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卢卡意味深长地看了西里斯一眼。
  无论如何,在接下来的许多天,詹姆斯和西里斯都会在午后前去老康普顿街玩耍(卢卡告诉了他们他的住址),并拜访这个讲话十分风趣的意大利男人。
  只要不提到赫拉,
  那么一切对西里斯来说都是一样的。
  经过这么多些日子,詹姆斯总算明白好友与那个沙菲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愤愤不平地挥舞拳头,扬言要替西里斯给赫拉一点颜色瞧瞧。
  “有什么颜色能给她瞧的?”西里斯轻嗤道。
  这句嗤笑是在嘲笑他之前所有的、来自于赫拉的美好的回忆。
  “算了。”
  他说。
  —
  一次魔药课结束后,西里斯和詹姆斯嘲讽了斯内普一番——可沙菲克居然还要瞎管闲事喊来老海象。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什么时候这么护着这条臭烘烘黏糊糊的鼻涕精了?
  “沙菲克,”西里斯恶狠狠地嘲讽道,“我劝你少管闲事为好,回你的家族去当大小姐难道不够舒服吗?”
  他从心底燃烧起的怒焰只能通过尖锐的语句宣泄而出,但直到说完这句话后西里斯才恍然明白,原来什么都已变了。
  如果赫拉要当沙菲克的话,那他就如她所愿。
  西里斯刻意忽略了赫拉受伤的绿眸,他理所当然装作没看见。但他那颗永远桀骜不驯的心脏,居然在此刻渐渐泛起了阵阵苦涩,逐渐把他整个人吞噬。
  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他明明不应该难受的。
  西里斯·布莱克不会和赫拉·沙菲克和好了,永远也不会,他说到做到。
  所以在雷古勒斯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结束后,他们便再次爆发了争吵——当然,加上他那个向来懦弱的弟弟。
  格兰芬多毫无疑问地获得了胜利,毕竟詹姆斯可是世界上最棒的追球手!施了无痕伸展咒的更衣室并不逼仄,白炽灯悬挂在高高的橡木穹顶上,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自占据房间的一隅。
  “兄弟,你简直太棒了!”西里斯兴高采烈地楼住詹姆斯的肩膀,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我敢说在整个魁地奇界,只要你说自己是第二的追球手,就绝对没人敢当第一!”
  “我才不会说自己是第二呢,我为什么要自谦!”詹姆斯擦了擦脸上滑落的汗液,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但他褐色的眼眸在此刻闪闪发亮,“伟大的波特永远都会是第一!”
  彼得兴奋地鼓起了掌,莱姆斯也露出了笑容。
  但令西里斯感到气愤的是,为什么只要沙菲克在场,他就从来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
  他看着穿着银绿色院袍的女孩,细声细语安慰着他那即便抓到了金色飞贼,却也输得一塌糊涂的弟弟——她好像还好言好语地说什么“输掉比赛不是你的错”?
  她为什么还要摸雷古勒斯的头!?
  西里斯的心脏瞬间变得酸涩,随后便被狠狠砸进冰冷的柠檬汁里。他有种特权被无关人员抢走的不爽,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他的心中倏地燃起,烧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能看见沙菲克和雷古勒斯挨得那么那么近,他们两个是那么那么的亲密,亲密到西里斯只想发出轻蔑的嗤笑。
  詹姆斯察觉到气氛的停滞,便关心地询问西里斯怎么了。但男孩沉默半晌,最终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告诉好友他不过是被兴奋噎到了。
  直到更衣室里的无关人员差不多散去,西里斯才懒洋洋地开口。
  “喂,沙菲克。”
  詹姆斯颇为疑惑,他十分不满道:“兄弟,你突然喊斯莱特林的人干嘛?”
  西里斯出言讽刺了沙菲克和雷古勒斯几句后,便慢悠悠地询问起怔愣的金发女孩:“我只是想问你,你以后也要和你哥哥一样加入食死徒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沙菲克要干什么本来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她要当食死徒是她的事,她要毫无尊严地跪下,并舔舐黑魔王的袍角是她的事。
  他到底为什么要在意?
  可谁知女孩还未开口,他的好弟弟雷古勒斯便已率先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前,挡开了西里斯的所有目光。
  “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西里斯?你以什么身份来问她?”
  好,很好。
  别以为他没看见雷古勒斯手上紧紧攥住的金色飞贼,不就是想要送给沙菲克吗?在这里犹犹豫豫什么?一副胆小鬼做派。
  西里斯怒极反笑:“我以什么身份来问她?我——”
  但沙菲克居然出言打断了他,她的声线是前所未有的冷,包括她那双一直以来温和如春波的绿色眼眸,在此刻仿佛淬了冰,令人感到了无端的寒意。
  “布莱克,如果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答案的话。我的回答是——会。”
  ......哈。
  “你真的永远都是这样,沙菲克。”
  语毕,西里斯便大步离开了这个令他心脏充斥着痛意的地方。
  好样的。
  沙菲克与雷古勒斯,都是好样的。
  —
  西里斯再也不想在任何地方遇见沙菲克了,如果她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就是惊为天人的大喜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是在周末的蜂蜜公爵内,却也能好巧不巧碰个正着。
  “...我想要找车厘子软糖,先生。”
  裹着银绿色围巾的女孩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朝着弗鲁姆先生缓缓开口。
  西里斯渐渐攥紧了手中的纸袋,里面的车厘子软糖仿佛变成了数不胜数的细小碎石,摩擦过纸袋所发出的凌乱声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噢,亲爱的。”弗鲁姆太太站在柜台后抱歉地开口,“这个种类的糖果一直不是很受欢迎,所以我和安布罗修并没有做多少——刚刚布莱克先生将今天的最后一包买走了。”
  “兄弟,不是吧?”波特惊奇地大叫,“你说的习惯而已原来是指这个习惯吗?”
  “闭嘴,詹姆斯。”西里斯咬牙切齿道。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不少。
  西里斯的小侄女尼法朵拉·唐克斯刚刚六个月,安多米达在清早便给西里斯寄来了照片。看见侄女在照片上恬静又可爱的睡颜后,西里斯便觉得小唐克斯简直是世界上顶顶可爱的小孩!
  午后的雪小了些,于是西里斯决定去西塔楼寄回信。可谁知好巧不巧,他又看见了沙菲克——而她看上去像是完全没看到他,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往前走。
  果不其然,她因没站稳,从而在结了一层薄薄冰面的楼梯上滑了一下。西里斯曾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插手有关沙菲克的任何事,可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箍住了女孩的腰,让她直直地栽进他的怀里。
  时隔许久,他终于又闻到了她金发上属于春天的香气。雪白的山茱萸和淡黄的小苍兰在他的鼻尖绽放,在他的心上跃动。他的血液开始诡异地升温,包括他隐藏在他黑发后的耳朵。
  ——不能这样。
  于是他压抑住要冲破胸膛的心跳,立马与沙菲克拉开了距离。随后,少年不屑地轻嗤了声,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位于楼顶的猫头鹰棚屋。
  “...谢谢你,布莱克。”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西里斯还是痛恨自己过分好的听力,要消散在风里的声线就这样准确无误地飘进他的耳中。
  他的心跳可耻地漏了一拍,随后便极速加快,让他感到难以呼吸。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语气充满轻蔑:“我不需要你的道谢。”
  随后他再也没回头了。
  —
  夏天总是炎热的,但再如何热烈的阳光都无法透过布莱克庄园灰暗的窗户,彻底洒进压抑阴郁的大厅。
  西里斯收到要订婚的消息时,他正在计划要怎能溜去戈德里克山谷,找他亲爱的詹姆斯渡过暑假临近开学前的最后几天。
  “西里斯。”他的房门被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随后便被人慢慢推开。
  雷古勒斯站在门口,他即便在家还是要穿得一丝不苟。白衬衫的袖子卷到他小麦色的小臂,而他灰色的马甲上没有一丝褶皱。
  少年看见西里斯充满金红色的房间装横,再看见了贴在墙壁上的麻瓜女孩身穿比基尼的暴露海报,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允许你进来了?”西里斯头也不抬,仍旧继续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下潦草的字迹。
  雷古勒斯微不可查地蹙蹙眉,最后他缓缓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向叛逆的兄长:“西里斯,小时候你闯入我的房间时,可不见得你经过了我的允许——好了,我要和你说正事。”
  “母亲想让我告诉你,她和父亲决定让你和赫拉订婚,这是两家一致商量后的、最好的结果。订婚晚宴会在今年的平安夜举办,所以圣诞假期你还是不能选择留校。”
  啪嗒。
  西里斯硬生生把羽毛笔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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