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给他擦完药,准备躺下休息,这才适时发出一声轻疑:“床上怎么多了床被子?”
  “是我抱来的。”纪攸宁抿了抿唇,他不习惯跟其他人挤一个被窝,“咱们一人一床吧。”
  “……也好,免得你,邻家哥哥误会。”
  纪攸宁:?
  这跟鹤青哥有什么关系。
  他绕到床另一边,钻进被子。
  好在这床比客卧的要大多了,两个人两床被子也不挤。
  “我关灯咯。”
  …………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约莫半小时后,耳边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睡得还真快。
  沈砚舟睁开眼,黑夜里,只看到旁边一床被子,人几乎都要陷了进去,仅露出个黑乎乎的脑袋。
  不觉得闷么?
  他叹口气凑过去,勾下那盖住脸的被子,虚虚捧住脸颊,蹭了蹭一侧耳垂。
  “宁宁~”沈砚舟小声唤。
  “新婚夜就这么睡了?”
  “我二叔叫你勾引的呢。”
  “真不是个合格的棋子。”
  “我牙都刷了。”
  最后一句颇有些幽怨。
  “我知道了,还想着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
  “别想了,我们才是合法的,他只能是过去式。”
  “得找机会给我赶紧分了。”
  沈砚舟嘀嘀咕咕收回手,心里边儿叹了一声又一声,闭上眼开始哄自己。
  好歹能住在一起。
  都住在一起了,其他的还会远么。
  第16章
  哄了自己大半宿。
  总算将那些不甘的情绪压了下去,眼皮也越来越重。
  就快睡着,旁边忽然又传来翻身的动静。
  身上紧随其后被两道重物压住。
  沈砚舟恍惚睁开眼,瞧见个近在咫尺的黑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先道:“敢情刚才在装睡啊。怎么,这就忍不住要主动出招了?哼,我是不会上当……”
  “小橘~”
  湿热的呼吸伴随一句呓语喷洒到脖间。
  有些痒。
  延迟的反应得到修复以后。大脑再次正常运转,沈砚舟也彻底清醒了,边去扒拉被子上的手脚,边咬牙问:“你叫谁呢!”
  “别乱动嘛~”
  挣扎着就要起身的人反被压了回去。
  纪攸宁蹭了蹭猫肚子,猛吸一口,“小橘别乱动。”
  乖乖的,他就把从席上带回来的鱼尾巴给它。
  提到吃的,橘猫果然不动了,懒洋洋地一如他离家那天躺在屋门口,任他又蹭又吸。
  肚子上一坨肉,摸起来超级软乎,但他也不忘叮嘱小橘减减重。
  “太胖了。”
  沈砚舟:“!!!”
  小橘生气了,叼起鱼尾巴灵活地跳下姥姥专门给它编的竹篮子。
  “小橘~”
  “别叫了。”
  正要把它抓回来,一只比他人还要高的巨型布朗熊挡住了路。
  奇怪,他家什么时候多了只这么大的玩偶?
  纪攸宁围着熊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瞧它身上干干净净,又没哪儿坏,不像是被人丢掉的。
  应该还有主人。
  有主人,那就不能捡回去了。
  他戳了戳无比蓬松的熊肚子,不舍地收回手,转身又要去找小橘。
  “纪攸宁,小橘是谁?”
  小橘啊,“我最好的朋友。”
  “睡在我身边,居然还想着其他人!”
  空中劈下一道惊雷,纪攸宁吓得赶紧捂住耳朵蹲下,回头再看那只布朗熊,嘴角明显耷了下去。
  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呢?
  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隐约想起,这好像是别人送给他的玩偶,那个人总是戴着一副盲镜,哒哒用盲杖探路,还一不小心摔倒了……
  纪攸宁迷迷糊糊眨两下眼睁开。掀开被子坐起身,环顾陌生的四周,最终定格到落地窗一角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正常比例的棕色布朗熊正对着他。
  熊怎么还缩水了?
  “醒了。”
  正疑惑着,耳边猝不及防一道低哑的声音,转头发现有人躺在身边。
  纪攸宁一时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呆愣愣反应了有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他昨儿个和沈家的大少爷结婚了!现在是睡在人家的房间里。
  他赶忙往床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小声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
  沈砚舟轻呼口气,回想这跌宕起伏的一夜,何止是吵醒,他压根就没睡着过!
  也不知道纪攸宁力气怎么那么大,树懒一样扒着他身上的被子,怎么都推不开。
  洗漱完下楼吃早饭,眼看他一口气干掉两碗蟹仔粉、三盘锅贴,沈砚舟悟了。
  这么吃,能没有力气么。
  他真该庆幸,差点没被人箍死。
  想到这儿……
  “我昨晚好像听见你在叫小橘。”沈砚舟一刀戳破盘子里的溏心煎蛋,努力扯开嘴角问:“小橘是谁啊。”
  纪攸宁差点被锅贴噎住,“我说梦话了?”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沈砚舟继续戳着煎蛋,酸酸地:“你还说他太胖了,叮嘱他减肥。”
  “小橘确实很胖,20斤了。”
  “哦,都20……20!”西餐刀愕然顿住,沈砚舟瞬间意识到不对,“小橘是只……”
  “是我家的橘猫,今年八岁了。”
  屋外聚顶的乌云徐徐散开,阳光普照大地,顷刻暖化檐上的残雪。
  沈砚舟叉起七零八落的煎蛋,优雅地送进嘴里,“20斤的猫,那确实该减减肥了。”
  “我也说呢,可是姥姥总怕它饿着,背地里偷偷喂,喂得它都不抓老鼠了,每次还得我去抓……”纪攸宁边吃边念叨。
  沈砚舟在旁边安静听着。
  一桌早饭,不知不觉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他们也该去见见老爷子了。
  …………
  沈老爷子住在半山腰上,他们在山脚,离的有点距离,得开车才能过去。
  沿途历经三道铁门,到的时候,其他人早就来了。
  “大哥来的够晚的呀。”老狐狸一早去了公司,只剩下爪子还没磨锋利就要开始咬人的小崽子。沈昭岐满眼戏谑,藏都不晓得藏,“昨晚一定累到了吧。”
  沈砚舟盲镜一戴,对着院子里的假山轻哼:“看来今天早饭做得不错。”
  纪攸宁无比赞同地点点头。
  沈家饭菜确实不错,不仅好吃,种类还多,他都撑了。
  不过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没人给他解惑,倒是沈昭野半点没压声,大喇喇道:“大哥,我哥在你后面呢,你对着的是假山。”
  沈砚舟恍然转过身,探出盲杖大步朝着沈昭岐走过去,一路逼近到他跟前也没停下,迫使人最后不得不退一步让开。
  擦肩而过时,一声低吟飘进耳中:“弟弟有时间盯着我屋里的事,不如收拾好自己那堆烂摊子。”
  借着联姻和林家合作的项目,到手还没捂热乎,转头就被老爷子交给其他人。
  竹篮打水一场空。想从项目上吃回扣,填补之前亏空的篓子,是没戏了。
  沈昭岐大骇,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砚舟挺记仇的,敢算计他的婚事,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了么。
  沈昭岐气得咬牙:“沈砚舟!”
  “没大没小,二叔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沈砚舟长叹口气。
  逼得人就快炸毛,转身拉着纪攸宁去见爷爷。
  老爷子现在一般不怎么出门,企业里大部分事务都交由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分管,平时就在院子里养养花喂喂鱼,闲来无事打几下太极。
  沈砚舟他们来得不巧,碰上老爷子正练着,只好在一旁安静等候。
  等了有一阵儿,纪攸宁老毛病又犯了,不停舔嘴角,腹部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察觉到他的异样,沈砚舟随即轻咳两声,“爷爷,您什么能好啊,孙儿快站不住了。”
  “这点耐心都没有么。”老爷子一声嗔怪。
  纪攸宁赶紧把头往下埋了埋,想起林语书之前说过,沈家爷爷很可怕,比林叔叔还要恐怖一百倍,肚子越来越疼。
  怎么办?
  他好想……
  倏忽,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
  暖烘烘的,稍稍抚平了些因为紧张带来的腹痛。
  “孙儿倒是想,没办法这身体太不争气。”沈砚舟说着又重重咳两声。
  纪攸宁连忙给他拍了拍。
  老爷子调转步伐转身,正要将手推出去,瞧见这一幕慢慢收回。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着汗哼:“那不是有椅子么,赶紧坐着去,别又病了。”
  “多谢爷爷。”
  沈砚舟拉着人走进水榭,一点点去摸索桌上的茶壶。
  几次都与茶壶完美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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