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知道赢嫽不会因为今天的事生气,走时还说会早些回来陪她和小奴,现在未归,只怕是被重要的事绊住了手脚。
  “算了,再等等。”
  她让侍女将轮椅推到外间,一直在套阁她也觉得闷。
  转到屏风后面,小奴的婴儿床就在这,床上还放着赢嫽为小奴准备的小玩具,拨浪鼓、小马车、小蛐蛐、布老虎……除了床上的,柜子里还放着许多。
  她捡过那只布老虎放在掌心端详,想起白天赢嫽爬起来时对小奴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发笑。
  指尖轻轻抚过布老虎的脑袋,这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赢嫽亲手缝的,当时也说给她做一个大的。
  今日那个吻……
  她低头,脸不由得发烫,心跳也加快了。
  赢嫽不反感,还主动了。
  抬手抚着被亲过的唇,指腹的温度抵不过赢嫽唇上的热意,那种羽毛拂过的触感,回想起来仍能让李华殊浑身颤栗。
  .
  赢嫽确实是被事情耽搁了。
  几个月前她派了可靠的狼卫前往南藩寻找能医治李华殊的办法,一直没消息,她还以为是路途遥远,狼卫找不到或者出了意外,今天却突然有消息传回。
  “南藩王的女儿要来雍阳城亲自为李华殊治腿?”
  她捏着纸条陷入沉思,南藩王入中原朝贺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到今日南藩都不知换了多少个王,却没有一个再踏足过中原。
  花膏一事跟南藩脱不开关系,禁令也发布了好几个月,现在无人敢在晋国售卖花膏。
  她揉揉额角,觉得头疼。
  “可千万别来搞事啊……”
  -----------------------
  作者有话说:回来了,给大黄带了根大骨头[墨镜]
  第41章
  心里想着事情,赢嫽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回来,进门时李华殊还没吃饭,正等她。
  小奴也醒了,躺在小摇篮车里盯着悬挂在上面的小毛球在咿咿呀呀,眼珠子咕噜噜转,小肉手拍着包被试图挣脱束缚。
  汤圆一样又白又胖的脸蛋子让人看了就想捏捏,赢嫽一直觉得小奴的脸像一个大好水蜜桃,粉粉嫩嫩,还有小绒毛。
  小家伙白天那一哭确实很破坏气氛,赢嫽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她一般见识,净了手就先过去将小家伙抱起来颠颠。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小家伙现在很有分量,前两天芈夫人带李华嫣姊妹来看小家伙,抱的时候都说重了不少。
  “嗯呀!”小奴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在包被里使劲,咂巴小嘴巴在吐泡泡。
  赢嫽抱娃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一只手在下面托举着,用另一只手按着包被的边角,伸手指头去逗小奴的下巴。
  这孩子胖的下巴都有好几层肉了,奶母给她洗澡的时候,脱光了放在木盆里,胖乎乎的就像一个肉丸子。
  “呀什么?不给抱啊?”
  “噗……”小奴继续用力吐泡泡。
  赢嫽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也没嫌弃,反而说:“好好好,就当是把你所有烦恼都吐掉了,以后肯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做什么都会一帆风顺。”
  都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偏就这么疼爱,要说这不是爱屋及乌,谁又信。
  李华殊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等赢嫽稀罕够了,舍得将小奴放回小婴儿车上了才转着轮椅上前,拿着巾帕示意赢嫽低头,帮她将脸上的吐沫星子给擦了去。
  “你也不嫌脏。”
  先擦的左脸,赢嫽又把右脸凑过去,“小孩子的口水不脏,再说小奴也是我闺女,哪有当娘的嫌自己闺女脏的。”
  国君夫人都封了,孩子当然也是她的。
  李华殊停了下动作,嘴角往上翘了翘,很快又压下去。
  “就你稀罕。”嘴上抱怨,心里却是开心的。
  “咱们小奴多可爱多好啊,我当然稀罕了。”
  擦完了脸,李华殊拍拍她胳膊,“知道你稀罕,好了,快坐下吃饭吧,都等你半天了。”
  “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了,不用等我吃饭,饿了就先吃,你就是不听。”
  自己好心好意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她还抱怨,李华殊哼了声:“行,那我以后不等了。”
  一听语气都不对了,赢嫽立马哄:“我是担心你饿坏肚子。”
  “我也担心你太忙顾不上吃饭,身体会受不住。”李华殊移开视线,双颊微微透着红。
  赢嫽一愣,笑意逐渐在眼底浮现,仿佛落入了一片星光,傻乎乎的问:“你关心我啊?”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李华殊藏于口的关心,也挺想对方开口关心一下自己的,就是一直等不到,她也没有强求过。
  没想到今天惊喜来的这么突然,这又让她想起了白天的那个情不自禁的吻,如果不是被小奴打断,她都不知道自己和李华殊会不会更进一步。
  为此她还试想过自己和别的女人接吻会是什么感觉,得出的结论就是:接受无能。
  谁敢突然上来亲她一下,她一定赏对方一套完整的太极拳。
  李华殊脸皮本来就薄,能说出这种话已经不易了,她还问,当即脸更红,抓起桌上的筷子塞到她手里,催促道:“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就是关心了,还不承认,脸皮真薄,白天还敢主动亲她,谁给的胆子哦。
  赢嫽捧起碗扒饭,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旁边的李华殊,扒一口饭就傻笑一下,跟傻子似的,李华殊被看的脸发烧,一直低头数碗里的粟米。
  两人一个明目张胆边看边吃,一个脸红的像猴屁股,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最后李华殊忍无可忍,放下碗筷动手将赢嫽的脸转到另一边去,凶道:“不许看我。”
  “好,我不看,你好好吃饭。”赢嫽笑着答应。
  她是担心自己一直这么看着,李华殊会不好意思吃饭。
  一码归一码,李华殊还在坐月子呢,没吃好可不行。
  今天有鲜藕炖野猪骨头汤,鲜藕难得,是楚国商人带来的,价高,但还是让国君府的厨子包圆了。
  野猪骨头是跟猎户换的一整头野猪,昨天已经吃过一回炖野猪肉,厨子使出十八般武艺将野猪肉的腥臊气都去掉了,肉炖得软烂脱骨,十分好入口。
  见她正经了些,李华殊脸上的红晕才满满消散。
  吃过饭,赢嫽跟李华殊说了狼卫从南藩传回来的信,李华殊是原著人,知道的比她多。
  “南藩王的女儿?”李华殊摇头,“从未听说过。”
  赢嫽派人去南藩是为了找人医治她,若这个南藩王女儿心怀不轨,她宁可一辈子残废。
  思及此,她拉过赢嫽的手,极认真道:“周王衰败,南藩已多年不来朝贺,这些年又私贩美人花,制花膏这种害人的东西,就算对方真的有能医治我的法子,我也不要。你好不容易才稳住局面,牵制住赵王和楚怀君,南藩狼子野心,还是远离为好。”
  赢嫽轻叹一声,指腹轻轻摩擦她的凸起的腕骨,不知何时起,李华殊的所有情绪变化都如同细雨般渗透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股锥心的同自她心底深处翻涌,抑制不住的汹涌。
  她从不曾忘记过李华殊在无人处低头垂看残腿时的落寞,不曾忘记李华殊试图站起又跌落的不甘和愤怒,她既答应过要帮她治好腿,那就一定要做到。
  “不要紧的,我就是让她来给你治腿,能治好咱们就治,不涉及其他,行吗?”
  她知道李华殊在担心什么,可这件事好不容易才有了转机,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行不行的总要试试。
  “我是怕连累了你。”
  赢嫽的心一痛,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不许再说这种傻话,我会生气的,我生气……”
  “你生气很可怕,”李华殊在她怀里笑出声,“这话我都听了好几回了。”
  她从没见过赢嫽生气,就是那次两人发生争执,赢嫽也是委屈的,并没有跟她生气。
  “我对你生不起来气,只想疼你,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赢嫽嘟嚷。
  李华殊抬起头环顾一圈四周,点头,嗯,确实,这几个月赢嫽不知搬了多少好东西到破山居,这屋子本来也不大,现在更是塞满了,现在放婴儿床的地方都是临时腾出来的,不然也放不下。
  这时小奴也喝完了奶,被奶母抱着过来。
  李华殊从赢嫽怀里挣脱,接过小奴抱在自己怀里。
  挂在小奴脖子的长命锁露了出来,镶嵌在上面的红珠也越来越润,表面像是附着了一层油那般,香味也没有淡。
  赢嫽拿起来细看,“你说南藩王会不会知道珠子的来历?”
  秘药是以前的狐氏家主从南藩带回来的,又是狐信将秘药送到李华殊手上,狐氏能留着这些东西这么多年,想必当年南下找南藩王时,双方必定是背着晋国国君达成了某些共识或交易,这些秘药恐怕连国君都不知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