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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汉庖厨养娃 第116节

  季凤问:“你的份例呢?猪厩的大奴收着你的份例,也不给你洗洗头,成日只听她找你干活了,看看,都脏成啥样了。”
  “哪来这么大盆的豆酱。”
  正好那看管猪厩的大奴回了下人院,见季凤去树下泼洗头水,问道。
  “有意思了,我听说你拿着彘的份例,她的头怎么脏成这样,她每月的柴禾和皂荚呢?昧人家东西,也好意思!”
  季凤指着她发问,让她把东西交出来。
  “我不过是替她收着。”
  那大奴扭扭捏捏的进屋里,手里一把皂荚,五个柴禾钱,
  “她才来,就这点。”
  季凤劈手夺过,还给了小幺。
  小幺刚洗完头,头发被季胥用巾子包住擦拭,拿住了东西和季珠在院里玩了一会子,头发也干了。
  走时举手在季胥面前,还是那把皂荚和钱。
  “给我?”季胥道。
  她的脸刚才洗干净的,太瘦了显得眼睛圆溜溜的,点了点头,比了个吃饭的动作,又把两只手在脑袋上抓了抓空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再次把东西往她面前举。
  倒把季胥看糊涂了,季凤也道:“这小哑巴比划什么呢。”
  “她说,阿姊给她东西吃,还给她洗头,她想谢谢阿姊,要将这东西给阿姊。”
  季珠在旁边道,小幺听了猛的点头,仿佛在说就是这个意思。
  季胥想了想,她这么小,在府里也没个倚仗,这东西带回屋子不定又被哪个给偷了,因道:
  “那我替你收好,日后我们洗头时,还叫你来洗。”
  又叫住她道:“明早你来这,我给你梳头。”
  小幺点头答应了,蹦蹦跳跳的走了。
  日头再落下去些,青奴满面喜色的来了下人院,另跟了个小丫头来,捧着东西,一路喊道:
  “胥女,胥女。”
  惹的对面大厨房那邹管事探头探脑的打量。
  只见青奴手里一段好布料,一看就是上好工匠织的,她和季胥道:
  “上上下下二十张果案,我的果案是唯一结了网的,二爷停在我案前看住好一会儿,说我倒比旁人有巧思,赏了不少东西,
  我听说这幅茄花越布,是你老家会稽来的,便拿来送你,你皮肤白,做成衣裳能穿的住。”
  青奴才刚在院中风光了一回,分了点给要好的姊妹,这茄花越布虽好,但不衬她肤色,便拿来给季胥了。
  “还有两碗冰酥酪,喝着最解暑的。”
  端来时,只见那乳白的酥酪里,碎冰叮当撞碗,上头搁了杏仁、胡桃碎,三伏天看着就令人口齿生津。
  “老天爷啊,这大暑天的还能有不化的冰!”
  季凤见了惊乍道。
  这样的语气,青奴受用极了,扬面道:
  “府中设有冰窖,自是能储冰不化了,这点吃的才用多少,二爷的屋里,一个冰鉴一日就能用掉百升的冰,里头凉气拂面,舒服极了。”
  其实她也只听一等丫头说过,她这样的浇花弄草三等丫头,是没资格进主人屋子的,不过爱听季凤那啧啧的惊叹。
  那邹管事直往这头瞅,季胥请她到屋里说话,一面用小碗将冰酥酪分了。
  两个妹妹围着木案,季珠摸了摸碗沿。
  “真凉啊。”
  又将冰凉的手去贴季凤的脸颊,“二姊,是不是很舒服?”
  “真舒服。”
  只见季凤也稀罕极了,就着碗边啜了小口,又甜又凉,兼有股乳香,好喝到两眼冒光。
  季胥捧了让青奴也吃,青奴说她吃了来的,并未要,那跟来的小丫头得了小碗,坐在压门石上,津津有味的吃着。
  季胥道:“大暑天的吃冰,谁敢想呢,也就郡守府有这样好的主子,哪个想不开,还做逃奴呢。”
  最后的感叹令青奴听奇了心,问道:“什么逃奴?”
  季胥便说在外看见郡守府抓逃奴的告示,
  “好像是叫……业,还是个受了劓刑,被郡守府收容的。”
  “他是你们外院的?”青奴坐下来聊道。
  季胥道:“外院倒没听说过,必是内院的罢。”
  青奴肯定道:“不可能,内院没有这个人,你说他受了劓刑,这样显眼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那倒奇了,我看的真真的,官府的告示错了?”
  青奴道:“若说内院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就剩炼丹楼了。”
  炼丹讲究火候温度,不仅被下雨天晴这样的天气影响,连烧炉之人体内的阴阳之气,也干系到丹药成色,因此是府中的禁地
  ,只有被选中专门在楼内服侍的人,方能进出其中。
  “不过那里是极好的去处,多少丫头小子都望着呢,绝不可能做逃奴,定是你看错了,将什么王府李府看成了郡守府。””
  青奴在这处聊了会天,走时见那邹管事正拉了她恼丧的女儿进屋,腰板不禁挺直了。
  回去还挑了两件上好的首饰,一盏冰镇的荔支,拿去孝敬赖夫人。
  赖夫人才从外头回来,青奴剥了荔支仁往她嘴里送,体贴的给她捶肩捏腿,说今日如何的争光了。
  不过自是没提这果案是季胥的主意,想起了这个人,因问道:
  “义母,炼丹楼中有叫业的逃奴?”
  因二爷孤心在丹药修仙之道上,几近痴狂,炼丹楼的奴婢,做的好的,得了二爷欢心,有一等被放了良籍,配人家,赏田赐地;也有多数一等不愿离府的,因此里头位置总也没空出来,青奴就盼着进炼丹楼,能时常伴着二爷。
  因此巴不得有逃奴,自己好能补缺。
  赖夫人睁开那双三角眼,“谁教你打听这样的事?”
  青奴听着不对,忙的伏地道:“听小丫头们说嘴,说是外头有这样的告示,我一时奇怪,才多嘴了。”
  “炼丹楼的奴婢,吃穿用度相当于半个主子,会有做了逃奴的?究竟是她们进不了楼,混说罢了。”赖夫人重新阖眼道。
  “我说也是。”青奴又问,“义母,我何时能进楼呢……”
  赖夫人只让她等。
  第99章
  季胥这处,摸着那幅茄花越布,家乡产的越布,一时想住了神。
  王业竟也不在内院,那就剩青奴口中的炼丹楼了。
  那日初进府,只见远远的一座攥尖式高楼,楼上有凉台,在府中的西北向,自烟囱腾升起一股浓浓的烟雾,似与浮云比高。
  现想来,应该就是那炼丹楼,依着山林的僻静清幽处,素日少有人经过。
  只是杂役们说起那炼丹楼伺候的奴婢,个个都心神向往。
  季胥也只是偶尔听说,一直未能见过楼里的人,那是片未知之地,也是王业可能在的地方。
  季胥这样一个后厨的人,贸然靠近那处,未免也太扎眼了,被人问起反倒不好解释。
  也只能先在小厨房,安安生生的,先保住这份活,要是头个月被揪住错处,东家不要她做了,再想进府就难了,更别提靠近炼丹楼。
  不过她也不全然拘在小厨房这片地,这日八月十四,已经立秋了。
  因下了一夜的暴雨,下人院中满地的落叶,厨房门前的榕树像是招了雷,一大串的枝桠倒挂下来。
  季胥怕砸了人,找库房借了梯子,拿柴刀在斩那藕断丝连的部分。
  外院的一个黄管事派了小子来叫人,“雀,斗夫,你们都来园子,帮着收拾残花败叶。”
  季胥便也去向那黄管事请示去拾掇园子,因道:
  “想拣些地下没人要的菖蒲根,酿菖蒲酒,来日酿成了,给黄管事送一坛来。”
  黄管事捻须应了,叮嘱她们:“园中常有贵人游逛,别混跑混颠,冲撞了人。”
  她代这行小孩应了,凤、珠,连小幺也跟着去了。
  她们第一次来园子里,就像放笼的鸟儿一样,出来逛逛心情都好了。
  只见里头翠嶂连绵,珠叶青绿,池水上蜻蛉低飞,闻着一股花香草香。
  “这园子可真大,都是些叫不上来名的花。”季凤一面拣枯枝,一面逛道。
  那骤雨打落了满地黄花,瞧着都是上好的菊花,枝头上的不能摘,地下的就没人管了,本来也就要收拾干净的。
  季胥如获至宝,拣些好的、大朵的,放在篮子里。
  见一丫头脚边拔了堆野草,都是不要的,她也拣来,这草叶子厚长,有些绒毛,一看就是野生菲草,能拿回小厨房蒸饭或做羹。
  这园子离二爷院子近,她们收拾到这附近,里头嬉笑阵阵,丫头追着跑出来。
  只见青奴额上点着朱砂,被一丫头拿着沾了朱砂水的笔追着,要在她脸上画花猫。
  这日八月十四,朱砂水点额,称为“天灸”,意味可以祛病除疾。
  不过朱砂既能入药又能作绘,也就主子院中方从库房领来用,她们小厨房是没有份例的,杂役们更是碰不着朱砂了。
  青奴见了她们,夺过笔来,在她们那些小孩额头上也点了一点红。
  惹得凤、珠她们彼此笑着对看,像是额上点了花似的喜欢,小幺更是两眼巴巴的盼着了。
  “来,你也有。”
  青奴给小幺点了,还给季胥额头来上一下,甚至想往她脸上画,季胥忙的躲了。
  见她们手里抱的枯枝,因问:“是下雨了叫你们收拾园子?这与小厨房又不相干的,你何必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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