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还真够狠的,为了警告我连你哥都搭上了。”
陆祁安把那桌上的笔拿过来,放进自己口袋,接着说:
“你只要守口如瓶,你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
“什么意思?”
余嘉航原本扬手找服务员拿一瓶啤酒。
闻言立刻抬头。
陆祁安就朝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看手机。
后者听他的话从兜里拿出来,看到里边的内容后登时愣了一瞬。
里边是一份亲子鉴定。
看来自己之前设想出来的东西没错。
老头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很多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
余嘉航又注意到这份鉴定,标注在左上角的日期。
说明是在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早早安排好。
就等他自己找上门,好捏着这个对他。
而且事已至此,这份文件是能保住他和他母亲的最有效工具。
“你赢了。”
余嘉航摁灭手机,自嘲一笑后再次看向陆祈安,
“这东西,我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查不出来,你是怎么搞到的?”
“这个你不用问。”
陆祈安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
余嘉航只好作罢,把手机收进兜里:“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从来没想过要撬掉华宸的生意。”
“背叛兄弟的事我不会做,也做不出来。”
“嗯,我知道。”
陆祁安站起来,“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过,这东西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你。”
说完这句以后再没看他。
“那就先这样。”
“再见。”
转身离开。
陆祁安的背影颀长,步伐稳健,他此刻也没穿校服,黑色外套把他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里面。
气魄又深沉。
在一群进进出出的中学生里格格不入。
余嘉航就这么看着,喝了口酒的时候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真的只是一个高中生么......
心里除了庆幸,多的也是真的同情自己这发小。
都招惹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问题是他这个兄弟此时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
就趴在他们办公室的长条沙发上,趴成长长一条装死。
人上午早就回来了。
刚回来先是一句话不吭,默默工作,把上午要看的合同都看完了,又过了一遍新拿过来的景区设计图。
外边门被敲响,程卓走进来:
“纪总,财务和法务部的人都到了。”
“好。”
纪连点点头,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坐起来。
理理领子,就要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程卓一直走到他旁边,分几次去看纪连的脸,等到进入会议室之前还在说:
“您确定不回去休息?”
纪连抬头:“我怎么了?”
程卓实话实说:“您脸色不太好。”
纪连听了他的话后目光微滞。
事实是他现在状态是不好,整个人有点木,有点呆,摸额头的时候掌心接触的部分是在微微发烫。
但纪连确认自己没有发烧。
他只是陷入到一个矛盾的怪圈里,这个圈首尾互相连着,很多说不清的东西锁在一起。
但真要他自己说其实也没办法理清楚。
就好像是站在天平的两端,无论他选择往哪一边跑,另一边的东西都会被高高跷起来。
那个被跷起来的东西名为未知。
他看不清楚,不知道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也不确定这样做出了决定以后,会对他的将来引发出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是好还是不好。
但事实是,很多东西早就已经变了。
从他一开始把人接回家,就已经回不去了。
纪连深吸一大口气,没接着程卓后边再说什么,只胳膊肘往旁边一拐,脸上努力挤出点笑容:
“行了叔,我热爱工作你还不高兴啊?”
程卓先是没说话,等到真的坐下以后才说:
“我和纪董其实都只希望您可以过得幸福。”
现在会议室就他们两个人。
纪连先是坐下来,两只手搁在下巴上,忽然抬头:
“程叔,您为什么对我爸这么好。”
程卓依旧是那句话:“纪董对我有知遇之恩。”
“就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纪连不是原身,这句话是替这本书外头的那些粉丝问的。
原身母亲去世的早,程卓是之后进的公司,虽然两人在书里没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很多书迷都在磕程卓和纪连父亲的cp。
他这句话问得挺轻的。
程卓果然停顿了几秒,坐下,打开面前的电脑之后才说:
“您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
不知是不是纪连的错觉。
刚才一瞬间他似乎从程卓宛如ai的眼睛里看到些别的什么。
这种东西和他自己的很像——
像到纪连忽然觉得,很多东西其实不用太去纠结。
纠结来纠结去,到最后其实什么都不会剩下。
只剩下后半辈子的后悔,以及——
永远没法真正过去的回望和惦念。
作者有话说:
祝愿所有宝宝月饼节快乐!!!!
第六十七章
陆祁安晚上刚出现在食堂的时候,身边就聚满了人。
除了今天,其实前几天也是。
也是没办法,他现在同时是几个班的助教,学生认识他的人一多,每天基本都这情况。
“让一下。”
陆祁安面无表情地对堵在他身后的人说。
那人和田元是一个班的,平常总缠着他们问问题,一道题讲一遍人还听不懂,非要继续问。
“祁安......就上节课老王讲的那道几何题,哎那辅助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画啊?”
“我压根想不到这点,画上去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陆祁安头也不回:“余弦定理可以求出第三边的长度。”
“余弦定理? ”
那人一愣,很快又摸摸鼻子,本来就不大的五官全挤在一起:
“我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紧挨着他身边的另一人插嘴进来:
“概念不记得就自己去翻书,来这里问什么问啊,浪费资源!”
刚说完就又扒过来:“哎祁安,一会晚自习能来我们班看看么,有个地方我们讨论一上午都搞不清楚。”
......
陆祁安还在排队的时候就被迫给他们讲题。
他依旧是一张冷脸。
但他思路简练,讲题的时候只是寥寥数语,或者只在他们的草稿纸上写几笔都比老师讲得清楚。
等终于找到位置坐下——
没多久,田元和管祖国也坐到他对面。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脖子上都是汗,一看也是刚刚从那里突出重围。
管祖国刚坐下就抱怨:“真是,本来以为保送以后就只剩玩了,没想到还得天天来学校当壮丁。”
“累死累活地不说,连句好赖话都落不着。”
他话音刚落田元就在旁边小声提醒:“你小点声,被人听到了不好。”
“我就要说。”
其实管祖国是三人里边最热心肠的,但这两天也被折腾够呛:
“就昨天下午自习课,我刚从教室出来就听到有人说什么,哎保送生了不起啊,天天各个教室晃生怕别人不认得。”
“还说肯定是学校给咱泄题了什么的。”
他说到这个就生气:“靠,那真要是泄题他自己一个人考去啊,背着人说什么闲话呢!”
“昨天一晚上就他问题最多,连二项式定理最基本的概念都不记得,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附中的。”
他越说越气。
陆祁安看向他:“你要是不想讲可以拒绝。”
管祖国却又蔫了:“那可不行,大学四年的学费呢......可不是笔小数目,能挣一点是一点。”
边说边从餐盘里扒了口饭。
到这又想起什么,看陆祁安:“不过我跟小田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天天在学校宅着。”
“感觉你看着也不是那么缺钱啊。”
之前陆祁安他哥来学校的时候,那阵仗管祖国他们也都听说过。
都惊动校长了都!
陆祁安没说话。
他不缺钱,但是他需要留在这里。
是标志,也是故意的。
即便自己已经对纪连做出过那种事,他都得做出一副在学校里听从指挥的样子。
表现出对他的渴望是一方面。
但是让人放心又是另一方面。
陆祁安知道自己不正常,也明白纪连知道他真实的样子。
可表面功夫他仍然会去做,而且只要纪连听他的话,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可以像这样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