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李暮歌点点头,“邹少卿放心,大皇姐身边有人看护,我们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跟着大公主进屋了,徒留邹少卿在原地,眉头能夹死蚊子。
  李暮歌可没有空余的精力去管这位少卿的想法,她能感觉到大公主现在心情特别不好,她同样心情沉重。
  “十四,你说死得这个陈录主事,会不会就是画军械图的人?”
  大公主拿出两块面巾,一块自己蒙住口鼻,一块递给李暮歌,蒙完后,她开口问道。
  声音有些闷,听着不真切。
  李暮歌沉默摇头,她不知道,但九成九是。
  “可恶至极。”大公主问出口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说出这四个字时,一字一顿,愤恨极了。
  李暮歌感叹道:“壮士断腕,当真是有决心有毅力。”
  李暮歌没想到荣阳他们能做到这一步,仅仅是查到崔明璋头上,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给烧死了。
  大火一放,屋里留有后手也毫无用处了,一切证据都会被付之一炬,任谁都找不出线索。
  怪不得在小说里,一直到大公主倒下,都没用罪证被查出来,连李暮歌这个拿着剧本的人,都不知道夺嫡之战里还有西北军的事情。
  “这斩草除根的作风,一看就知道是谁干得,荣阳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太子估计都不知道,她又做了这等狠绝无情之事。”
  李暮歌闻言,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大公主,听大公主的话,好像对方已经消气了。
  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大公主可真是掌控自我情绪的神!
  李暮歌小声说:“手段虽狠,却实实在在有效果,如此一来,什么都查不到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荣阳深谙此道,是个聪明的反派。
  小说里,荣阳成功达成了她的目的,她顶着杀“十四公主”的罪名,都没有将西北军的事情爆出来。
  “崔明璋还活着,你此前不是说过,可以拉拢他吗?”
  大公主挥挥手,身后跟着的两名大公主府侍卫上前,搬开了挡路的木头。
  木头搬走了,蹭了一身的黑。
  李暮歌幽幽一叹,“一个会违背家族意愿,选择其他立场的人,定然有所图,无外乎权、财、色、名罢了,无论是什么,都得有命才能继续享受,现在陈录被活活烧死,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崔明璋不敢开口反咬旧主。”
  “那这么说来,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大公主遗憾极了,却也没有办法,才刚开始调查就死了一个工部主事,再查下去,怕不是崔明璋这个工部侍郎也活不了。
  到时候事情闹大,捅到父皇跟前,父皇多半又会和稀泥,荣阳和她各打五十大板,事情彻底结束。
  “不,恰恰相反,此事不能结束,三皇姐越是着急灭口,越说明我们查得方向是对的,军械图里绝对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只是工部已经被他们察觉,不好再查,不如换个方向,查查别人。”
  李暮歌昨天通了半宿宵进行头脑风暴,不是白浪费时间,她将这事儿从头到尾梳理了很多遍,已经有了新的思路。
  大公主挑眉,示意李暮歌接着说。
  “三皇姐这人做事太狠,一点儿不顾及情分脸面,这点就不如二皇兄,二皇兄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向来仁义为先,不会轻易下杀手。”
  说白了,荣阳不要形象名声,太子要,太子可重视这个了。
  查荣阳的人不好查,查太子的人好查啊!
  大公主闻弦音知雅意,瞬间想起个人来——致使西北军打了败仗的杨家纨绔!
  “你说的没错,这里就交给你了,皇姐去史馆一趟!”
  大公主有了新的目标,立刻去找她最信任的颜士珍去了,将李暮歌一个人扔在了火灾现场。
  李暮歌看着到处都是烧焦痕迹的火灾现场,又看了眼那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尸体,心里沉甸甸的。
  如果昨日她就将这事儿告诉大公主,大公主去查杨家,陈录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或许荣阳会觉得,她们查不到陈录头上,陈录可以留下一条命继续做事。
  “呵!真是杞人忧天,坏人想要杀人,哪儿是我能管得着的。”李暮歌低声自嘲道,她自己尚且刚死里逃生没多久,旁人的死活,她哪有本事管。
  李暮歌在心里想:“这就是权力斗争,你死我活是常态。她自认是下棋之人,将你的命当成随手可扔的棋子,却不知她自己,也不过是他人在棋盘上的一步棋。”
  现在轮到太子做出选择了,杨家还是凌家,他总不能既要也要吧?
  第29章
  邹少卿皱着眉头跟仵作说了半天, 等他意识到大公主已经走了,不用那么认真查案时,仵作已经命人将尸体抬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去了。
  大公主真走了?
  邹少卿左右看看, 确实没发现大公主的踪迹, 只看见了那个像是大公主跟屁虫一样的小公主。
  最近十四公主跟大公主走得近,邹少卿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位一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十四公主。
  今日早朝, 陛下赐十四公主封号“长安”,想来此刻礼部已经将此事定下。
  邹少卿摸不准大公主一党要干什么, 他已经敏锐察觉到此次走水事件的问题了,绝不单单只是一场失火导致的惨案。
  “臣见过长安公主!”
  李暮歌正在观察火场,没想到邹少卿过来了, 她冲这位年过三十,查案经验丰富的朝廷命官点点头。
  “邹少卿辛苦,依少卿看, 此案好查吗?”
  “这……”邹少卿在心里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让他好好查案,还是注意些什么事情啊?
  “少卿不必多虑, 本殿下只是随口一问,之前在宫里从未见过这种事。”
  李暮歌一看就知道,这位邹少卿想多了。
  朝堂上的人, 说话带着八百个心眼子, 随便一句话都会让他们多想,李暮歌暗自提醒自己,千万要记住谨言慎行,以免一句话说得不当,引来麻烦。
  “哈哈, 皇宫之中有禁卫军把守,又是陛下所在,天命眷顾之地,自然不会有宵小之徒敢纵火烧屋,殿下此前没见过这种事,很是正常,其实在长宁城,一年到头也少有此类事情发生。”
  “纵火?少卿认为,工部走水并非巧合,而是有人纵火?”
  李暮歌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查出点儿眉头来了,又或者所有人都清楚,这种扑不灭的大火,除了刻意纵火外,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邹少卿没想到李暮歌会一下子找到他话中的重点,对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十四公主,他有了些许认知。
  不知其人品行如何,但知道十四公主是个聪明人了。
  “殿下,廨舍之中并非只有那位陈主事在,可最后只有陈主事被烧死,而且火不是从最易走水的书案上烧起,而是从窗口处烧起来的,这点很容易就能看出。”
  邹少卿指了指那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窗户,又指了指还有个具体形状的桌子残骸。
  李暮歌看了又看,最后不得不遗憾承认,自己真没什么查案的天赋。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桌子是黑漆漆一团,窗户也是黑漆漆一团,怎么看出来火势从何而起呢?
  如果是现代,房子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烧个半天还能有大致轮廓,只要不塌,总能看出里头的起火痕迹,那是非常明显的痕迹。
  可大庄的房子是木质结构,烧了那么久,别说痕迹了,房子都要烧没了。
  邹少卿见李暮歌没看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殿下此前没有接触过这种起火之地,想来是没什么经验,若是有经验的话,一眼便能看出。”
  “邹少卿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暮歌不是个擅长挽尊的性子,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没什么好挽尊的,她又不是神仙,哪儿能事事精通。
  她佩服这种有本事的人,人能精通一道,称得上是大毅力。
  李暮歌精通得是言语,她能靠一张嘴皮子跟任何人拉近关系,还能哄得他人开心,这不,邹少卿笑得都能看见后槽牙了。
  被哄得开心的邹少卿很快就透露给李暮歌一个大消息。
  他认为,纵火之人就在工部之中,甚至还锁定了人选,那便是与陈录同处廨舍之中的另外两人。
  “或是一人纵火,另一个人逃离,或是两人合手,一人将陈录打晕,一人纵火,反正他们俩绝对不清白。”
  邹少卿说起此事时,言语笃定至极,好像他人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李暮歌不知道对方这么说的依据在哪儿,但是邹少卿敢说,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证据。
  “少卿要将此二人缉拿归案吗?”
  邹少卿摇摇头,他见四下无人,便轻声问询:“殿下是何意?”
  李暮歌以为邹少卿是在问自己,刚要开口,又想起这位少卿一直在看大公主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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