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16节
她看着林芝的笑脸,更觉怜惜,索性坐下来陪她闲聊,顺势说起沿途趣事,乃至汴京风光。
“汴京城的商街和夜市,入夜的时候灯火辉煌耀如白昼,比这里要繁华热闹多的多,不但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水果,而且还有各种卖肚肺鸡杂包子的摊贩,另外还有表演杂耍,唱歌的伶人,日日喧闹。”
林芝不爱听这个,挥动小手,兴致勃勃道:“谢姐姐,打拳。”
“哈哈,你是问我的拳脚功夫?”谢娘子见林芝有兴趣,便与林芝说上两句:“我爹是武官,打小就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
“偷偷和你说,我家大哥二哥都没我厉害,好些年前就打不过我了。”
“谢姐姐,好厉害!”
“是吧?”谢娘子托着脸颊,笑道:“我娘后来都拉着我爹,不让他教我了,怕我嫁不出去,不过嘛——”
谢娘子轻松一笑:“最后,我还是跑来跟着陶郎做事,我和你说在官府里做事,可比在家当个好女儿简单多了……”
从谢娘子的话语中,林芝肯定了自家的猜测,陶郎一行人果然是官吏,就不知是什么官,也不知他们是为何隐姓藏名在外奔波。
林芝点到为止,并未往下追问,并不想让自己和爹娘卷入风波中。
谢娘子也是如此,她说了几句后便转移话题,问起林芝今日的见闻:“芝姐儿出门时,有遇着什么事没?”
“嗯……有好吃的。”林芝掰着手指,慢吞吞地念叨着:“有好看的,还有一个坏婆婆。”
谢娘子前面还跟着点头,听到坏婆婆便皱了眉。她往林芝手里塞了一个剥好的橘子,再问道:“坏婆婆?”
“嗯,娘说的。”林芝点点头,将橘子瓣塞进嘴里,指手画脚描述着:“娘说坏婆婆会变成大灰狼,把我叼走,然后再也不让我见爹娘!”
谢娘子脸色微变,猛地联想到今日他们外出之事,莫非竟是有这等巧合?
她按捺住惊色,赶忙往下追问。
林芝磕磕绊绊地说,时不时走神到别处上,将痴儿模样表演得惟妙惟肖。
谢娘子耐着性子,一边询问细节一边取来纸笔勾勒:“圆脸、颧骨微凸、长眼、淡眉、塌鼻、薄唇,耳垂上有黑痣……”
同时,她还在旁边记录下其余信息:“身高五尺不到,头顶青布,身穿靛青色麻布襦裙,腰上系着一条皂色围裙……”
谢娘
子落下最后一笔,竖起画纸给林芝看:“芝姐儿看一看,那个坏婆子可是长成这般模样?”
林芝看了一眼,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谢娘子所绘制的画像不能说与那婆子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区别!
好精湛的绘画手艺!
放到后世,谢娘子定然能成为一位犯罪素描师。
“一模一样!”
“真的吗?”面对林芝的肯定,谢娘子尚不放心。她将画像卷起放在一旁,准备稍后让林森与宋娇娘瞧一瞧,若是能确定形容,稍后他们寻觅起来也有方向。
做罢这事,她又看向林芝,心里叹息,都说芝姐儿是痴傻了,教她说芝姐儿反应慢些,记忆力和描述能力却并不算糟糕,问起话来比一些犯人还好沟通呢。
谢娘子又捡起一块乳糕塞到眼巴巴的林芝手里,不免又念叨起席家的不靠谱:“若是还清醒着,不晓得是多聪慧的姑娘……”
林芝感受一下肚子的承受范围,再看看放在手心里的乳糕,选择端着继续啃啃啃,顺带胡思乱想——若是自己是只仓鼠就好了,可以把点心塞在腮帮子里,后头慢慢吃。
第19章
与此同时,林森将手搭在娘子肩膀上,夫妇两人挤挤挨挨坐在一块说话。
“芝姐儿经历那事以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这不是顶好的事儿吗?你怎么还开始愁眉苦脸了。”
“我哪里愁眉苦脸了?”宋娇娘反驳道,“就是心里头……有些乱。”
宋娇娘比划着动作:“你看芝姐儿有这天赋,我以前竟是完全没瞧出来。你说,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以前对她不够上心?她说的那些事儿,我居然,居然都不知道……”
林森亦惊叹女儿今日的表现,不免唏嘘两声。不过他见娘子眼眶泛红,赶忙劝慰:“还记得芝姐儿小时候,我常买鱼虾回来,结果芝姐儿一会儿爱吃,一会儿不爱。”
“还是你发现,凡是我买的鱼虾是死的,芝姐儿就不肯吃。”
“是啊,我那时就晓得她舌头灵光。”宋娇娘完全没得到安慰,反而越发沮丧了:“可我只当她是挑剔,还骂她矫情刁钻,说她跟着姑娘身边,就拿自己当主子……”
“那时咱们是府里的仆婢,想法自然不同。若你当时便是寻常百姓家里的娘,自然看法截然不同。”
林森打断娘子的话语,温声道:“在府里时,家生子只求服侍好主子,你让她学女红,也是为了芝姐儿好,芝姐儿也是懂的。”
“你看她,过往可曾说过不好?如今出了府,她才愿意提起别的。”
“如今咱们出了府,往后日日在一处,有的是疼她、懂她的机会……”林森绞尽脑汁,好一番劝慰,方才让宋娇娘重新打起精神。
宋娇娘拍了拍脸:“也是,芝姐儿都这么努力了,咱们做爹娘的更得加把劲。”
“总不能,我们拖了她的后腿。”
“说到这个,我连切菜都不会,往后怎帮的上忙?”
“娘子怎想到这上头了。”
“难不成你还想别的?”宋娇娘捡起搁在桌上的四张交子,面色复杂得很。
宋娇娘和林森刚去成衣铺里逛了一圈,对外头的物价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过和州渡口一带,绸缎庄成衣铺便是十余家,周遭还有专做修补的小铺小摊,竞争可谓异常激烈,故而各家的价格也压得不高,稍带一些刺绣的简单衣裙不过一贯一套。
宋娇娘还恰好碰见了一个来寄售的夫人,做的织锦衣裙要价贵些,大体三贯,若是愿意自己提供料子,从简单到复杂的做法,加工费大体是五百文到一贯钱。
宋娇娘自是清楚绣娘的速度,一日能做一件已是速度快的了,慢些的差不多两三日才能做上一件。
即便全部都是定做的单子,那起码也要一年才能赚到两百贯。
更何况新开的铺子哪有这般赚钱,宋娇娘原本还想送林芝到官家或者旁人铺子里做上两三年,稍打出些名声再开店。
这一来二去,想要赚到这第一桶金,恐怕还要三五年时间。
而女儿呢?仅仅是出门转了一圈,嘴皮子上下开合一番的功夫便赚到了恁大一笔钱。
宋娇娘叹气:“咱们还能怎么想?咱们家就她一个女儿,还不是芝姐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宋娇娘这般想了,倒是林森下意识反驳一句:“也不一定,上回你不也说了,做厨娘多苦多累啊,开食铺又得起早摸黑的。”
“再者,芝姐儿也得去大的饭馆酒楼里学几年吧?人收徒都是要五六岁,六七岁的孩子,若是芝姐儿过去学艺,说不得会遭人冷落,芝姐儿能接受那落差?”
宋娇娘听着,顿生不满意:“你这人,怎不惦记好?咱们芝姐儿乖巧懂事,在府里多年有谁说过她坏话吗?哪会有人不喜欢!”
林森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又被气呼呼的娘子打断:“况且一看就是天赋一顶一的,说不得三年五载便能出师呢!”
“要我说芝姐儿就该做这个。”说罢,她噘着嘴不理林森,望着门口等女儿归来。
只是过了半盏茶功夫,她也未见女儿身影,奇道:“芝姐儿怎还没有回来?都去了好一会儿了。”
林森走到门口查看,眼见门外不见林芝身影,走廊上空空荡荡,夫妇两个心生担忧,赶紧到谢娘子门口敲了门,待谢娘子开门,又见着林芝方松了一大口气。
谢娘子见着二人,顿时眼前一亮,将画像呈送于两人跟前:“林伯,宋娘子,您两位来得正好。”
“嗯?怎么说?”
“劳烦两位瞧一瞧这副画像。”谢娘子说罢,把手里的画像展开,送到夫妇二人面前。
画像上的人物忒眼熟。
林森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是今早上遇见的婆子,惊道:“谢娘子怎会有这人的画像?”
宋娇娘闻声,赶忙凑上前来看,亦是惊呼道:“莫非是谢娘子从城门公告处取来的?那人果然是个拐子!难怪早上鬼鬼祟祟的,还想哄骗芝姐儿给她带路!”
对面的吕三听见动静,推门而出:“人拐子?人拐子在哪?”
刹那间开门声接连响起,商队众人纷纷出来,连神出鬼没的沈砚都与陶应策兄弟同时出现,顺着声音寻到谢娘子屋来。
“这画像是我刚刚画的。”
“啊?这是谢娘子您画的?我瞧着还以为是官府贴出来的,这也太厉害了。”宋娇娘脸上一红,赶紧回答道:“咱们刚刚的确见过这人……”
宋娇娘说归说,又忍不住看向谢娘子作的画。这画像着实厉害,浅浅几笔便画得惟妙惟肖,让那婆子跃然于纸上:“我们也不知是不是拐子。”
吕三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担心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也觉得这婆子形迹可疑,看到画像就下意识觉得是了。”林森摇摇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指了指谢娘子手里的画像:“模样和谢娘子画的分毫不差。”
“虽说这等骗子拐子应当不敢惹商队,但大家也多留意,免得上当受骗。”
“嗯嗯嗯……”
“林大伯说的是……”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画像上,含糊地附和着。
林森搔了搔脑袋,试探着转移话题:“对了,今日你们去哪了?”
“就街上逛逛。”
“多亏林哥你们送来吃食,不然我都快饿死了。”
“哦?”林森听到这里,甚是惊讶:“今日不是各自游玩吗?怎会没有填饱肚子。”
“哪是什么玩哦,分明是……”
“我们是去走访各家成衣铺和绸缎庄,还去了附近的牙行打听生意。”沈砚打断吕三的话语,插话道:“咱们一行人忙忙碌碌跑了许久,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对吧?吕三哥。”
吕三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两声:“对对对,砚哥儿说的是,咱们是到铺子和货船那边打听最近市场的消息。”
“那可真是太辛苦了。”林森笑容不变,眼里却是闪过疑问——他们一家出门时虽然商队多数人都已离开,但他们还与沈砚说了话。
既然如此,吕三又怎么会与沈砚一起外出?况且他们抵达绸缎庄成衣铺时,没有撞见任何一人。
加之他们去绸缎庄子和成衣铺时,竟是没遇见
一个人,也就是说商队的人根本不是去这两处地方,而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林森略想了想,便压下念头,寻了一个借口带妻女回房。
倒是陶应策定定盯着三人片刻,而后压低声音道:“他们似是怀疑咱们身份了。”
“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沈砚不以为然,也抬步走回室内。他伸手接过谢娘子递来的画像,瞧了几眼后眉眼舒展:“倒是咱们还得谢谢林伯夫妇,不然咱们还得不到这线索。”
“不是他们,是芝姐儿说的。”
“芝姐儿……林小娘子说的?”沈砚与陶应策齐齐面露惊讶,而陶应衡更是脱口而出:“真的假的?痴傻儿也能认得人?”
“当然是真的。”谢娘子给出肯定的答案,而后又愤愤不平:“要我说芝姐儿若是没有出事,定是一个极为机灵聪慧的姑娘,瞧瞧那席府做的事,真真是……让人瞧不起!”
“这么看来,林小娘子的病情应该有所好转了。”沈砚打住谢娘子的话,面露笑意:“我曾听闻脑窍受震之症有轻有重,不少人起初连亲眷都不识,待气血温润,那遮蔽心智的雾障便会渐渐消退,自然而然便能记人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