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37节
去骨的鸡腿肉鲜嫩弹牙,鸡蛋吸收了酱汁的鲜甜,味道醇厚,配上米饭一起吃,层次丰盈又和谐,每一口都仿佛有着完全不同的体验。
沈砚眯着眼睛,吃得认真。
正吃着,他忽然听到陶应策的叹息声:“芝姐儿的手艺也忒好了,早知道回汴京时应该开口邀请的!”
“你当时邀请了也没用。”沈砚连盘底留下的汤汁都没放过,用米饭扫荡一遍,尽数送入口中以后才慢吞吞地回答:“芝姐儿一家刚刚逃出那等魔窟,又怎么会愿意到陶家去做女厨。”
“我说的不是去我家。”陶应策摇摇头,哂笑一声:“我说的是我家的酒楼。”
陶家作为世家大族,家里不光有豪宅铺面,还有好些个隐秘的酒楼茶馆,从前只伺候自家人与亲戚宾客。
只是随着老一辈去世,陶家声望不如过去,那些酒楼茶馆光靠自家捧场早已入不敷出,只好放下身段,开始对外营业。
问题是里头的人依然没有改变想法,架子端得老高,本事却是跟不上,就连菜品味道也平平无奇。
对外经营非但没打响名声招牌,反而得到不少批评,生意越来越差,俨然成了一笔烂账。
“上回不是说要出租?”
“我爹先嫌人给的银钱太低,后头有商户出的价高,他又嫌租给外来商户丢了陶家的脸面。”陶应策说起这个,面上便是藏不住的烦躁。
做晚辈的,但凡大声与长辈顶上两
句,传出去就得落个不孝的名声。
即便陶应策已步入官场,家里却还是他爹说的算。再说他在官场上的位置也没有到能压住亲爹的程度,顶多能劝上两句,没用的话便只能将郁闷吞回肚里,再想别的法子。
沈砚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他作为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改口说林芝的事儿:“芝姐儿看着便是有大主意的人,怕是不愿意去铺子里被人支来使去的。”
“我也知道,这不当时也没提这事,现在也就随口感叹一句。”陶应策摸了摸鼻子,抱怨道:“那帮眼高手低的东西……”
他抬眸看了一眼外面,见林芝记门口的队伍不减反增:“走吧走吧,你瞧瞧外面都有恁多人在等位了。”
“行。”沈砚站起身来,与林森道别后掀帘出了铺子。他一边跟陶应策一起往大理寺里走去,一边笑道:“现在想来,衡哥儿订的那一笔单子,能不得能给芝姐儿引来不少人呢。”
国子监内除去如衡哥儿那般的荫生,与圣人特恩赏赐的恩生外,还有中举后未得官职,继续在国子监研读深造的举监以及地方官员举荐而来,亦或是通过考试的四方游士,以及武学和律学的专科生。
除去荫生恩生外,国子监其余监生多是家境贫苦,学业优秀者。比如广文馆生远不及太学生那般优秀者能直接获得官职,乃至直接参与殿选省试,多的是读书数年无所绩,故而鲜少能获得投资,少数人依靠家里或是妻族过活,更有不少人需要在外为人抄书,又或是纂写稿件维持生计。
像林芝铺子里的吃食,不仅味美价廉,而且续汤续饭,对于那帮半大年纪的郎君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陶应策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就是里面还有一个风险:“问题是衡哥儿真能找到这么多……朋友?”
国子监内,陶应衡正背着手打着转。他时不时走到门口,探身往外看去,回转身暗骂顺子两句,就让他去取个餐食,竟是耗费了这么久。
陶应衡的脸黑漆漆的,引得路过的学子频频侧目,更有人见着他赶紧绕道。
“姓陶的又在发什么疯?”
“天晓得。”
“刚销假回来时,我还以为他变了一个人呢,没曾想还是原本的臭脸样。”
几名路过的监生连连摇头,赶忙从边上离开了。倒是同样出身衙内的几名监生交换眼神,勾三搭四地凑上前去:“呦,衡哥儿,等小情人呢?”
“去去,别胡说八道。”陶应衡瞥了几人一眼,懒得搭理他们。
“衡哥儿,您从外面回来以后对咱们几个也越来越冷淡了。”为首的高衙内抱怨道。他长得圆圆胖胖,穿着一身闪瞎人眼的销金缎子衣裳,活像是个行走的金元宝。
国子监里的衙内多是抱团的,以前陶郎虽不与他们日日走在一起,但也是隔三差五一道出门喝酒的类型。
哪晓得,出门一趟便变了人。
高衙内眼里闪过狐疑,莫非是陶郎打算要努力上进了吧?那可不成!要是他上进了,挨打的不就成自己了?
高衙越想,越是内心里咯噔,热络地勾上陶郎的肩膀,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带出去耍耍:“陶郎,今儿个金明池畔正好有一场斗鸡,据说廖家王家也会出场呢!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廖家王家,便是汴京里出了名的斗鸡户。他们养的斗鸡皆是名种,一只动辄百余贯,下起赌注一场千贯都是常事。
往日廖家王家出场的日子,陶郎是次次不落的。
正当高衙内心思转动时,便感受到手下肌肉一紧。他嘴角上扬,愈发得意自己想到的办法,他就说了这人啊都是有瘾头的。
像是陶郎这般憋了那么久的,玩上两回就重新念起来,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想那什么上进的事儿。
思绪刚刚落下,一股重力袭来,顿时让高衙内的身体往后倒去,脑袋重重砸在柱子上。
他嗷的一声抱住脑袋,两名跟班也急急跟上前来,或是伸手扶起高衙内,或是急声关怀:“高郎君!你没事吧?”
高衙内疼得龇牙咧嘴,气恼得脸蛋通红。他啪地一掌拍在跟班的手上,怒道:“姓陶的,你是不是有——”
话说到一半,高衙内忽地愣住。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模样有点傻,引得跟班也面露异色,下意识转过身望去,紧接着他们也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看着喜笑颜开的陶应衡。
平日目空无人,日日摆着一张臭脸的陶应衡竟是喜笑颜开地迎上前去,目标还是一辆刚刚停下的驴车。
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跟班磕磕绊绊道:“莫非是陶郎真的有了心上人?”
“你家心上人才坐驴车呢!”高衙内下意识反驳一句,要是谁家衙内让自家女眷或是外室坐着驴车出门,那真真是要笑掉人大牙的,背地里被人骂穷酸的。
就是高衙内,也不会这般说陶应衡。他探身往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陶应衡的动作,倒要看看他藏了何等的猫腻,然后他便见一名眼熟的小厮从驴车上下来……
“高郎君,那不是顺子吗?”
“……”高衙内自是认得的,就是认得他才奇怪啊。他眉心紧紧锁着,惊疑不定地扫视着顺子,就见顺子提着两大食盒,也不知道说了甚便见陶应衡的笑容愈发灿烂,不!是越发傻了。
高衙内的好奇渐渐强烈,没忍住决定上前问个究竟。
陶应衡龇着大牙,喜得合不拢嘴,巴不得将食盒拿到屋里,赶紧尝尝那道芝姐儿特意送的吃食。
“对了,郎主。”顺子记起自己与两位郎君对话,小声道:“大郎君和沈郎君听说您要与同窗分食的事儿,说不得晚上会询问一二。”
陶应衡:“……”
他龇着的大牙瞬间收回去了,不由地瞳孔地震。
同窗,朋友?
还要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啊呸!他去哪里寻啊?
陶应衡不仅笑容凝固,而且连冷汗也直接冒了出来。
走上前的高衙内亲眼看着陶应衡在三息时间内笑容消失,整张脸忽青忽白忽红忽紫,登时动作一顿,心里暗暗发虚,他怎么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高衙内想了想,又准备往回退去。只是他转身没走两步,肩膀上便搭上一只胳膊:“高兄~”
高衙内:“……”
高衙内:“…………”
光听到这声音,他的鸡皮疙瘩便冒了出来,不祥的预感更是激得他头皮发麻。
“高兄~”见高衙内僵在原地不动,陶应衡心虚地瞥了两眼:“是不是我刚力气用得太大,让你伤着了?”
“都是我的错,让我补偿你吧!”
“……啊?”高衙内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傻了。他僵着脸,缓缓转过身来,惊疑不定地瞅着面前人,尤其是看到陶应衡脸上的笑容,更是浑身一激灵,挣扎着想要后退。
“高兄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陶应衡假装没看到高衙内挣扎的动作,脸上带笑,不但拉着他,而且还招呼着两名跟班:“对了,对了,还有你们,你们也过来。”
两名跟班同时一愣,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哎?说的是我们吗?”
“那是当然了,不然我是在找谁?”陶应衡哈哈一笑,暗暗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瞧!这样不就有三个人了吗?
他一边招呼着众人往里走,一边悄声询问顺子:“有多少菜,够几人吃?”
顺子赶忙道:“一共是十人份!”
陶应衡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人份?加上自己,再给顺子留一份,那也就五人,还有五人份……
陶应衡目光环视全场,看在四周来来去去的陌生同窗,心里暗暗唾弃过去不爱与同窗往来的自己。
瞧瞧恁多人,就连个名字都喊不出来!
正当陶应衡急得抓耳搔腮的时候,正好见到两名眼熟的学子。他忽地眼前一亮,拉着高衙内问道:“高兄,你认得那两人吧?上回我见你们三个拉着他们两,一道往外头去的。”
“……”高衙内往那边瞧了一眼,眼皮跳了跳。他绷着脸,唯恐教陶应衡看出自己的心虚来:“认识,怎么了?”
“哎呀!那就好哇!”陶应衡暗赞自己眼尖,没认错人,喜滋滋地拉着高衙内往前走:“喂喂喂,你们两个,站住!”
一时间,路上诸人齐齐侧目。
陶应衡加快步伐,拉着高衙内上前,将两名学子围在中间。
那两名学子先是一怔,当发现高衙内与另两名跟班后顿时变了脸色,面露警惕,看向陶应衡的眼里也皆是敌意。
“果然……”
“都是一路……”
陶应衡没听清两人的声音,笑眯眯地询问道:“喂,你们两个,额,吃了没?”
高衙内:“……?”
两名跟班:“……?”
两名陌生学子:“……啊?”
众人面上皆是茫然。
两名陌生学子困惑又不解,凝视陶应衡半响,犹豫着回答:“还,还没?我们正打算吃。”
“那就好。”陶应衡顿时喜上眉梢,拉着两名学子,又唤上高衙内:“走走走,咱们寻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五人:“?????”
高衙内先举手诉说自己的无辜,低声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也不是我怂恿的,是他!是陶郎自己来寻你们俩的麻烦!”
两名学子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没作声,只是抿着唇跟上前,倒要看看陶应策打算做什么。
一主一仆走在最前面,而后是两名身着布衣的贫苦贡生,而后又跟着三名衣着华丽的荫生。
这等场景映入诸多路过学子的眼中,俨然就是一场霸凌事件!
几名义愤填膺的学子跟在后头,发誓要将他们人赃俱获,另有几名学子则匆匆往博士师傅处赶去,想请师傅们前来处理。
而陶应衡却是全然不知自己引发的骚动,带着几人几经周转,终于在国子监内寻到上有绿荫,下有石桌的清闲处。
随着顺子将食盒搁在桌上,陶应衡也招呼慢几步过来的高衙内等人:“你们慢吞吞的做什么?快过来,不然饭菜就要凉了。”
高衙内:?
两名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