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我认识的一个医师,研制出对身体无害且能避孕的汤药。”
  春棠目光从蒲草席上抬起,落在濑泽脸上,伸手,轻轻捧着他脸:“因为绝孕药伤身体,所以我不想让你吃。不要吃,好吗?”
  她的手如雪一般凉,仿佛白雪温柔地落在他脸上,濑泽脸上的阴翳渐渐消失。
  他蹭了蹭她雪白纤细的手,唇角微勾:“乖乖听你话,有什么好处吗?”
  春棠雪白脸庞泛起红晕:“如果你听我话,我就和你结为伴侣哦。”
  濑泽亲吻她雪白柔软的手心:“我会永远听你话。”
  月事结束的那晚,春棠和濑泽举行了结为伴侣的仪式。
  她穿着红裳花缝制成的艳丽衣裙,乌黑的长发间簪着盛开的红裳花,衬得肌肤白得惊人,似世间最洁白的那一捧雪,美不胜收。
  红裳花是她与濑泽相遇的第二日,他送她的花。
  春棠和濑泽站在洒满月光的祭坛上,围观仪式的兽人们视线都凝聚她身上。
  一时间分不清是繁花做成的艳丽红裙美,还是人更美。
  祭祀站在祭坛上,沐浴月光,声音庄严问道:
  “在月光的见证下,濑泽,你是否愿意与顾芊芊结为伴侣,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雨季?无论健康或疾病,你是否愿以全部的真诚守护她、照顾她、尊重她,直至最后一场雨停歇,完成这一季的相伴。”
  “我愿意。”
  “在月光的见证下,顾芊芊,你是否愿意与濑泽结为伴侣,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雨季?让他为你筑起庇护所,为你提供温暖与食物,直至最后一场雨停歇,完成这一季的相伴。”
  “我愿意。”
  “请交换信物。”
  她和他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她的头发更长,几缕乌黑柔软的长发与银色的月光藤蔓编织成手绳。
  他的头发不长,漆黑而蓬松的发丝与银色的月光藤蔓编织成手绳。
  两人为彼此戴上手绳。
  天棩部落的兽人对濑泽羡妒不已,怎么会有人运气那么好!不仅在森林捡到未成年的小雌性,成年后,雌性只和他一个人结为伴侣。
  很多雄性兽人向顾芊芊告白,都被拒绝了,礼物也拒收。被拒绝的人都想不明白,濑泽哪里比他们好?
  濑泽脸长得不乖,却遵守诺言,真的乖乖听她话了。她不想睡干草床,想睡木床,他便为她做了木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再铺上她编的凉席。
  她想和他结为伴侣后再交|配,他便和她举行了结为伴侣的仪式。
  木屋的窗户敞开着,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淌到木床上,浸透了竹席,竹的凉意与月的凉意交融,更凉了。
  春棠躺在冰凉的竹席上,感到濑泽身体像火一样烫。
  他散漫的声音变得沙哑:“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春棠脸颊绯红,小声说:“没有啦。”
  艳丽的繁花红裙穿久了,馥郁的花香渗进她雪白的肌肤里。
  她肌肤如雪一般凉,散发着花香,像是亲吻被冰凉雪水浸润的花。他灼热的气息似热风,花在风中微颤。
  鲜艳美丽的红裙从木床上,如红花一般落在木地板上。
  月上柳梢时分,折腾到晨光熹微时分,濑泽才停下,她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温柔的水红色的日光从木窗洒进来,漫进眼底,温温的。看日色,已经下午了。她第一次睡那么久的懒觉。
  春棠慢半拍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熟悉的灼热还埋在她身体里,她脸腾地红起来。
  濑泽阖眼搂着春棠,她一动,他便察觉到了。濑泽懒懒睁开眼,将她搂得更紧。
  春棠红着脸小声说:“快出来啦。”
  濑泽蹭了蹭她,声音散漫,懒懒道:“好舒服,不想出来。”
  好吧,只能使必杀技了。
  “我好饿,”她眼睛水汪汪看着他,“好想吃肉。”
  濑泽身体忽然变得更烫了,恋恋不舍地抽出来,去森林打猎给她烤肉吃。
  穿好衣裳,春棠从帆布包里翻找出手机,硅胶手机壳的触感让她恍如隔世。
  透明的手机壳,用了许多年,泛着老旧的黄色,像是旧时光的颜色。
  春棠在木屋后面挖了一个土坑,将手机埋起来。从山间移栽了粉色的无尽夏,栽在埋着手机的泥土地上。
  此处安心是吾乡。
  “爸爸,妈妈,我现在很幸福。”
  “能成为你们的女儿真好。”
  “下辈子我还想当你们的女儿。”
  ......
  她对着粉色的无尽夏絮絮叨叨。
  夏日熏风拂过无尽夏粉色的花瓣,发出极其温柔的声音,仿佛父母的灵魂在耳边低语,带着一点离别的叹息。
  第28章 番外 雪玫瑰(一)
  秋末时, 桂花凋谢了,金黄色的花瓣落了满地。
  春棠拾了许多散发甜腻香气的桂花,洗干净,做成桂花糖和桂花酱。
  晒干的桂花, 捏一撮, 撒鱼汤里, 汤味鲜醇, 带有甜甜的桂花香,很好喝。
  桂花落尽后,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漫长的寒冬。许多大型猎物会冬眠, 无法猎取。兽群和鸟类会迁徙到更温暖的地方过冬。少许不冬眠、不迁徙的动物, 在寒冬活动频率和范围大大降低,更难追踪和狩猎。
  每年冬季都会有很多年老的兽人饿死。曾经她对此无能为力, 如今她有办法帮他们,见死不救的话,她会于心不安。
  深秋时节, 动物尚未冬眠, 现在打猎很轻松,可以晾晒肉干,烟熏或用大量的盐腌制,食物短缺时再吃。春棠将几种方法都教他们。
  有少许兽人老得无法打猎, 春棠教他们如何捕鱼, 去鱼腥味,做成美味的食物。
  初雪飘落在枯树枝上,昭示冬季来临。春棠突然想到,幼时抚养她的年老兽人。
  她兽形与母亲一样,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与母亲一样,无法得知母亲的哪位伴侣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母亲生下她后,将她交给最年长的伴侣抚养。
  她七岁时,年老的兽人在寒冬饿死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该多好,她会好好孝顺他,绝对不会让他饿死。
  雪接连不断下了许多天,枯树枝上、泥土地上、山上和屋顶落满了雪,山如玉簇,林似银妆,冰冷柔软的洁白覆盖着世界。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空气清澄冰凉,流淌着雪的气味。
  去森林打猎前,晏流一如既往将春棠送到涵璋家。
  夏天时,春棠的手冰凉如雪。冬天时,雪白纤细的手沾了冷水,更凉了,像是晶莹的冰块。
  洁白的雪花落在她浅粉色的长发上,发丝沾染了雪的凉意,凉丝丝的。晏流摸了摸她头发:“乖乖等我回来,不要去捕鱼,也不要做饭。”
  捕鱼和做饭不可避免会沾到冰冷刺骨的凉水。
  什么都不做,张嘴等别人做饭吃,那她不就成饭桶了。
  春棠眼神飘忽,没有答应晏流,脑袋蹭了蹭他手:“注意安全。”
  青光闪过,晏流变成巨大的白狐,毛发白如雪,似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春棠站在原地,目送白狐的身影在雪地里渐渐远去,像是被落雪掩埋,看不见了。
  春棠拎起柳篮,向涵璋道:“我们去河边吧?”
  “捕鱼吗?”
  春棠心虚的“嗯”了声。
  涵璋无奈道:“晏流让你乖乖等他回来,不要去捕鱼。”
  “可我没有答应他呀......”
  昨天,她去河里捕鱼,回家后,打了个喷嚏,晏流医师便严禁她沾凉水了。
  只不过是打喷嚏,又不是发烧,晏流医师太大惊小怪了。
  春棠浅翠色眼睛水汪汪看着涵璋,放软声音:“拜托了,陪我一起去河边好不好?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他怎么可能嫌麻烦。
  涵璋被她眼睛看得心软,他叹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去。”
  “谢谢!”春棠笑起来,“你真好!”
  雪霏霏地下着,泥土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雪,春棠踩着冰冷松软的雪,到了河边。
  几个年老的雄性兽人在河边捕鱼,看见春棠的身影,他们亲切打招呼。春棠绽开笑容,礼貌问好。
  雪花飘落在河面上,即刻就消融了。冰冷的河水融了雪的凉意,更冷了。春棠捕了几条鱼,不可避免沾到冰冷的河水,冷彻骨髓。
  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春棠努力忍住,怕涵璋听到她打喷嚏的声音,会像晏流医师一样大惊小怪。
  今天熬萝卜鱼汤喝吧。春棠去部落后山摘了几根白萝卜、葱和姜,踩着雪匆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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