他们又走了二三十里路,才到一处山脚下。
  这里两个轮子的牛车进不去了,他们将车卸下来,掩在一道长满野草的沟壑里,牵了一黄一黑两头牛,点着带来的火把、灯笼徒步上山。
  只见半山腰那里,一间茅檐草舍亮着微弱的火光,一个老媪听见动静,出来看见这一大伙人,越发担心,将闫老翁拉过去责了几句。
  闫老翁道:
  “卖了柴本该回的,因听说她家要买许多白术,就等住了,到底他们的牛车走的快,不然半夜才能到家。”
  田氏说:“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不是啥坏心眼的人,只是来买白术的。”
  “老婆子,你把咱家的锄头和背篓拿来,我带这些人就在附近找找白术,天亮了再挖深处的。”
  “怎么大晚上的挖,灶上留着你的晡食,饿到这会儿,也该吃一口。”
  闫老翁说了缘故,也不吃晡食了,
  “才刚在路上,她们分给了我细面做的馕饼吃,已是吃过了。”
  带上家伙,也就出发了,老媪听说她们舍得给自己老伴吃的,还是细面的,心防也就不那么重了,跟在后头叮嘱了几句,
  “别走深了,当心吃人的狼。”
  这白术喜欢东晒,喜欢半阴的环境,也许这座山的走向符合了它的习性,才能长有野生白术。
  先是找到了一株,由闫老翁挖了出来,季胥拿给每人辨了,说:
  “你们都看看,这白术长什么样,待会儿就散开来找了。”
  金豆说:“叶子像橘叶。”
  银豆说:“花骨朵儿像野菊花。”
  田豆说:“根茎像生姜。”
  “对。”
  “对。”
  “对。”
  蚕豆则是连点了三次头,说了三次对。
  又带他们挖了两株,便由闫老翁、田氏、季胥、六谷,各带一到两人,散开来找寻了,边走边做记号,以免丢了路。
  又按闫老翁叮嘱的,走到一片石壁,就不能深走了,那里等白天再挖更安全,季胥道:
  “遇上株叶尚小的,就不必挖了,留在地里长。”
  白术的生长周期是很长的,甚至能长两到三年,她想,万一长安附近染了瘟疫,老伯夫妻俩个避而不出,这里也能有个就近采药的地方,不好挖绝了。
  且这些小白术长大了,再挖去卖才更值钱,日后老夫妻除了打柴,也能有个别的进项。
  才来时,她也将这白术的用处用法,与闫老翁详说了,这会儿嘱咐了,便各自结伴找寻去了。
  天亮时分,又聚在石壁下,吃了干粮,歇了歇,向深处去找,直到薄暮方归,只见个个的背篓都有东西。
  季凤从前在老家,是雨后找菇的好手,如今倒了大半背篓的白术出来,不比大人挖的少。
  季胥这里除了有白术,还倒出来一株带着金色绒毛,叶子蜷曲像尾巴的狗脊草,她教那老伯认了说:
  “这是叫作狗脊草的,能治腰痛,不过秋冬才是成熟的时候,老伯日后打柴若是看见了,也可将这样的生狗脊挖来,卖到药肆去。”
  因听金豆说,他被一家药肆的伙计骗了,说了个别的去处,
  “也别去昨日那家药肆了,到西市的无尘药肆去,他们那里的掌柜,连带伙计,都是怜贫惜弱的,定能给个公道的价钱。”
  她家住安陵邑,离西市远,家里被针对,她病了要吃药那阵子,丫头们常常不惜绕远路也去那里抓药。
  闫老翁一听能治腰痛,忙问:
  “这么着,我老伴腰上的毛病,也能吃这狗脊了?”
  季胥不敢妄下定论,腰痛也有许多原因,她不会诊脉,只是读医书,加上从前和郎中常有往来,识得一些药与药性,因说:
  “不敢乱吃,须得看了郎中,按方吃药。”
  又告诉他,哪里的郎中好,不坑人,这些白术称了,一共有三十斤,他们老夫妻得了二十四两银子。
  如今有钱了,也就能看医问药了,闫老翁听她替自己夫妻想的这么周到,将钱拨还给她八两,
  “这些是你们一天一夜费力挖的,你这丫头又是好心的人,我也不按原价卖你了,这八两,丫头,你拿回去。”
  “这是说好的,不是老伯信我们,带我们来,我们一时也买不着这些便宜的白术,这中间少了药贩子的一层差价,已经比药肆的划算很多了,再让你们就吃亏了,我也良心不安。”
  田氏笑眯眯的,本想一把收下的,听女儿这么说,将手收了回来,巴巴的看着那钱,心疼的说:
  “是……是呀。”
  闫老翁心里感激,连舍不得吃的细面也拿出来了。
  因这山里种不了麦子,他们自己一年四季都吃门前种的芋头、桑榆,这点细面还是过年时留下来的,这会儿做了汤饼来招待他们。
  因天色已晚,出来山里没事,长安五陵附近有夜禁,这会儿回去,要被当成蹿走的贼人治住,因此她们吃过汤饼,夜里是在这借住的,明早才动身回去。
  六谷和闫老翁在西屋凑合;余的都是女娘,和林老媪在东屋挤一挤。
  炕上睡不开,凤、珠并四豆,则在地下枕席子,林老媪还给她们找了一床没有芯子的旧被子,给她们这一排盖肚子。
  田氏问她,多大年纪,哪里人,两个姑子聊的不知谁先睡着了。
  小珠望了瓮窗外的大月亮,说是好像回到了老家。
  半夜里,林老媪的腰病犯了,疼的翻来覆去,季胥给她揉了,能好许多。
  次早便动身回去了,闫老翁老夫妻要去城里看郎中的,季胥请他们坐了这车,顺路驮他们进城,路上也和他们说了关外瘟疫的事,请他们当心,瞧了郎中抓了药也就尽快回去。
  母女并四豆到了家里,按季胥教的,将这些白术处理了,晒在门前的三层竹簸上,三伏天的太阳好,不会生霉,晒干了都收了起来,留着辟疫用。
  季胥还看了家里的粮食,因上个月没啥钱,买的少,家里人口多,这会儿已经不剩什么了。
  便让五福、六谷驾了牛车,去粮肆分别买五十斛稻谷、五十斛麦子,和老家不一样,关中的麦子比稻谷便宜。
  “这一百斛粮食,粮肆掌柜给咱们抹了零头,总共是十两银子。”
  五福六谷买回来说,他们两个力气大,将这些粮食,一袋袋的扛进了西屋,堆在粗木钉的架子上,高处的还得踩梯子堆呢。
  家里她们母女四个,四豆四个,五福六谷两个,一共十口人,其中丁口四个,未成丁的六个,这些粮食,配着菜吃,足够吃半年了。
  之前被胡掌柜毁了的菜地,后来又都重新种下了,伺候的很好,茄子、胡瓜、韭菜、芸苔、青蒜、绿葱……
  被拧了脖子的鸡,当时也又买了六只鸡苗,补齐了八只,前些天招待尤鲁,杀了一只老的来吃,还剩七只,留着下蛋吃。
  日常舂米的糠秕,掺了老菜叶、米汤,就能喂饱这些鸡,菜地里捉的青虫、墙根下的蚯蚓,还能给它们加餐。
  两牛一马,则是买了西市的草料,囤在柴棚里,也够它们吃小半年的了,出去置办东西,挽力运输,它们也都是
  下了力气的。
  季胥再打算囤些柴禾,放着也不会坏,万一这阵子五陵也有瘟疫,也能减少家里人出门的次数。
  至于九月份缴税的钱,看情况再想法子。
  话说杨六在废码头得了一舱缣布,运在马坡街的家里,频繁的出门,去布肆,将这缣布拿给各家相看,渐渐将这些好的缣布都转手了。
  那些染了腻垢的,腥臭难除,则没人愿要,他依旧堆在家里的仓库。
  也不打紧了,卖了那些,已是大赚一笔,他进门大叫旺儿:
  “旺儿,旺儿,看看阿翁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只见是小郎们蹴鞠玩的球,他的相好妙娘听见了,踩着门槛道:
  “你那好儿子,又去寻他阿母去了,在这里天天好吃好穿的,心里眼里记的都是桑树巷的秋姑。”
  秋姑从平安食肆歇业后,另在高市的一家食肆找了份杂役的活,虽说比不上在平安食肆迎来送往的体面,月钱也低,但好歹能包吃住,她也就一直做下去了。
  这会儿在井边洗碗,边上站了个小儿郎,正是她家的旺儿。
  秋姑洗了碗,又洗盘,再洗盏,进进出出的,打水泼水,并不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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