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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重生) 第54节

  这回姚春盈哪里还听不懂她欲做什么,没想到崔护的死没有打击到她,反而叫她把眼盯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这越家女还真是不容小觑!未婚夫婿的死对她来说没半点在意,这么快就找好了下一个目标,偏还是同她有些交情的太子。
  姚春盈早知道他们之前见过,不过殿下那时说她病恹恹的看着恼人,并未曾过多留意。
  这才多久的功夫?她竟然敢肖想殿下。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明白此刻她与殿下正是情浓的时候,殿下可能还分不开神去管旁人,但若是越家真有那个意思,殿下瞧着越尚书在朝中的地位,未必不会思量越清宁这个人。
  到时候……莫不是真的会叫她进了东宫!
  只此一念想得浑身发麻,姚春盈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家女,只见她端着茶碗,不经意似的朝她看过来,眼皮略微朝上一勾,像是故意暴露的挑衅,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就是欲争太子身边的位置。
  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太重,啪得一声磕在桌沿上碎成好几瓣。
  岑荣见姚春盈面色灰白,连忙扯了绢子捧着手道。
  “怎么这样不小心,伤到手可就糟了。”
  说着,回头睨了越清宁一眼。
  “不日就要当太子妃的人,怎么还这样不小心,要是叫太子殿下瞧见了,可要治我们几个的罪了。”
  越清宁不给她炫耀的机会,自然的放下茶碗,笑道。
  “不敢叫姐姐们担责,都是妹妹的错,自然是要我亲自跟殿下请罪才行。”
  姚春盈被她激了半晌,咬着唇指尖都有些战栗,她怒不可遏,想到这小蹄子竟然也敢跟自己抢,登时有些维持不住端庄的表象。
  “殿下公务繁忙,还是莫要去打扰他的好!”
  说着,站起了身,不知是她起身太猛还是被她气得不轻,站起来时竟然在原地摇摇晃晃后退两步,差点跌到了地上,岑荣赶忙将人扶住,急切的问。
  “这是怎么了?”
  还未说完,越清宁突然站起来,朝着后头望了眼,嚷道。
  “好像是殿下!他们往这边来了。”
  姚春盈看着她期待溢于言表的表情,愤恨的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矫揉的笑脸。
  她还以为殿下真的会倾心于她,殊不知,她那远在天边的未婚夫婿的死都是殿下安排。
  姚春盈恶狠狠的瞧着她,松开拢着衣襟的手站定,“我劝妹妹还是莫要白费工夫。”
  听闻这句,一直扯个笑脸满面春意的越清宁忽而变了神色,她转过脸,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同她一样撕下掩饰,沉沉问道。
  “怎么是白费工夫呢?姐姐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行?”
  她嚼着最后几个字,同她挑明了就是要争这东宫之内的名位。
  姚春盈怒极反笑“你还真以为你得了殿下青眼?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殿下不喜愚钝之人在他身边胡搅蛮缠,偏要凑上去惹了殿下发怒,我可救不了你!”
  越清宁丝毫不觉被人羞辱,也不再搭话,转过身没搭理她往后举着胳膊叫着。
  “殿下!太子殿下……”
  “越清宁!”
  姚氏被气的三两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住。
  “你以为你有今天都是谁的意思?还敢凑上去找死!”
  她瞪着眼,想要用再无三人可知的隐情吓退她。
  但越清宁听到这句突然放下了胳膊,她转过身,神色从未有过的肃沉。
  “是谁?”
  是谁害了崔护?是谁暗中设计?这件事究竟都有谁参与其中?
  她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死盯在她脸上,直将姚春盈盯得有些胆寒。
  不过姚春盈毕竟是姚家按着皇后的资质培养出的贵女,一眨眼之间就又换上了副游刃有余的面孔。
  她抻了抻身前有些紧绷的裙面,慢条斯理的嚼出两个字。
  “殿下!”
  眼中滔天的恨意终在诱出来真相面前如巨浪般翻滚袭来,越清宁大睁着眼睛,浑身战栗着几乎无法动作,只听到身后姚氏娇笑着贴了上去,莞尔浅笑。
  “殿下,叫春盈好等啊!”
  那人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皇前边也敢抱怨!你啊……真是愈发骄纵了。”
  第56章
  她早就知道,当然是他,但亲耳听到的威力远比猜测来得更加裂心。
  崔护究竟是做了什么值得他如此下杀手,姚春盈又与崔护有什么恩怨,竟一点活路也不可肯给他!
  越清宁咬着唇瓣,想到这些仇人此刻还在眼前仿若无事的谈笑风生,她只感觉无比恶心。
  他们的每一声笑里都有崔家的哭声,每张一次口,只能在里面瞧见森森利齿,鲜血淋漓喷出血沫,那是嚼着崔护的骨血留下的惨证。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直到在掌心留下数个不一的指甲印。
  滕携蓟瞧见了,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握了下,似是表示她也懂得她的不情愿,但终归这一干人等要拜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太子。
  滕携蓟拽着她转身,越清宁在一瞬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她恭敬的弯下腰,咬出鲜血的唇瓣轻轻一碰。
  “见过太子殿下。”
  她说得十分的轻,但在心里狠狠地,用力的念着“萧衍”二字。
  太子的目光在人群中看过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好瞧的,除去表妹,唯二两个美人都是不待见他的,因而不一会儿便失了兴致,打发了她们牵着表妹去了。
  众人也在轰然间三两散走,滕携蓟见她咬得下唇血腥不堪,哀叹一声。
  “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这一句直将她一整天的掩饰给揭了下去,越清宁苦着脸,双唇蠕动半天,眼泪先行替她诉冤,噼里啪啦的接连滚下来。
  滕携蓟将她引到个无人的院墙后头,抹了抹她的脸,神色也显出些悲痛难言。
  “崔四郎自出事之后再不来我院墙蹲着了,我心中担忧他出什么事,去他家瞧过。只见护国公一夜之间头发花白,再没有从前那等的神采奕奕,崔景也不愿见人,我等了好久才终于熬到他愿意开门。”
  说到这,她拧着眉头,好似想起那日见到的崔景是怎么一副颓败样子。
  时至今日,他彻底失去了所有兄长,连跟他最近的哥哥也这么荒唐的死在异国,他心中悲愤难平,见她来了,双眼狠狠地闭在一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接连摆手叫她回去,不想她看见他这幅形容。
  但她哪能走呢?崔景曾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刻,没日没夜的给她讲道理,拉她抵达岸边,她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弃他而去。
  滕携蓟看向近在咫尺的越清宁,她才多久不见,竟然已经瘦得套在四五层衣襟里都晃荡,脸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脂粉,看着像个时日无多的艳鬼似的到处游荡。
  崔护是她未婚夫婿,她与崔景都痛失至亲,此刻依旧支撑自己站住了不要倒,不过是因为藏在心里的仇,不报便不得安宁。
  她懂得,于是非但不劝,更要在这种时候帮他们一把。
  滕携蓟扶住她颤抖的手腕,瞧着她认真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崔景也同我说了他的猜测。”
  说到这,她瞧着越清宁惨白的脸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有没有瞧见刚才姚春盈的样子?”
  她说,“你有没有瞧见她吃那些没人肯动的酸话梅?还有她起身时抚着衣襟的动作。”
  越清宁方才饱含悲苦与戾气的心,听见这句忽然消散了些,她神智在浓雾之中逐渐清醒,随着她喃喃道。
  “姐姐是想说……”
  滕携蓟答“我看她是有了身孕。”
  身孕?
  咚得一声巨响,心底的石头骤然落地激起一片心颤,越清宁又哭又笑的不知怎样一副表情。
  她与太子尚未成婚,竟然有了身孕!
  这难不成是天赐良机,上苍都看不过去太子暴行给她的启示?
  越清宁咧着嘴,两眼充斥着血红笑得苦涩。
  好……好啊!既然这中间有姚春盈的一笔账,那就不要怪她借着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孩子来对付她。
  她问,“姐姐可确信她的确有孕?”
  滕携蓟犹豫了下,“看她的样子若不是有孕实难解释,不过也有可能是假孕,没把过脉我也不能确信。”
  这就够了。
  越清宁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我们先去找长公主,等下还有要用到姐姐的地方,请姐姐帮我!”
  见了滕携蓟点头,两人匆忙赶往临湖的小亭。
  正是晌午时分,湖面上的荷花都开了,粉粉绒绒甚是可爱,所有宾客都在临湖的一面临时搭建的素棚下落座。男子与女娘们分坐,长公主作为所有女子中最尊贵的人,自然占于上首。
  排座的丫鬟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竟然把小辈们这几个互相不对付的凑到了一块去。
  看着姚春盈提着裙子落了座,越清宁快步上前走到她身侧,撩起裙摆跪坐下去,另一头滕携蓟也挤开了岑荣坐在她另一侧。
  等到众人齐齐落座,姚春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她俩夹在了当间。
  但眼瞧众人都不再起身挪动,只有丫鬟们还左右布菜,她也不好此时站起来引起注意。
  等到菜上齐了,长公主第一杯便是敬坐于左手上位的皇后。
  “此番还是借着皇后的面子才没过此等美景。”
  皇后忙接“殿下缪赞了!一切皆是陛下的旨意。陛下早有打算重阳佳节亲人团聚,这次不过是借着我的名罢了。”
  两人实算不上有多亲近,甚至长公主丧夫之后不愿入宫,同她这个继后甚至都没见过几面。
  两人寒暄几句,长公主便叫众人开席。
  越清宁饮了几口杯中淡酒,抬眼便瞧见,姚春盈始终没动酒杯,这幅样子应是早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不宜饮酒。
  她眼皮一放,登下有了主意。
  手拿酒杯,向她恭敬的俯身垂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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