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那就边吃早餐边处理。”工藤提议，“找个不那么像禁酒令时代穿越过来的地方。”
志保正要拒绝，敲门声响了。
一位身着复古侍者服的年轻女性推门而入，银质托盘上放着一部同样复古的电话。
“打扰了，宫野小姐。阿笠博士的电话，他说是急事。”
志保接过听筒，对着那老掉牙的旋转拨号盘挑了挑眉。“这地方的审美，还真是贯彻到底啊。”
“紫杉坡永远处于时间的暧昧状态。”女侍者一本正经地回答，复述着志保刚刚来紫杉坡时候，贝尔摩德说过的话。
“我听说了。”志保将听筒贴到耳边。“什么事，博士？”
“志保！速来实验室！十万火急！”
老式电话的听筒里，阿笠博士的声音炸开，音质意外地保真。
“说重点。”
“电话里说不方便！别信紫杉坡那帮家伙吹的什么安全线路，跟筛子似的！”阿笠压低了嗓门，“是关于……配方的长期效果的。”
志保的手指收紧，攥住了听筒。“三十分钟。”
“还有，志保？”
“嗯？”
“单刷副本，别组队。”
咔哒。电话断了。
志保把沉重的听筒放回机座，眯了眯眼。
“看你这表情，是天要塌了？”工藤新一挑眉问道。
“塌不塌不知道，但肯定有瓜。”她走向衣帽间，贝尔摩德留下的衣柜大得夸张。她随手取出一件风衣。质感上佳，尺寸完美贴合，剪裁无可挑剔。以贝尔摩德的控制欲，这衣服八成就是照着她的尺寸定做的。
“我跟你去。”工藤说着，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夹克。
“博士特别嘱咐，让我单刷。”
“博士的保密能力，和他的发量成反比，你确定要信他？”
志保停顿片刻，想了一下，点了头。“行。但如果是在科学领域的事情，你就闭嘴。”
“翻译一下：‘很危险，但你别管’？”
“用上那配方？百分百是高危事件。”
他们抵达时，阿笠博士的实验室静得出奇。往日里研究生和助理们鸡飞狗跳的景象消失了，空气里只剩下仪器开动时候嗡嗡嗡的声音。
“博士清场了。”志保扫视着空无一人的空间，“看来瓜很大，不想让路人围观。”
“你这被害妄想症也该治治了。”工藤压着嗓子吐槽，跟在她身后穿过安静的走廊。
他们在最高安保等级的研究室里找到了阿笠博士。他正驼着背，一动不动地盯着显微镜。
两人进来，他抬起头，视线扫过工藤时，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
“说吧，发现了什么世纪大新闻？”志保直奔主题。
“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阿笠指向显微镜，“眼见为实。”
志保俯身，凑近目镜，手指轻巧地转动调焦轮。视野清晰的瞬间，她的呼吸停了一拍。细胞结构，正处于持续的再生状态，其中的规律，她再熟悉不过。
“贝尔摩德的细胞。”她直起身，“降解前的样本。”
“没错。我盯着它们观察整整三天了。”阿笠博士扶了扶眼镜，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现在，看好了。我加入你的血清。”
他的动作很稳。一张新载玻片就位。
一滴志保的血液，从移液器尖端落下，砸入贝尔摩德的细胞样本。
显微镜的视野，瞬间炸裂。
贝尔摩德那些正在崩溃的细胞，集体停下了自毁程序，原地开始修复。它们在增殖，在复制，完美复刻了志保强化细胞的结构。整个过程快得像按了20倍速播放键。
“不可能。”志保低语，“转移已经完成。贝尔摩德死了。”
“物理上，是这样了。”阿笠博士纠正，“但配方在你和她之间，拉了条细胞层面的专线网线。用大白话来说，她，被备份在你身体里了。”
“……哈？”
“我的意思是，纯理论上，我强调，纯粹是生物细胞学理论，只要我们确定了理论的道路，然后操作细致一点，贝尔摩德的意识就能被重构。”
阿笠博士摘下眼镜，用镜布猛擦，手心全是汗，“她的细胞蓝图，以你为服务器，被配方存了个档。如果用电脑的语言来说，就是一份系统备份。”
志保盯着他，大脑cpu风扇开始狂转。“你的意思是……她能读档重来？”
“科学上，技术可行。伦理上……那是另一个次元的问题了。”阿笠博士的视线飞速扫过工藤，名侦探的脸色已经从白转青。
“停！”工藤终于炸了，“你们是说要复活贝尔摩德？这不是科学，这是在玩《生化危机》弗兰肯斯坦现实版！”
“冷知识：弗兰肯斯坦是创造者的名字，不是那个怪物的。”志保随口纠正，她的思绪已经飞进了新的可能性，“而且，这不是复活。是基于现有模板的细胞重建。”
“这怎么听都是b级恐怖片的展开啊喂！”工藤坚持己见。
“所有划时代的科学，一开始都像异端邪说。”志保转身面向阿笠博士，眯了眯眼，“需要什么？”
“喂，宫野，你来真的？”工藤的音量拔高了八度。
“我在评估科学可行性。”她冷淡回应，“配方追求的最终结果还是平衡。如果修复她的细胞是个符合科学理论的选项，那或许就是通往贝尔摩德以及她家族的先人所说‘平衡’的唯一解。”
“或者会搞出个宇宙级烂摊子！”阿笠博士警告，“这配方从不讲武德。强行修复，可能会把你自己的强化状态也给搞崩了。”
“最坏的结果，我死？”
“那是planb。plana是……出现共享意识。你和她，两个灵魂挤一个身体。”阿笠博士说到这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到时候伦理委员会听了，得当场表演个集体昏厥。”
“太妙了。”志保打断他，那股属于疯狂科学家的光芒在她眼中重燃，“两个意识，共享一套强化细胞。这才是终极的平衡。”
她转身，重新俯向显微镜。
“也可能是最终极的神经病。”工藤小声吐槽。
两个意识在一个身体里，这就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
志保没理他，脑子里已经在跑各种程序和风险应对方案了。“我需要看看紫杉坡的研究档案。贝尔摩德肯定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宫野君，”阿笠博士小心翼翼开口，“我们或许应该冷静点。这配方已经改变了你，用我们还不懂的方式。”
“怎么改变了？”志保反问，“我还是我。只是……更像我了。”
“你确定？”工藤的轻声说，“三天前，你对用生物实验复活一个人的想法还会皱眉。现在你把它当成了一个超有趣的解谜游戏。”
志保的动作顿住。
工藤新一毕竟是侦探，观察非常的细致。
配方影响的，或许不只是她的细胞？还顺便重塑了她的思维模式，格式化了她的道德硬盘？
又或者，这只是科学家的好奇心，在面对未知领域时正常的狂热？
“我需要时间思考。”她最终开口，“我要看完全部记录。”
工藤补充：“我们别忘了，没有伦理的科学，才是把我们搞进这堆破事的元凶。”
志保迎上他的目光，侦探镇定的表情下，是藏不住的关心。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谨慎、严谨、讲究程序的科学家。
然后她想起了贝尔摩德最后的话：“找到我们无法找到的平衡。”
也许，这就是答案。
不只是配方的最终平衡。
也是科学野心和人类理智的平衡。
她看着这个世界上愿意为她冒生命危险的两个人，下了决定，“我看完研究，然后做决定。”
“然后呢？”阿笠博士问。
志保伸出手，轻轻触碰脖子上的钥匙，感受它的分量，物理上的，精神上的。
“然后我们就会知道，紫杉坡还能不能再塞进一件，在世人眼中是多么奇怪，多么不可能的事。”
她身后，工藤新一抓着好不容易做好的帅气头发，发出一声认命的抓狂叹息。他知道，自己正在见证某件既辉煌又可怕的事情拉开序幕。
“答应我件事，”他们离开实验室时，工藤新一说，“你要真把她弄回来了，千万别让她碰你的任何一辆古董车。顶着那张脸开起车来，已经够吓人了。”
志保笑了。轻轻的笑声，回荡在空空的走廊。
第132章
三个月后,宫野志保站在实验室顶楼的露台。
夜风撞了上来，把白大褂上的人体余温全部抢走。
她指间夹着小雪茄。
烟支在她纤细修长的指节间灵活地滚来滚去，但点火是不可能点火的。
她不抽烟。
她只是需要一个姿态,一个能让她看上去“ok，一切都在计算之中”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