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只冰冷的手握在掌心。
  她见怪不怪,嘟囔道:“大半夜的你干啥呢,搞了一晚上刺杀没被人砍啊!”
  见她不醒,祈湛干脆捏着她鼻子不放。她气恼的往里滚了滚,含糊道:“让一半床给你,别动....别.....”声音又低了下去。
  黑暗中,祈湛半撑着身体,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更喜欢苏梅雪还是你嫂嫂?”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眸光微暗,又掐住她鼻子问了一遍。
  白婵真生气了,转过头和他面对面,“是不是我说了你就让我睡?”
  “嗯”
  白婵认真思考了一下,“都喜欢,我嫂嫂看着想让人保护,苏梅雪一看就想让她保护。”
  “非要选一个呢?”
  白婵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她们两个都比你好,再不走我就踹了!”
  对面的人不动,白婵懒得理他,刚翻过身,那只冰冷的手又来巴拉她,如此仿佛几下,白婵操起枕头就砸。
  “还让不让人睡了,登徒子,谁都比你好!”
  黑暗里那人嗤笑:“是嘛?”声音又寒又冷。白婵心口一咯噔暗道不好,两只手腕就被抓住了,他欺身逼近,呼吸喷洒在白婵脸上。
  万籁俱静,两个人心跳声格外的清晰。就在他的唇要碰到白婵唇的时候,她猛地用力,一脑门磕在他鼻梁上。血腥味漫延,扣住她的手终于松开。
  白婵就势跳起,一双玉足直接往他身上踩,骂道:“登徒子,上回在宫里就想打你了,我一黄花大闺女是你能乱亲的吗?”
  她脚又嫩又滑,踩在祈湛身上像是猫儿在撒泼,他鼻血流得更欢,伸手直接将人摁进被子里,白婵还不罢休,蹬着一双脚在他胸口来回踩,他干脆分出一只手握住她两只脚丫子。
  那触感柔嫩绵滑,勾起他藏在最深处的欲。那双脚还在他掌心磨,试图挣扎出来,他忍无可忍掀起旁边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逃也似的跑了。
  白婵从在被子里喘着粗气,半晌探出脑袋,气道:“登徒子....登徒子....”越想越气,整个藏头缩尾的,就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摸过他的脸,明明不难看,为什么就要躲躲藏藏?
  只给她一个人看也不行吗?
  半夜被吵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干脆抱着枕头去隔壁房间。
  房间门没上销,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摸到床边,压低声音喊了句:“嫂嫂?”床上的人没动静,这才放心的把枕头放到里面,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刚止住鼻血心还没平复的祈湛:“......”
  第39章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那样长, 玉足跨过他腰身,发丝沿着他手移动,香气浸润鼻腔, 每一秒每个贴合点都像漫长的几辈子。
  沙场的骁勇在这一刻磨灭,他甚至想伸出手托她一把,将人直接摁进柔暖的被子里, 告诉她快些, 他不会醒。
  浑身的血都在躁动,此刻无比的清楚, 他是男子, 她是女子,他们彼此就该有吸引力。
  他在克制,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终于跨了进去,细细索索的躺好,安静了片刻又往他这边挪,他能清晰的感觉呼吸喷在他后颈。
  够了,这样就够了。
  然后她又靠近了,这下彻底与他肌肤相贴,手都搭在她腰上。她呼吸均匀,明显已经睡着。
  祈湛一直敛着的呼吸终于决堤,他需要冷静。
  黑夜安然渡过, 天边出现鱼肚白。白婵醒来时发现祈湛衣裳还挂在床头,人不见了。急得自己穿了衣裳, 拖着绣鞋往外跑。
  天还早,到处雾蒙蒙的, 廊下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她发现自己屋里的房门开着,好奇之于余低脚步声, 扒着门框往里看。
  一看之下,惊恐的睁大眼。
  是她眼花,还是里面的人有问题?
  嫂嫂在绣花?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抬起眼皮朝她看来,浅色的眸子里像是含着清晨的雾气,缥缈又平和。
  白婵心脏受了暴击,尴尬的笑了一下,站直身子朝着他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七八个绣框,上面绣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蝉。
  呃!
  她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捡起木桌上的秀帕看了看,针脚细密,已经快赶超乳娘了,嫂嫂的绣功什么时候这么好?
  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绣花的祈湛,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递到她面前。
  白婵挑眉,伸手去接。
  这香囊是用上好的云锦缝制,缎面纹着影影绰绰的祥云,香囊最底下绣着一个小金蝉,蝉的翅膀轻薄飘逸,振翅欲飞。香囊口用同色金线扭成绳,绳子的尾端系着一只小拇指大的金铃铛。
  随着她的触碰‘叮叮’作响,白婵惊叹道:“这香囊太好看了,是嫂嫂绣的吗?送给我的?”
  祈湛头。
  白婵爱不释手,来回翻看,拿着那香囊摇晃两下,‘叮叮当当’的,她也跟着笑。
  看着这枚香囊,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他笨拙绣花的模样。
  “嫂嫂起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给我绣香囊吗?这桌上都是绣废的?”好感动,嫂嫂这座冰山终于开始消融了。
  她蹲下身去抱祈湛的腰,祈湛眼角抽搐,拿手上的绣框抵住她,不让靠近。
  他不想再绣花了!
  门口传来灯草和茯苓的喊声,白婵在他这里吃了瘪,拿着香囊高高兴兴的找灯草去炫耀。
  祈湛坐在里头都能听见她们的嬉笑声。
  早膳过后,祈湛在屋子里看书。白婵又出现他屋子里,围着他来来回回的走,就是不说话,走的他烦了,干脆放下书看她。
  俩人对视数秒,白婵终于踟蹰道:“嫂——嫂,能再给我绣两个香囊吗?”
  祈湛看向她腰侧,他绣的那只香囊正挂在那,里头鼓鼓囊囊的,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衬得少女越发灵动。
  “要那么多干嘛?”
  白婵连忙道:“灯草也觉得好看,我想送她一个,还想送苏姐姐一个,如果方便的话再送薛彩月一个。”虽然有点搞批发的嫌疑,但这香囊真的太好看了。
  祈湛冷眼瞧着她:“....再送太子和林昭一个?”
  “不不,不送他们,香囊送男子是定情的意思,我又不喜欢他们。”
  “嫂——嫂”
  祈湛拿眼睨她,白婵立马投降:“我不说了,别动气,生气孩子会丑的。”
  他手上的书哗啦一下,白婵立马窜了出去,险些撞到进门的茯苓。茯苓侧身看她背影,好奇的往里走,“世子,太子的人昨夜查到薛府去了。”
  祈湛放下书,手点在书面上,日头透过窗棂投在他指尖,衬得他手越发白。
  “白林松在牢里如何了?”
  “并不太好,但性命无虞,周氏今日好像要去大理寺探监。燕家的意思是等白向晚嫁过去后才放人。”
  祈湛冷笑,他们想相安无事,偏不能让他们如意。
  “等周氏走后,让人今晚去大理寺监狱一趟.....”茯苓探耳过去,眼眸微微睁大,随即点头。
  日头渐渐上移,白婵扎完马步后,蹲在小厨房看着灯草劈柴,明明很小的木柴,她要来回劈好几次才能劈开。
  她边劈还边道:“姑娘,那香囊真的是少夫人绣的吗?奴婢不太相信。”少夫人绣个花都快把自己手戳烂了,能秀出那么好看的?
  “就是嫂嫂绣,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
  “你走开,我来帮你劈。”
  她站起身去拿灯草手上的斧头,灯草连忙急道:“姑娘是主子怎么能干这些粗活,不成的。”
  “什么成不成,我想劈。”这些日子扎马步感觉浑身是劲,飞针已经满足不了她快爆发的力气了。
  炉子上水咕隆隆的响,灯草局促的站在一旁看着,就见她家娇小的二姑娘一斧子把柴砍成两半,连底下的木墩子都砍裂了。她目瞪口呆,惊讶道:“姑娘,你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白婵活动了一下脖子,笑道:“就说我更适合刀啊,斧子什么的,嫂嫂偏偏要我练什么飞针,灯草,快摆上,今天这些柴火我全包了。”
  外头阳光正好,小厨房里传来‘嗯哈’‘乒乓’的声响,乳娘在院子里晒被子,疑惑的朝那看,喊道:“灯草,你和姑娘在干嘛?”
  祈湛闻声,朝窗户外看了一眼,茯苓也垫着脚叫往外看。
  就听见灯草答了一句:“乳娘,姑娘在劈柴,可厉害了!”
  祈湛蹙眉:劈什么柴?
  乳娘急了,放下手上的被子,赶忙往小厨房去,边跑边喊:“哎呦,我的姑奶奶,您是主子劈什么柴,手粗糙了将来夫君不喜欢怎么办......”接着就听见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不多会,白婵被她推着出来了,额角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整张脸迎着太阳莹莹发亮。鼻尖和双手都蹭上了黑灰,祈湛手上的书半天没动静,目光隔着新抽芽的枝条落在那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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