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枕苏点头默认,又道:“阵法是从祭台边缘开始的。祭台为阳阵,村庄其余是阴阵。普通人不能承受活祭带来的恶业,无法在阳阵上久留,所以他们不能上祭台。小余,你们把灵力展开成罩,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这样在灵力被抽干之前,罩内人的性命可以暂时无虞。”
  “我来制服他。”
  “收到!”余镜台把叶家两个小孩往黎萤那一推,袖子一挽长腿一迈就跳下祭台,金色灵力在体外扩展开来。黎萤护着两个孩子,咬牙撑起灵力护罩,让两个孩子带路救村内幼童。
  凌清秋跳下祭台前,深深看了枕苏一眼,眼中映出的红痣显得格外明亮。
  但他下一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没有灵气存在的空间里,不计灵力损耗,御剑而行至外围展开灵力护罩,蕴含这勃勃生机的灵力蔓延,庇佑受到阵法作用较轻的众人。
  但他的目光一直安静追随着枕苏的动作,从未撤离。
  祭台上面,气势汹汹的红袍人双手高举,挑衅般看着悬在空中的枕苏。
  “师兄还真是说对了。”枕苏话语轻柔,却带着一股锋利的杀气,竟让红袍人这个不知沾了多少血的人心中胆寒。
  “你可真难杀。”
  红袍人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显。若放此女继续成长,以后势必会成大敌。他被凌清秋踩碎的手指已经恢复,嗓音嘶哑。
  “小女娃,这阴阳逆转阵,是我得到了一本古籍,已经钻研了数百年。此阵一开,万物皆灭后用于我。我这还有神通,若我们各退一步,我停了这阵,你和你的同伴忘记这里……我会给你长生。”
  “长生?”枕苏冷笑一声,她终于知道面前红袍人为何如此眼熟,“你可知,数百年前,燕京事变,罪魁祸首操纵不可触及阳光的异常生物,其实就是些行尸走肉的怪物。”
  “那些怪物和你长得很像啊。”
  听到这里,红袍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无端地透出一些模糊的疯狂。
  “看来,你是不得不死了。”他无名指贴于中指外缘,本来稳定的气息突然狂飙,境界从一开始的金丹初期硬生生地拔高到金丹中期。与此同时,祭台下的几人也感觉到地面对自己的吸力越来越强,吞噬灵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位被余镜台的灵力护罩掩住的中年男人跪地痛哭,他的小儿子刚才在众人的视线里化作飞灰,风一吹一点渣都不剩。
  “是你们!你们这些外乡人,把厄运带到了我们村子,上天发怒了!”一个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在凌清秋背上。凌清秋没有争辩,只是把灵力护罩再加固一些。
  他们只知道,这些村民是被蒙蔽圈养的受害者。三人拿灵力护着愚昧又可怜的村民们。明明他们也自身难保,却仍然加大灵力输出,把灵力护罩扩的大些,再大些。
  祭台上,枕苏看着胜券在握的红袍人,只是勾唇笑了笑。
  红袍人认为枕苏在虚张声势,便道:“小女娃,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此阵已成,元婴以下无法进出,你们也注定化为飞灰。”说完,他好像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似的,又假惺惺的补了一句,“你们的一身灵力回归天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我一开始只想把你交给执法堂,但是现在……”枕苏右手横剑,左手指尖划过剑锋,滴落的鲜血融入剑身内,在莹白中如蛇一般游动。与此同时,枕苏身上境界开始极速提升,鲜红的杀气冲天而上,却又收敛的很好,没有让祭台以外的人感受到。
  红袍人看出枕苏正在酝酿招式,他背过手去,凭空取出一把弯刀,想要趁机偷袭枕苏。
  却不知何时被缠绕身上的锁链困住,半步也动弹不得。
  “这是……束缚阵法,你何时设了此阵!”无论红袍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掉那些锁链。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只研究三种阵法,为了追求村子的封闭性,他也不与修真界接触,短时间内对修真界最新版的束缚阵法根本没有头绪。
  月白剑被强烈的杀气浸润,剑身却显得越来越透明。枕苏右手执剑,手腕轻抬。
  出剑。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红袍人。下一刻,那个想罩子一样笼罩着村庄的不详阵法,像是个脆弱不堪的蛋壳化身,又像是被撞破的玻璃,从空中化作片片碎裂下坠,照进了耀眼夺目的阳光。
  红袍人慢半拍地向下看,微风穿过他胸前破开的大洞,又打着旋绕过他身上崩裂的绷带。
  “你怎么……”他直直倒在地上,还强撑着瞪着面前脸色发白却依旧亮眼的女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他对上了枕苏的眼睛。
  那平淡如水的冷静中,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甚至趋于狂妄。
  “我好像没说过。”在红袍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枕苏施舍般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
  “我的境界——”
  “早已半步元婴。”
  【作者有话要说】
  帅气枕姐出没!
  第16章 破邪道
  所幸,在阵法被破不久,玄武堂的执法堂就赶到此地。枕苏的传音玉碟上也收到了“明日即到”这一消息。执法堂带走了红袍人的尸体,村民们被医修悉心治疗,叶家两个孩子也回到了家里,与叶母抱在一起痛哭。
  余镜台削了几块木板,直直插在祭台前方,面容严肃地念起往生咒,度化历年来亡于此湖的生灵。湖里已经没有水了,点点黑雾从铺满湖底的白骨中升起,没过几秒又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像是破茧的蝴蝶去追寻绚烂的阳光。
  扶摇直上。
  余镜台也收起了以往吊儿郎当的腔调,眉眼低垂,姿势敬畏,整个人到真是散发着一种圣洁的佛性。
  黎萤指挥百虫松土,枕苏和凌清秋用佩剑挖了许多土坑。数具白骨埋入土中,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家乡。
  做完这些,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几人随玄武堂执法堂在离此地不远的竹林中歇息。西区本就尚武,主修淬体的玄武堂又坐落于此,边缘又有玄灵寺看似柔弱实际擅长以力服人的和尚们,更是在西区掀起锻炼风潮,丝毫不亚于南区从商执念。
  西区多山丘,地势险峻,植物却是生长的格外茂盛,青竹尤甚。由于西区是散修最多的地域,许多百姓自发在竹林中建起木屋,以便他们居住。凡人与修士一起锻炼身体的景象也不在少数。
  “果然,治愈自己的方式就是睡觉。”西区山坡上的一处木屋内,余镜台揉着落枕的后颈,表情却是惬意非常。
  “你可真能睡。”黎萤习惯性吐槽他,“你睡了整整一天。不过,你正是赶上时候了。”
  余镜台刚要询问,却见木屋外来了两个黑红配色的肌肉壮汉,两幅凶恶面孔,来势汹汹。
  “玄武堂执法堂,苗淼。”扎个小揪揪的大汉操着一口粗嗓,震声如雷。
  “玄武堂执法堂,震天。”寸头粗眉大汉竟有一口少年音,青春无比。
  “喵喵?”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号。
  “家父说我五行缺水,所以起了一个淼字。”苗淼爽朗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粗声低音炮震得四人耳朵发麻。
  “家母修得一手震天锤,家父使得一根震天鞭,所以我——。”他一脸正气地拿活泼清澈的少年音道,“本名雷震天!”
  “?”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二个问号。
  枕苏咳了一声,眼神移到震天身上,询问他们的来意才知道,他们来汇报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名字的红袍人信息。
  震天老哥声音清亮,充满着浓浓少年感,语调抑扬顿挫,堪为修真界音乐剧首席。
  “毕竟这家伙是枕仙客抓住的,还千里迢迢的去偷袭你们,怎么看都要来告知你们一声。”苗淼颇为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家伙不是死透了吗?”黎萤问道。
  “死透了。”苗淼两手一摊,“也方便我们搜魂了。”
  搜魂,简单来讲就是去对方脑子里转一圈,提取记忆。就和砸核桃一样,砸轻了得到的核桃仁就少,砸重了得到的核桃仁就多。但无论轻重,都会对人脑和魂魄有损。轻则失忆,重则丧命。
  “死人也能搜魂吗?”余镜台作好奇宝宝状。
  苗淼爽朗一笑:“他才刚死,又有金丹境界,生命力还挺顽强的,下手重也没事哦”
  “?!!”
  这人是不是用可爱尾音一脸正气地说了什么反派宣言?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问号。
  枕苏摸摸惊恐状态的小余狗头,凌清秋自觉十分贴心地给二人搬来两个小木凳。两个大汉缩在两个小凳上,脚尖点地,显得十分优雅。
  “他应该活了几百年了,我们无法知晓他的名字,就按他的特征来叫他‘大红袍’。”
  “经过搜魂,我们发现这邪道的记忆有明显的割裂痕迹。要么就是他自己走火入魔,要么就是被人入侵神魂夺了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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