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 第68节
动作间,苏祈安的家居鞋从脚边滑落掉在毛毯上,无声胜有声。
这样近的距离,心跳是震耳欲聋的。
分明一开始是平静的,那点星星之火却早已祸乱城池。
隔着衣服,苏祈安依旧能感觉到那触感。
她抬眸,那双意味深长却又似笑非笑的眼眸看着她时。
苏祈安温软又澄澈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才知他是故意的。
浑极了。
谭斯京的眉目带笑,瞧着她那薄红的脸忍俊不禁,指节从她温热的颊侧转到下颌,再到其余。
轻轻将她一提,人就到了他的身上。
空气的温度还在上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脸红?”
“谭斯京,都怪你不教我。”苏祈安抱着他的腰,抬眼看他,声线轻柔,细细软软。
谭斯京摸着她的脑袋,笑的暧昧,“教的不够,苏祈安笨死了。”
瞧瞧,除了谭斯京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祈安这会是矛盾的,这样缠绵悱恻的氛围之前是求也求不来的。
她靠在谭斯京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倘若不是阮晋伦那通电话打来,苏祈安甚至快要失神。
他说:“徐清落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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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晕倒,叫人如何也想不到。
谭斯京陪着苏祈安一路赶到芙城医院,下车时她没让陪着。
而是匆匆在车前和谭斯京说:“我先上去。”
作为苏祈安的朋友,谭斯京不便上去,在车里等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说。”
苏祈安进病房时阮晋伦还在门口等着。
那会儿徐清落已经醒了,在半路上和苏祈安还发着信息,说自己没事儿,不用来看她。
苏祈安走近他,阮晋伦坐在门口,和她说徐清落不让他进去。
平日里见到的阮晋伦总是一身的意气风发,二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懒懒散散,是不同于谭斯京的随性,是洒脱,没半点烦恼的模样。
这会儿在徐清落的病房门口,看着却是有点颓然。
认识这么久,苏祈安是有把他当朋友的,对徐清落说不上好,是极好的。
阮晋伦说当时徐清落正在和他通电话,听到砰的一声后,电话里没半点回应。
再然后阮晋伦当即去了她家,才知道徐清落晕倒了,医生说没事,如今就是这样。
简单地问过徐清落状况,苏祈安进了病房。
病房里,徐清落一脸烦躁。
苏祈安问徐清落怎么了,她是不相信医生说得没事,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只说两个字。
有的只可能是徐清落不让医生告诉阮晋伦。
她说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没有半点坏处,只要不累着,就是她快要恢复记忆了。
“这不是好事吗?”苏祈安坐在椅子上,“只是你最近会晕倒,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徐清落抱着双腿坐在病床上,摇头,有些痛苦:“不用。”
芙城的十月中气温开始降低,黄昏时天色很暗,阮晋伦给徐清落订的是顶顶好的医院,是vip病房,外头种了棵桂花树,花香醉人。
徐清落的父母知道她失忆这回事,担心得不行,但徐清落没把最近的事儿通知他们,她交代苏祈安如果有问起,不要说。
苏祈安点头,“那门口的阮晋伦呢?”
提到阮晋伦,徐清落意外地顿住,紧抱双腿,长发披在肩后,意外的矛盾无措,“宝贝,我好像犯了一个错。”
“但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掉。”
该走的都会走,有些缘分是人为,有缘无分,也是人为。
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对另外一个人好。
有,也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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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谭斯京还在车里等苏祈安,他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苏祈安摇摇头,问谭斯京相信缘分吗?
谭斯京自是不信的,他从不信神佛,也不信什么
缘分。
苏祈安有些失神,和他说周雨喆和苏父的事儿。
“我爸和我妈是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妈追的我爸,给他送水送早餐,陪他上选修课,那时候我爸特别古板,包括现在也是,虽然我妈现在特别严格,但是我爸对她言听计从。我妈总说是大学军训的时候我妈在我爸隔壁排,对我爸一见钟情。后来我爸和我妈说,其实他在开学第一天就见到我妈了,那时候他对我妈就有意思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追人,也不敢。”
“所以这就是缘分吧。”苏祈安垂眸。
谭斯京听着,捏了把苏祈安的后颈,懒声说:“所以你当时蓄谋接近我,也是你的缘分?”
“难道不是吗?”苏祈安说。
那天她特意穿得素白,也是因为谭斯京。
高中时,听过谭斯京和其他人聊天,说什么他喜欢穿白裙子的姑娘。
这话倒不是亲口听谭斯京说的,是从其他女生嘴里听的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她那天到底还是穿了。
晚风钻进车子里,谭斯京开车向来习惯开窗,半开的车窗,苏祈安的发不经意间被撩到窗外。
谭斯京失笑,淡淡说:“厦城大学剪楼大会那天,我见过你。操场,那天上午你穿白色的衣服。”
再仔细的谭斯京倒说不出了,小姑娘一堆款式的衣服,他哪儿件件说得出名字?
苏祈安好一阵惊讶,“真的吗?”
她自己都不记得穿什么衣服。
谭斯京无奈,思考一会,“二月底,穿了件白色的羊羔毛,黑色裤子吧。和旁边的人一起笑着。”
说话时的音慢悠悠的,撩人的无比。
苏祈安真的要被谭斯京震惊到了,她盯着他看,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男人眉目清明,身上那点浅淡的熟悉的气息似瘾,闻久了总觉得能叫人安心,那双眼睛和深潭一样,望进去了,就沦陷了。
总觉得鼻尖有点酸,眼眶还有些什么在打转。
自始至终苏祈安总觉得是她故意接近谭斯京的,倘若不是她,哪儿还有现在啊?
谭斯京低了眸,看着要哭不哭的小姑娘,好笑得不行。
谁家的姑娘,听了这话就要哭了?
谭斯京轻叹一口气,“哭什么?又不是早没见过?”
“高中不就见过了?”
苏祈安低头,避开谭斯京的目光。
眼里那滴泪水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落在谭斯京的衣袖上。
“那你还信缘分吗?”苏祈安握着谭斯京的手,声音隐隐约约地颤。
谭斯京说信。
苏祈安的这句话一直有着另一层意思。
意思是——
缘在人为。
第44章
十月中,距离苏祈安实习快要结束还有半个多月,除了毕业典礼之外,她即将结束研究生生涯。
徐清落也出院了,苏祈安去接她。
出院手续在上午办好,她的东西不多,vip病房里该有的都有,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走了。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阮晋伦,按照徐清落的话来说。
她和阮晋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四个字,倒让苏祈安浑身一颤。
对应的是“露水姻缘”。
之前苏祈安在网上搜索过谭斯京的名字,对于他的消息一一烂熟于心。
旁人都说,他对待她,不过是露水姻缘,看惯灯红酒绿的谭家二公子一时消遣。
就算是贵族生活,吃惯了大鱼大肉,也总归会对清粥小菜感到新奇。
几个字,很快就消失在网上。
旁人怎么说她没管,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谭斯京待她如何。
朝朝暮暮,岂在几个字就能了解。
苏祈安陪着徐清落回家,舞团里早已经请了假。
但徐清落是门面,又是扛把子的存在。
对比上回她的消极,如今已经毫不在意,说第二天就要回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