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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再复读一年,等她把公司办起来了,有钱了,一定供她去更好的学校。
  秦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复读?!”
  “也可以去公立学校,高考。”曲澜说,“你很聪明,就算走高考路线也能上一个好大学。”
  “你叫我去高考?”秦漫看向曲澜,分辨不出她只是随口说还是真这么打算。
  她读国际学校这么多年,叫她去高考,她压根就没有应试训练过,更何况去公立学校复读一年,她也不愿意。
  “妈咪,你不管我的未来了吗。”秦漫胸膛起伏。
  曲澜冷冷反问:“是说你那个只能用钱堆起来的未来吗?”
  一句话,秦漫心凉了一半,她僵在原地,看着曲澜毫不留情地离开。
  傍晚,浮生酒吧。
  秦漫一个人窝在卡座角落,看着裴诗予她们玩桌游。
  她意志消沉,裴诗予叫她来,她便来了。
  裴诗予也没想到自己能把秦漫叫动,以前叫她来玩,都是看她心情,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半句话都不说,她还以为最近秦漫不会想跟自己出来玩。
  “漫漫,一个人窝在那喝酒多无聊,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裴诗予旁边的姐妹举起酒杯,在她眼前晃晃。
  秦漫不想玩游戏,拿着手机没抬头:“不了。”
  “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裴诗予凑过来。
  “没什么。”秦漫懒懒敷衍。
  裴诗予还想问什么,被旁边的小姐妹拉了下衣袖,便只好坐回去继续玩。
  但裴诗予还是时不时看一眼角落里的秦漫。
  她们俩在班里虽然只是表面姐妹,但对秦漫最了解的还是裴诗予。尤其是女生之间,她们对情绪的察觉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强。
  见秦漫这样消沉,裴诗予难得有些不自在。
  她觉得秦漫变了很多,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以前就算看一眼秦漫,都会被她高傲的眼神刺到。最近的她却不一样,依旧冷漠,态度依旧高傲,可有什么骨子里的东西碎掉了。
  裴诗予感受得出来。
  想关心却又觉得有些没必要,秦漫也从来瞧不上她那点情绪价值的付出。
  秦漫在西莱,不融入任何一个团体,因此大家都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与凡人为伍。
  就连裴诗予这边的小团体,都从来没觉得秦漫是自己人。
  秦漫坐在这,也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向她们倾诉的欲望。
  一阵哄闹声响起,秦漫抬头,看到正往女生圈子里钻的席越。
  席越单手插兜,弯下腰不客气地从她们桌上随手捞了杯酒喝了两口,打趣她们说:“美女们怎么都不叫我啊,大家一起玩啊。”
  离他最近的女生娇嗔道:“滚开啊,不要脸,我们才不乐意跟你玩。”
  “不乐意?我今天带来了谁你们知道吗?”席越笑着说。
  裴诗予:“江叙迟吗,他也来了?”
  “当然。”
  一个名字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不过当看到席越身边没有江叙迟的影子时,大家又喊着无聊,低下头继续打牌。
  只有秦漫的手机震动了两次。
  在第三条消息发来后,秦漫看了眼,起身往包厢方向走。
  席越几个兄弟都在跟裴诗予几个姐妹打趣,没人注意到她走动的动静。
  秦漫刚拉开门,就看到江叙迟一个人仰躺在沙发里。
  熟悉的一幕在眼前渐渐浮现,那次她嘲讽他,叫他不准喜欢自己,她瞧不起他。而现在,他发一条消息,她便乖乖赴约。
  江叙迟见她来了,身体往前弓,抬头看向她。
  “过来。”
  秦漫坐过去。
  她靠过来,飘来一股香甜的酒味,江叙迟问:“怎么不开心?”
  秦漫的不开心有两种,一种是不想跟你们一般人见识的不耐烦,另一种是整个人消沉至极,什么都不在状态的样子。
  很显然她此时是后者。
  “你一眼就看出我不开心,还来烦我。”
  秦漫心不在焉地拿起酒给自己倒上。
  桌上摆着几瓶酒,都是江叙迟他们点的,度数比秦漫刚刚喝的要高不少。
  她还没往嘴里送,就被江叙迟拦下来。
  “天天送你礼物,也没见着你一个笑脸,”江叙迟把她杯子推远,断了她喝酒的念想,“还真是个矫情的公主。”
  秦漫:“你叫我来就是让我更不开心吗?”
  这话倒是把江叙迟问沉默了。
  他不知道,只是看秦漫心情不好,他也跟着心情烦躁。
  秦漫却像抓到了一个宣泄口,突然委屈得眼眶通红,“江叙迟,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要再这么过分得对我。”
  她双唇颤抖,话语难掩哭腔。
  江叙迟愣住了。
  秦漫很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刻,她收起了自己所有外放的攻击性,甚至祈求他对她好一点。
  明明高傲的她从来没学会求饶过。
  “江叙迟,我不开心。”
  秦漫松了手,抱住了自己,将自己裹起来。
  这是一个过分自我保护的姿势,她低下头,脑袋埋进臂弯里。
  但秦漫再不会往下说了,刚刚只是借着酒意透露了点心声,再问她,她肯定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骨子里仍然是骄纵的,有些话她死都不会说出来。
  良久。
  江叙迟把他身上的外套丢在她身上,说:“哭了这里可没有纸,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就用我的。”
  秦漫:“我才不用。”
  “原来没哭啊。”
  秦漫抬起头,与他怒视,“你少瞧不起人。”
  江叙迟凑过来,仔细端详着秦漫的脸,欠欠地说了句:“的确,哭就不像你了。”
  秦漫重重把他推开,江叙迟顺着她的力道倒回沙发里。
  他大剌剌敞着身体,目光一寸不寸盯着秦漫。
  “眼泪的确不适合你,你不是把脆弱暴露出来的人,既然如此,还缩在那做什么。”
  江叙迟说得对,就是太对了,让秦漫忍不住恼火。
  “我看你也学不会安慰别人。”
  用言语刺人谁不会。
  “我也犯不着上赶着安慰你。”
  秦漫今天本来十分消沉,结果被江叙迟两三句一刺激,那点情绪全都没了,只剩下一团无名火。
  她倾身过去单手拽住江叙迟的领子,正要发作,包厢的门被人打开。
  “迟哥,过来玩呗。”席越的声音跟着响起。
  等席越看清包厢里的情况,吹了声口哨,“我是不是坏你们好事了?”
  被他这么一闹,秦漫撑着沙发坐起来,沉默不语地拿起刚刚被江叙迟放远的酒杯猛喝。
  江叙迟看了席越一眼,后者知趣往后退,脚一勾,把门又重新带上了。
  秦漫喝了一杯接一杯,江叙迟这回没拦着,于是她怎么醉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是江叙迟把她送回家里的。
  第二天因为头疼,索性在家里躺着,请假没去学校。
  这一请假,连请了三天。
  知道秦漫请假反应最大的居然是秦琛。
  秦琛回国后,几乎不住家里,偶尔回来一趟,跟曲澜说点话,大部分时间就是跟顾玲清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天,秦琛直接回家,把秦漫从房间里拖出来。
  秦漫过得浑浑噩噩,头发乱糟糟披散在腰间,身上是皱巴巴的睡衣。
  搁以前,秦琛早开始嘲讽了,但今天他摆起哥哥的谱,开始认真教育秦漫。
  “别以为考完了就万事大吉了。你最后一项综合评定还没过,干嘛不去学校?”
  秦漫觉得这事也轮不到秦琛教育自己。
  “我去了有用吗?我以后还能上大学吗?”
  “你怎么就上不了。”秦琛顿了下,明白过来,“你以为家里连你的学费都出不起?”
  秦伟国就算当了老赖逃到国外,资产负值,那只要公司股东还在,他们还需要从秦伟国这里拿钱,那公司就不会散架,再破败也要摇摇欲坠撑下去。
  所以无论怎么说,钱总是会有的,无外乎手段罢了。
  秦漫不懂其中的道理,只觉得心烦意乱,“那我想去美国上学。”
  “行啊。”
  秦漫冷笑:“秦琛,你少诓我。”
  秦琛沉默下来,他无法跟秦漫解释太多,有些事情也不想让秦漫知道,但必须要让她明白,自己的未来还是能做主的。
  所以难得的,秦琛语气认真地说:“我有钱,你想去哪个学校,我就送你去,不要担心。”
  在过去很多时候,秦琛和秦漫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不是吵架就是拌嘴,谁也不让谁。
  可当秦琛突然摆起当哥哥这种负责任的一面时,秦漫首先招架不住。
  她撇嘴,语气变软了许多:“可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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