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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重生) 第8节

  越清宁实在看不下去,回身时面上还抑制不住的皱着眉,只好遮着脸下了船。
  刚刚扑通一声落水出乎所有人意料,特别是人群中央站着的太子萧衍,他也算看过各种离奇算计,只不过今日这是怎么一出呢?
  船上下来的那位,聘聘婷婷娇弱纤细,甚至捂着脸一副病弱模样。
  萧衍好整以暇站在原地,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走近,越清宁放下手朝着太子徐徐一拜,露出的那张脸叫众人都有些诧异,本以为是个病弱美人,可放下手来,那张脸却艳若牡丹。
  一抬眼,一双清丽的眸子望过来,实在是见之忘俗。
  萧衍也没料到是这么一张脸,但对她的猜疑也没有消去,装作担忧问道。
  “姑娘可安好?刚才听见一声落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越清宁十分厌恶他,此刻却不得不答话,她尽量低着头不去看他。
  “回禀殿下,刚才一阵风穿堂而过,民女没有扶好帷帽掉落水中,家中下人担忧这才跳下去捡,惊扰了殿下实在不该!请殿下勿怪!”
  萧衍听了敛下眉眼,似是不大在意。
  “无妨!姑娘没事就好!”
  捋了捋袖子,他转身向楼中走,几位也不得不跟上。
  越清宁落在最后,朝画舫回头,那边只有几个下人在收拾绳子,雀铭怕是已经回了船舱里面,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滕姐姐见她没有跟上,返回来走在她身边,问道。
  “清宁,你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脸色却并不好,“我没事。”
  “刚刚怎么掉了帷帽,是不是我的帽子戴着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只是刚才一时没站稳,歪了一下这才掉了帽子。”
  滕携蓟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刚刚不起身,原来是又开始头晕,身子没好利索叫她拉着出来,这才有这许多事。
  想到这,滕携蓟有些责怪自己,明知道她身体不适,实在不该叫她来游湖的。
  两人互相关切着,前面却停下一人等着她们。
  越清宁下意识抬起头,见崔家三少主正站在高几阶的台阶上回头望向她。
  那眼神太过直白,她虽有十八岁的记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注视,还是滕姐姐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少主,我家妹妹并无大碍,您不必担心。”
  “无事就好!”
  他面对着滕携蓟,却还是微微偏头看向了她身后的清宁。
  帷帽下的她比想象更加美丽,一双弧月弯眉下,双眼秋水含情,这般美貌怪不得要戴帷帽,若是不戴,哪怕是行人也要为她侧目了。
  感受到面上如有实质的目光游走,越清宁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崔家前世有恩自然是要记下的,但是崔家少主所想越清宁无法应和,她前世从未同人结亲,今生更不可能在磨难未消前想这些事,于是躲开他的目光绕到滕姐姐身后。
  崔护见她在躲,明白了自己行为太过吓到了她,转身先一步登上阶梯进了小楼。
  至此才终于叫她松了口气,落在最后面和滕姐姐一起上了阶,面前一片樱桃树,此时正是挂果时节,树下结满了樱桃,红彤彤的小果子挂在枝上被绿叶遮着若隐若现。
  树后是一栋小楼,不过两层高,门头挂着【白鸟阁】几个字。
  越清宁思量了一下,原来是取的是【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中白鸟二字,这里离莲花池不远,用白鸟倒真十分应题。
  二人走进楼内,太子一行已经上了二楼。
  一楼殿中供着一只巨大莲台,看材质应是陶制,外面刷了层红漆,远远看上去确实与这里盛开的红莲极为相似,只是莲花只在夜晚开放,有此兴致的也得在夜晚才得以观赏。
  这株红莲永不凋谢,爱莲之人在什么时节来都可以看到,做出的陶土红莲的倒是个有心人,在这设计上的下了大功夫,心思也颇为细腻。
  简单看了看,不敢让太子再等,越清宁提着裙跟在滕姐姐身后上了楼。
  楼上临窗两侧是两方矮榻,太子正坐在东面,其他人都站在一边,两位乐妓坐在凳上此刻轻抚古琴,铮铮琴声再次响彻楼阁。
  见她们上来,太子随意一指叫她们坐在对面西侧矮榻。
  还没坐定,越清宁只感觉面上不止一束目光,盯得她不自在。
  这屋子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怎么不看奏乐的偏要看她?
  咳了两下掩面,如影随形的目光总算转移,叫她能自在些。越清宁抬头,未料到对面太子萧衍也正乜着她,那神色十分轻蔑令人不适。
  “姑娘身体不大好吗?”
  “是,最近身上不大爽利。”
  越清宁死死压住厌恶的神情,若论起来他太子才是害她身死的真正凶手,若不是因他党争伐异,雀铭也不至于要帮他至此。
  术忽一族的劣根到了他身上半点都没有消减,反而隐藏的更深,让这种残暴之人掌权才是亡国灭种的开端。
  看他此刻还装作温润有礼的样子直叫越清宁恶心,更不要提他还是个喜好亵玩男色的败类!
  前世积在一起的旧帐此刻叫越清宁几乎抑制不住皱眉,但她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萧衍看着眼前女子又捂着脸咳了两下,彻底把他那点兴趣也给咳没了,他一向讨厌身体不好带来诸多麻烦的人,尤其是女子!
  “姑娘要多注意身体,小心些才好。”
  第8章
  “是!多谢殿下关怀。”
  话头转去了滕姐姐身上,越清宁松了口气,神色漠然的转头看着窗外碧瓦。
  刚刚也不知道雀铭伤到没有,她实在不是那种刁蛮的性格,纵使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如此报复他也并没感受到多少快乐。
  他肯定是呛了水,刚上岸时面容通红咳个不停,浸湿的薄衫显出他消瘦的身形,狼狈到了极点,叫人无法不去想他。
  “崔少将军在卫东战场十分神勇,满京有谁人不知你少年有成,有勇有谋,实在是我大盛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太子言辞激昂将越清宁的思绪唤了回来,只听他对崔家少主颇为赞许。
  “殿下谬赞!”
  崔护似乎也不习惯同他说话,只堪堪说了几个字,萧衍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道。
  “想必你也听了些传言,术忽一族被伊布渚族欺压屠戮,迫不得已才来我大盛寻求庇护,我大盛国富力强岂能袖手旁观?父皇已然允准拨钱助术忽立国安邦,此次出使怕要崔少将军护送全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圣上调崔护回来竟是为此事!边疆情形瞬息万变,他却在这种时候调了主将回来只为护送三百万两白银给术忽,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众人脸上忽白忽紫好不热闹,萧衍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京城没有几个是同意此等荒诞行为的,不过他们更应该知道天子的权力有多重,而他马上就是下一个天子。
  他们那些不情愿没半点效力,萧衍是故意提起此事,想让他们清楚,到底谁才是权力中心!
  “崔少将军有些为难?”
  崔护连忙道,“没有!为国效力乃末将应尽之责!”
  “那就好!少将军果然不输崔护国公当年风采!那便全托付给少将军了。”
  崔护也没想到圣上召他回京竟是为此事,低着头面上掩饰不住的嫌恶。他一直在边塞为国守疆,一向不在意朝中事端,没想到许久未回,朝中已然变了天。
  这位太子是术忽异族皇后之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会助母族立根,只是没想到他装都不肯装一装,还没登临大宝就已经开始为母族牟利了。
  琴声渐收,歌者开始展喉,所唱的这首是南方小调,婉转悠扬很适合当下场景,只是在场诸位心思各异,都听不进去这歌声。
  萧衍已然达到自己的目的,对着两个乐妓点了点,身侧下人拿了两包银钱递给她们,两人千恩万谢领了赏,听他又道。
  “既是赏莲,现在还没到时候,不如再听一会儿到晚上再去莲池边瞧瞧?”
  “全听殿下的。”
  贵人发话,越清宁两个也没办法走。
  越清宁更加担心,一会儿晚上肯定要上船,船上雀铭还在,怎么把他不着痕迹的支走才好?
  对面萧衍轻挥折扇,时不时点着头静听绕梁妙音。
  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思细致入丝,叫他不能发觉还真是件难事!
  她现在做什么事才能不被猜疑别有目的?越清宁细细思考了一番,比起别有目的还是目的明确叫人安心,只是他会不会信呢?
  越清宁叫了珠儿到身侧,贴近她悄声嘱咐。
  青珠得了命令悄悄从楼上下去,似乎并无一人注意。
  不一会儿,在婉转乐声里,一丝水声传进耳朵,越清宁凝神细听,果然是浪声。
  他们已经离岸了。
  事情总算解决,越清宁松了口气,手上摆弄的帕子也终于放开,只不过刚放松些,就感觉那抹如影随形的目光又追在她身上。
  这样有威压的视线只能是崔三少主,他太专注于她,在这种时候倒给她添麻烦,越清宁不想回应故意不去看他。
  唱了大概两刻钟,太子兴致缺缺坐直起来,看样子想走了,越清宁还没听到船泊回来的声音,忙跟着他一样坐直。
  “殿下,清宁有个问题在心中藏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问。”
  “哦?什么问题?”
  他有了些兴趣又倚在一边,等她来问。
  萧衍看着对面低垂眉眼的菡萏妙人,刚刚还不欲多说什么,这么一会儿就变得想同他搭话了?
  意外掉落的帷帽难道也是其中一环?这个越家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只不过这是她自己这么想还是越尚书的意思?
  “清宁刚进门只见迎面一支巨大红莲供在台前,那红莲叶瓣精致,颜色细腻,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制,清宁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想,萦绕脑中实在好奇,不知殿下可否告知?”
  萧衍低头甩了下把玩的玉佩轻笑一声,徐徐道。
  “是宫中新上任的御窑匠师,年前娘娘曾说想来莲湖瞧瞧,于是父皇安排建了这栋观湖小楼,那红莲是匠师窦陈的第一件作品。姑娘如此喜欢这红莲,倒是他有此幸遇到知音了!”
  越清宁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带上笑意回道。
  “知音不敢当,只不过是仅能欣赏皮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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