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家的插座在哪里呀?”
  昨天初来乍到的时候被平述领着转了一圈,宿柳已经对他的房间轻车熟路,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在墙角处左顾右看,寻找能插电的位置。
  平述没有因她的失礼而感到被冒犯,相反,他还因她这副进入自己家般随意放松的态度而失笑,“跟我来,在这边。”
  看起来她一点也没被昨天老师那件事影响,这就好。他一边在心里暗自想着,一边引导着宿柳来到书房。
  “就在这里。”他看着宿柳从小推车上扒拉着情绪检测仪的包装盒,认真地捣鼓着在插座附近寻找使用的方式,问道,“很麻烦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当然不需要!
  宿柳猛地抬头,然后摇头。
  这可是她的工作,她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可还怎么混啊!
  更何况,如果让平述自己来的话,她就没办法看他是不是那个黑色大丽花的拥有者了。
  捯饬了半天终于连接好复杂的线路,宿柳高高举起双手,左手两根两根电线,右手情绪检测仪,对着平述扬扬下巴,说道:“脱吧。”
  “好。”平述下意识点头。
  不对,好个什么!
  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向来平和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出现崩坏的震惊表情。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脱呀?”看他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脱,宿柳还以为他心中有鬼。
  她兴奋坏了,以为真给自己瞎猫撞上死耗子,第一个就遇到了黑色大丽花的拥有者了。
  脸上挂着不知道的来看还以为要非礼平述的高兴到有些变态的笑容,宿柳嘿嘿笑着放下左手的电线,抬手就准备去帮平述脱衣服。
  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穿白衬衫,而且是那种质地丝滑坚韧的、有很多扣子的白衬衫。宿柳不喜欢这种衣服,她从来不穿带扣子尤其是很多扣子的衣服,穿也麻烦脱也麻烦,她只穿套头的衣服和有拉链的衣服。
  麻烦并不能阻止宿柳对于进步的追求。
  眼看着任务的达成就在眼前,即便心中对白衬衫有再多一件,她也只是不满地轻轻撇了下嘴,就十分热情地把手伸到平述胸前。
  “我来帮你。”她说。
  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敏地解开了他胸口的那一颗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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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越白:小宝宝,随便杀人不礼貌
  小柳:什么礼貌不礼貌的,我杀完之后道歉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上一章没有宝宝和我互动55555,真的没人愿意猜越白是哪个房间的吗?猜对的有小红包都不猜吗!!!难道一点也不想进步嘛qwq
  第31章
  心肠再冷硬的男人, 胸肌都是柔软的。
  哪怕只解开一颗扣子,宿柳都能感受到那随着心脏跳动和呼吸节律微微起伏的胸膛的柔韧手感。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手下的触感转瞬即逝。
  平述抓住宿柳越界的手, 错愕地问:“这是?”
  他着实被宿柳的动作惊到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乖巧的女孩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帮你脱衣服呀。”宿柳一脸浩然正气,被他抓住后没有丝毫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安装仪器啊?”
  原来是因为情绪检测仪要脱衣服啊,平述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兰德并没有提前预告这件事, 但这种临时上门后才通知是他的一贯操作, 平述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
  可他还是陷入深深的不理解之中。
  为什么非要宿柳来负责这件事?
  虽然现役的清洁工只有她一人,但活跃在表世界的容器都是男性, 她虽然对污染的抗性很好, 也不太方便吧?
  还是说,霍兰德已经懒惰到这种程度, 连自己的活儿也要扔给宿柳?
  对霍兰德的不满悄然爬上心头, 平述暂时没有动作, 只是对宿柳说:“除了打扫卫生和打针以外, 别的事情都不算你的本职工作, 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拒绝。”
  “如果你担心会得罪霍兰德的话, 我可以陪你去找他, 让他自己做这些事。有我在, 他不会为难你的。”
  啊?这说的是什么话!
  宿柳不乐意了。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她哪里是不乐意做,她简直太乐意做这份工作了啊!
  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平述之后,宿柳大声道:“没有啊, 我没有不想做啊,而且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随后她话锋一转,抽出自己的手催促,“所以,快点把上衣脱掉呀,给你安装完我还得去找加西亚呢。”
  书房明亮的灯光打下,照映在她那张严肃的脸上,认真的情绪不似作伪。
  平述这才相信,但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所以,他是真的要在她面前脱掉上衣吗?
  当着外人的面脱衣,属实是违背了平述从小到大习来的习惯与根深蒂固的观念。从13岁被兰心教会选为神侍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庄严古朴的神殿中学习侍奉圣神的知识,颂扬祂的伟大、了解祂的喜好,背诵与圣祂有关的咒语,练习绘制祂的召唤阵法。
  大主教说,他们生来就是森与星辰支配者的所有物,圣神与那些或癫狂混沌、或娱乐至死、或放纵享欲的邪神不同,祂虽不可名状,却守序清正,平等而不带感情的目光会始终注视着每一位虔诚的信徒。
  而他身为这一届神侍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未来的一生都将投入侍奉圣神的工作。作为清教徒,洁身净心是最基本的要求,苦修更是从踏进神殿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伴随他的余生。
  他拒绝享乐、音乐、跳舞,他摒弃爱情、欲望和性,十年如一日地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唯有这样,他才能领受罪得赦免、生命和圣恩。
  进入黑鸢尾之前,平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要在一个年轻女孩面前脱掉上衣。
  “快点呀,你好磨叽哦!”
  宿柳眨巴着眼睛还在催促,大有他再不动手她就亲自上手帮忙的意思。
  圣神在上。
  哪怕黑鸢尾处在邪神都难以窥探的区域,平述仍旧有一种自己背叛了信仰的感觉。
  放在扣子上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解扣子的动作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
  “要不,还是让霍兰德来吧?”迟迟无法下手,平述侧过身去避开宿柳的实现,几乎落荒而逃地小声提议道,“你先去找加西亚,我的仪器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喊霍兰德,可以吗?”
  平述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宿柳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为难,反而更加觉得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不!可!以!”她扔下手中的仪器,像个恶霸一样抓住他的两边胳膊把他掰回来,“不可以抗拒哦,这是为了你好!听话,不疼的!”
  仪器尾部的尖针还挺长的,其实宿柳也不知道疼不疼。但小时候,村里的老医生面对那群害怕打针的小孩,就是这样说的。而恰巧,她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好孩子,有样学样地照搬了过来。
  直视着平述的眼睛,宿柳叹了口气,学着老医生沧桑的语气,甚至连嗓子卡痰的低哑声都学了个十成十,“你乖乖站在这里,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别害怕。”
  她的语言没什么说服力,但她钢铁般的两只手掌实在是太有控制力,平述现在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红晕逐渐从耳根蔓延到脖颈,透过领口微小的缝隙,只能看到薄红一片的肌肤。
  热意升腾,脸颊也发烫,平述不自在地小幅度挣扎着,无果,只好叹息般求饶,“宿柳,先把我放开。”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宿柳不依。
  她人小小的一个,力气却是实打实的。把他的两只手和并在一起,用一只手艰难地半圈着,另一只手伸到身后捣鼓,就从医疗小推车上摸出了全新的输液管,单手灵巧地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用的还是越挣扎越紧的手铐结捆法。
  “宿柳……”平述被她的操作震惊到了,但人已经被绑起来,本来就没挣扎的余地,现在更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你把我放开,我真的不跑,我会配合你的。”他无奈道。
  人是很会得寸进尺的生物。平述释放出来的气场和信息告诉宿柳,他是无害的是没有脾气的,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就会认为,她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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