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阿尔萨斯,你喝醉了。”降谷零微微皱眉,出声打断了奥尔加的话。
  奥尔加后仰拉开与他的距离,扭过身又开始在吧台上寻找酒精。她像是连坐都坐不稳了,整个人几乎要趴在吧台上。
  “跟我回去。”
  降谷零却是不可能再任由奥尔加继续这种荒唐的行为了。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玻璃酒瓶之前,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吧台上拽下来,一路拨开人群,带着她朝门口走去。
  “嗯——我不走,我不回去!”
  奥尔加被他拉着,不得不跟他走。他的步子有些快,于是奥尔加便走得踉踉跄跄的。她大概也是来了脾气,于是降谷零立刻感受到一股对抗的力气。
  他回头,却见她未被控制的手扒着他的手腕,整个人重心不断后倾和他对抗着,几乎要坐倒在地上。
  “我不走……你别管我!我讨厌你!”她如此尖声宣布道。
  可惜,本来说话就轻声慢语的奥尔加即使在醉酒后音量也未得到显著的提高,现在更是被淹没在了人群的狂欢之中。
  降谷零却只当没有听见,面无表情地弯腰将拒不配合的她直接抱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抱奥尔加的动作很熟练,他经常抱奥尔加。可直到这次将奥尔加抱起来,他才意识到了些什么,动作不由得变得有些僵硬与无措——
  她穿得太少了,他的样子也很糟糕。于是他们的皮肤大面积相接,彼此的温度不需要隔阂便能传达。
  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太奇怪了。
  降谷零愣神间,奥尔加见挣扎无果,毫无力气的左手大概想要掐他的脖子,最终却只能虚虚贴在他的脖颈上。
  末了,她有些生气地用还算使得上力气的右手狠狠锤了他一下,便低垂着脑袋彻底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这点力道对降谷零来说其实跟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回过神来,继续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拉开车门将奥尔加放上了副驾驶,又替她系上安全带。
  *
  两人驱车离开后没多久,几辆响着警笛的车悠悠驶来。
  当地PD接到短信举报,称有人在深夜时分噪音扰民。
  *
  一路无话。
  奥尔加一直低头沉默,降谷零则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驱车朝住处驶去。车内的空气安静得几欲令人发疯。
  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奥尔加突然出声道:“你还管我干什么。”
  降谷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凌晨时分的街道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只有一杆孤零零的路灯锲而不舍地散发着幽微的光亮。
  他转头看向奥尔加,她依旧低着头,脑袋靠在车窗上。
  降谷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心中的情绪却因为她的话,以及她今天的行为而不断翻涌叫嚣着。
  “我为什么管你?奥尔加,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尽管有气,但降谷零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哦……”奥尔加眨眨眼睛,“是因为你是我的监护人?”
  降谷零稍楞了一下,旋即,奥尔加这幅要死不活的语气让他心中的情绪愈发烦躁。有愤怒,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难得地说话不过脑子:“是啊!因为我是你的监护人,我应该看着你!我必须看着你!”
  却听奥尔加讽刺地冷笑一声:“波本啊,波本,呵。”
  在降谷零直直的视线中,奥尔加推了推车门,没推动。
  第66章
  车门大概是被降谷零锁住了。于是奥尔加索性也不动了,就这么半死不活地靠着车门。
  “你可以不用管我了……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波本,这代号真是不
  错……boss那么信任你,朗姆也重用你,你还管我干什么。我已经没有用啦。”
  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但奥尔加的话虽然乍一听毫无逻辑,降谷零却几乎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的眉蹙了蹙,只听奥尔加继续道:
  “……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不理我了,我也不会揭穿你的,嘻嘻。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奥尔加又笑了,摇摇晃晃地想要伸手去拍拍降谷零的脸,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像是铁钳一样,于是奥尔加的手便被固定在半空,再动弹不得。
  “没意思。”她撇撇嘴,想要收回手,可降谷零却依旧不松手。
  奥尔加抽了几下手没抽动,索性也就任由降谷零抓着了。
  他的力气可真大。奥尔加想。她的手腕都有点痛了。
  “诶呀,天天和我这个犯罪组织的成员演戏很难受吧。”奥尔加用另一只使不上力气的左手搓搓脸颊,“没关系的,你可以不用继续演的。我不会说的。——”
  “奥尔加。”
  降谷零突然带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这像是什么郑重其事的宣誓动作。
  奥尔加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感受着掌心下他心脏鲜活的跳动。
  奥尔加的唇嗫嚅几下:“你——”
  “不是假的。”降谷零突然开口,“奥尔加,无论是我们的相遇,还是相处,都绝非蓄意。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
  他没有将话说得很明白,可是奥尔加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发丝遮住侧脸。在长发的阴影之下,她悄悄翘起嘴角,无声笑了。
  “是嘛。那就好。零零,可不要骗我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此刻的奥尔加,眼中哪里还有醉意?
  她可不仅仅是受伤后恢复得比常人快,她代谢酒精的速度也是常人的数倍。
  奥尔加承认,她从来都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于是“醉酒”这种事,也只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
  降谷零是个喜欢将一切都默默放在心里的人,即使是像今天这种不够坦率的话,他也很少会说。
  奥尔加今天的目的就是听见这句话。
  或许真的是她太过无聊、想一出是一出了吧……即使无法判断这话的真伪,但她就是想听。
  感受着降谷零胸腔中有力的跳动,奥尔加想,就让它继续鲜活地跳动下去吧。她很喜欢它的节奏。
  尽管如此,她还是拖长了调子,用一种委屈的语气道:“你骗人!你现在都不陪我玩了!你天天只跟你的同学一起玩!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一点也不觉得我重要!”
  她可以听见降谷零叹息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大概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是了,这样就可以了。目的达到,她应该给这场闹剧一个收尾。那么,“小孩子因为奇怪的占有欲发作而闹脾气”,就是一个不错的因由。
  *
  奥尔加到底还是没能和降谷零有更多相处时间。
  降谷零一向很忙。因为能力超群,组织总会安排给他很多任务,最近就更是这样了。由于奥尔加已经毕业并且不算小孩子了,组织开始让他长期驻扎在日本。
  当然啦,奥尔加觉得,降谷零本人也非常喜欢待在日本。只是每次看他忙里偷闲还去帮警//察“见义勇为”,奥尔加就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卧底胆子真大。
  好在组织里的人大多皆是耳聋目瞎的,居然一直都没能发现他的异常……
  奥尔加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大学毕业后,组织自然不会再给她偷懒的机会,几乎是立刻就有任务被安排给了她。
  于是,降谷零刚飞日本没多久,奥尔加就买了机票,也要前往日本了。
  临行前,松田阵平来找了她。组织现在还不信任松田阵平,自然不允许他和波本一起去日本。
  “说好的‘普拉米亚’”呢?虽然这么说着,但松田阵平显然也是刚想起来这一茬的样子。
  奥尔加回忆了一下,记起来自己当时曾跟松田阵平说过,如果他跟她走,那么她可以把普拉米亚交给他,任他处置。但很可惜——
  “你可不是自愿跟我走的。”奥尔加耸耸肩,“所以,这个交易不作数了。”
  当时的松田阵平已经被炸弹去掉大半条命了,意识不清之下被奥尔加派人弄去了纽约。再后来,他大概算是不得不留在了组织。
  “啊——”松田阵平显然一开始也没抱多大希望,于是反应倒也算平静。
  松田阵平现在对奥尔加的感官就是很矛盾。她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但救了他的命却是不争的事实。她还和降谷那家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降谷零对此的态度也很不明了。
  “这么担心‘普拉米亚’吗?”奥尔加有些好奇,“我以为你跟零零说过了?”
  “说是说了啦。”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但毕竟还是个流窜在社会上的危险分子,他会担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过再仔细一想,松田阵平觉得当时奥尔加既然把“普拉米亚”当成条件开了出来,那么就说明“普拉米亚”是在她的控制下的,至少她有信心能抓到“普拉米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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