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知道了。”纪云白低头转身，“凌太太，我们回茶室再说，先看看我的收购方案再考虑砍不砍我的价。”
凌太太瞬间错愕，“真愿意给我看？”
“是，我太太说了，我应该跟凌太太你好好聊的。”
第81章 长辈催生
按理说纪云白是不可能跟不负责任的客户坐下聊正儿八经聊的,但这次他起码得清清楚楚告诉凌太太，她父亲创下的企业会去向何处。
“我可以只收购95%，且凌太太你有优先回购权，只要皓森还在我还在。”
凌太太无奈一笑,“再买回来怕是没这个能力了,剩5%给我也好,我就当是留个念想吧，他一心想解脱，纪总出价合理他都会答应的。”
“凌太太说我是大公司老板，不知道小生意难做，那你看看我这段视频,”纪云白拿出直播时的录像,“我太太家开的是酱油厂,一瓶酱油能卖多少钱啊，今年年初这个酱油厂就做不下去了,她苦撑了快半年才找到我。”
禹霏就在他看得见的小花园葡萄架下,一个人坐在吊椅上喝咖啡。
“那现在是她在管理厂子？”
“对,复苏的过程可能很慢,她也一点点在成长，坚持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她选择坚持。”
江珂表示有话要说：“那霏霏总要是不坚持，老大你跟她就没缘分了,凌太太今天来这里也是跟我们老板有缘啊。收购之后呢我们会委派职业经理人管理企业，您还获得了皓森下属企业的股份，如果您想进企业工作，我们肯定会安排。”
聊了一个多小时，很快就到了午后,纪云白提议：“不如去找找凌总，好好聊一聊？我可以载您一程。”
“不了，让他们父子去玩吧，这孩子被爷爷奶奶宠坏了，后面不工作了就自己来带。”凌太太还是内心郁结，“难为纪总看得上我们这个夫妻店。”
“这个方案我还得回去过会，但我有八成的把握，”纪云白拉开凳子起身，“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晚上我再跟凌总谈。”
凌太太仰头看着纪云白，长着一张看着很不好说话的脸，年轻又透着冷傲，但实际耐心起来又叫人难为情。
小院的秋天很美，红枫叶子落了一地，禹霏想捡几片回去当书签，正蹲在地上挑选。头顶站着的人慢慢蹲下来，“下个月初爸爸的忌日，我会回去的。”
禹霏抬头，结婚之后纪云白对家里人都改了口，可就是还没听到他说“爸爸”这两个字。
故去的人真的越来越少被提及。
“好啊，那我就知道下回见你的时间了。”
说到分隔两地，纪云白心里就难受，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的“周末夫妻”，问她道：“如果我给春鹭安排一个管理团队，定时向你汇报工作，按KPI算薪资，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禹霏知道纪云白心里想的，集团的事太重要，如果有一方要妥协，那就只有她，“起码现在还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走出去看到机会，能不能再等等？”
“嗯，禹总说的有道理，是我心急了。”
夜里突下秋雨，禹霏坐在阳台听纪云白向外公汇报白天洽谈的结果，这件事如今这样处理，他需要得到董事长的许可才能继续推进。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禹霏坐着都有些困了，纪云白过来抱她。
“聊完了啊，怎么样？”
“给集团省不少钱，当然有些事不能凭当下论断，我刚上任，外公他肯定不会驳我的面子。”纪云白双臂一捧，将禹霏整个人捞了起来，“我们去床上
还是？”
“床上吧，我累了，想躺着。”禹霏闻着纪云白身上雪松味的沐浴液香气，很舒服的味道，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越靠越近，确实很想很想他，想要他。
雨停了，风声也小了……
静下来后禹霏才发现刚才都是这屋子里的声音，是他和她的声音，外面的天色并没有变化。民宿的房间一般隔音都不太好，还好纪云白谨慎，凌总他们的房间他安排在隔壁院子。
今晚这里就住了他们俩。
“好想回璞悦山庄，这里没有我们家漂亮。”禹霏嘟囔着说。
“天亮我们就回去。”
“算了，太辛苦，你还是早点回申城吧，周一一早不是要开会么？”
纪云白没回答，抱起禹霏去清洗，洗完重新躺下，才委屈着说：“我只是想多陪你一个晚上。”
“好。”禹霏窝进他怀里，触着他的肌肤和体温，迷迷糊糊睡了，这是她一个人睡的时候得不到的安全感，连梦都不会来干扰。
父亲离开的第二年，禹霏记得那年的今天正好降温，西北风卷着落叶吹起，今年却是暖阳融融。
不是周末，去墓地的路上纪云白还在处理手上的工作，电话那边的人是江珂。
“让他们下午两点后再来，到时候你直接打给我。”
开车的师嘉恒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他，“纪总最近压力很大么！”
“呵。”纪云白似笑非笑，“难道师教授的压力不大？”
禹霏也笑，工作的事先抛开不说，她舅舅舅妈最近催生催的急，还要师嘉恒去医院做检查出示医学报告，用数据证明自己没问题。
纪云白当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因为师女士也想效仿，但她哪敢找女婿直说啊。就在上周末，纪云白认认真真做了全套检查，没羞没臊地把报告发给丈母娘了。
他这效率比师教授可快多了，师女士拿着单子草草一翻，说了句这基因太好了！禹霏都懒得搭理自己老妈了。
“这几天晓诺不在店里？”纪云白看小群里做周报的人是贾乐昕，这个本是应晓诺的工作。
“她跟钟蕴去展会了，正好隔壁市就是她老家，我就让她回去休息两天，这次有公费报销高铁票她才愿意回家。”禹霏说，“我不是一直想着酱园该有个销售么，晓诺她挺上心的，我就让她先去外面见识见识。”
沈意余夸道：“现在霏霏越来越像老板了，知道培养员工啦。”
“咳咳，”禹霏清清嗓子，“公司在发展，员工都要跟上发展的脚步，落后的要拔一拔，骄傲的要给机会去磨练。”
纪云白笑得不行，这话他可太熟了，这是二十多年前纪家老爷子接受采访时说的，现在网上还搜得到，不知道禹霏为了讨好老爷子背地里下了多少功夫。
车开进墓园停车场，禹霏的内心是平静的，她现在过得很好，酱园也一切都好，泉下的爸爸应该可以安枕无忧了。
师女士带着两位老人走在前面，她也不像之前那么悲伤了。墓园十分安静，偶尔有麻雀飞过，墓碑边的柏树修建得十分整齐。
纪云白选的花束很漂亮，禹霏一路抱着花走到目的地，蹲下身放好花，“爸爸，我带云白来看你了。”
“爸，今天才来看您，是我怠慢了。”纪云白在墓碑前站得笔直，“我今天得汇报下工作业绩，截止本年10月31日，春鹭酱园全年销售额423544.5元，同比去年涨幅达230%，根据目前订单量推算年底有望突破60万大关，不过整体仍处于亏损状态，但我相信在您女儿女婿的努力之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禹霏不想哭的，听着纪云白的话，慢慢擦拭墓碑上的照片，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师乔琬也跟着难受，“大超啊，为了留下这酱园你女儿女婿都很努力了，你呢就放心吧，自己吃好喝好，别惦记我们，爸妈都好好的，都来看你了。”
回去的路上禹霏靠在纪云白身上，心里不是难受，是想爸爸了。纪云白也是沉默不语。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直到师嘉恒把他们送回璞悦山庄。
山庄里准备好了午餐，秋日里必不可少的螃蟹做了好几个口味，有禹霏最爱的花雕蟹。不冷不热的天气里，户外天幕下用餐惬意极了。
“外公，我们喝点黄酒吧，难得一家人这么齐。”纪云白指指两处的房子，“喜欢哪套晚上就睡在哪套，我安排。”
“你是看上我那个女儿红了吧？”纪老爷子招手让人去取。
“是啊，我们师教授、我的表哥可是很会喝酒的。”
师嘉恒赶紧摆手，“欸，不敢不敢，纪总你快别给我下套了。”
上酒后，纪老爷子先给禹霏爷爷斟酒，“我们老哥俩今天好好喝一杯，我现在就盼着家里热闹一些，人多我心里欢喜。”
“好啊，今天我得好好喝喝这好酒，一般我可喝不着，我们家霏霏管着我呢，不让喝酒。”
话题很顺滑地从好酒切换到了“孙女比孙子贴心”，这一句呛到了纪云白，他好端端地就被嫌弃了。
“这不都也算您亲孙女了么，还分什么？”纪云白将挑出的一大块蟹黄放到纪老爷子碗里，“我先孝敬您，省得您教育我。”
螃蟹这个东西有精细的吃法，蟹八件齐上阵，蟹脚一根一根剪下挑出肉，吃得是干净，但纪老爷子嫌弃得很，“你们那牙是跟我差不多了么，赶紧啃呐，这午饭是要吃到天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