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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里 第54节

  所以苏祈安送这东西给他,他没多大情绪起伏,要是有,也是出于这小姑娘,用心了。
  用了心,那他会藏着。
  看着谭斯京的确没有什么不喜欢的神情,苏祈安这才松了口气。
  胸针在手里漫不经心把玩了会儿,谭斯京带着苏祈安来到房间,送了她半手镯半手链式的首饰。
  不是顶级的满绿,也不是贵里贵气的紫,倒是无色的玉,又透又亮,手链也是带着蝴蝶,莲花和铃铛的款式,清新灵动。
  谭斯京说,总觉得她手上缺了点什么,算是欠她的离校礼物,和亚城的旅途一同送给她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苏祈安摸着手上的通体手镯,嗓音低柔如风:“谭斯京,上回,你不是送我礼物了吗?”
  “上回说得还没记住?真替我省上钱了?”谭斯京满不在意,却也故意说。
  苏祈安笑着,站在卧室主光灯下,身后影子陷在黑暗里,苗条婀娜,“那还不好嘛……”
  谭斯京轻轻一笑,说:“那可太好了。”
  苏祈安清瘦,太过循规蹈矩,性子乖,太多事情没体验过。
  这半手镯半手链的款式谭斯京没记错的话,听那庙里的老和尚念叨了半小时,说它能保平安,保健康,保喜乐。
  谭斯京从不信这玩意,却依旧拿了回来。
  平日里两句话都受不了的厦城谭公子,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谭斯京转头看苏祈安,目光从她清秀的脸蛋上移到那细白的手腕上,那手镯衬的她当真有气质,“过来,带你去看雨。”
  苏祈安“啊”了声,没想到谭斯京还要带她去看雨,明明都给了好多东西。
  雨,这会哪儿有雨?亚城这阵子哪儿有雨,专门看了天气预报,挑个好日子出来旅游。
  反倒要看起雨了?
  抿了抿唇,没拒绝,反而同意:“好呀。”
  但不明白谭斯京是怎么想出这想法的?
  “怎么带我去看雨呀?”
  猝不及防的行为,叫苏祈安有些想不明白。
  “前两天做了个梦,梦见高中的你说想看雨。”
  苏祈安猛然顿住,却大梦初醒时的惊诧。
  那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那年在台上表演芭蕾是五月,平日温和多雨的厦城不知怎么的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下雨,苏祈安表演完芭蕾后和周雨喆通了个电话,说下周周末能不能带她去苏城看场雨。
  苏城属于江南地带,五月正好赶上一场烟雨江南。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青砖红瓦上,行人撑着油纸伞走在荡漾着船只的小河边,烟雨蒙蒙,有人提着油灯照亮一方角落。
  作为地道的江南姑娘,苏祈安却没见过烟雨朦胧的江南,也算是她的执念。
  周雨喆爽快答应,答应了没有说做到,在下一次提起时,说她目前学业紧张的情况下怎么能浪费时间看什么鬼江南,过几天不就下雨了?
  后来真的下雨了,这件事不了了之。
  苏祈安没再提过要去什么江南,后来身体不好周雨喆不让她去远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来趟亚城她都要说谎。
  时过境迁,有些东西她早就放下了,自己都快忘了,如今被谭斯京提起。
  快要让她觉得打碎的镜子都能被复原的可能,这样温柔地同她说带她去看雨,简直是说出来的瞬间,苏祈安眼眶溢上泪。
  谭斯京看苏祈安的反应,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一场梦而已,哭什么?难不成高中时真说过?”
  苏祈安摇摇头,不说话。
  好像以前那些不好的,被他说得真的是梦一样。
  在绝无可能拥有江南小镇,烟雨蒙蒙的地方,他要送她一场雨。
  谭斯京打了个电话,和苏祈安一起出了别墅。
  跟着谭斯京上车,直开城市边缘,又被人接上一架直升机,在夜空中起飞,最后降落到一座小城上。
  星繁月清,小岛绿荫掩映,鹅卵石铺满,简直可以称作为度假村。
  再往里头,是一栋复古四合院,推开门往里走,青砖墙角有株红梅,分明是四季如春的小岛,竟也能开得如此清美。
  苏祈安挽着谭斯京的手,推开院门,面对小窗,窗外是小岛东面。
  方才外头还是明朗夜景,此刻又竟然下起了雨。
  一场大雨。
  雨滴落在芭蕉上,发出细碎声响,又落在河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圈圈圆圆,映出天上明月,红灯笼在青砖屋檐下亮起,小船在河面上悠悠荡漾。
  烟雨与灯光相融缠绵,朦朦胧胧的诗雨在苏祈安眼里。
  这样的雨,在这样的夜里,看着模糊的过去,在眼前却异常清晰,格外令人向往。
  苏祈安无法自控地伸出手,冰凉雨滴落在掌心,比以往里的雨都要冰凉。
  隔着雨幕,苏祈安看到一盏油灯,在远处屋檐下,风雨里,摇摇晃晃。
  明明是一场人造雨,偏偏叫苏祈安觉得惊奇无比。
  苏祈安“哇”的一声,和谭斯京说:“好美,好厉害。”
  谭斯京却发笑,一场雨怎么又被说出“好厉害”三个字?
  分明他派人搭的景临时匆忙,许多细节露出破绽。
  小
  姑娘和看不见似的。
  她看得出神,突发奇想地往外跑,去淋那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行为艺术?但苏祈安不是,她只是单纯地想享受谭斯京带给她的一场雨。
  亚城此时此刻不会下雨,从前的记忆不会下雨,但谭斯京却给了她一场雨。
  他是闯入她世界的一场雨,她在暴雨里寻找浪漫。
  细雨落在发丝上,脸上,眉上,手臂上,哪哪儿都湿了。
  她在雨里跑得欢快,有些稚气地和他说:“谭斯京,快看,那盏油灯在风里跳舞。”
  是真的,那盏油灯还在晃。
  她在这雨里淋雨的行为像个孩子,幼稚得不得了,分明前不久才给她戴了保健康的手链,这会淋了雨指不定回去会感冒。
  也是在那瞬间,谭斯京好像觉得她更软,更可爱,更漂亮了。
  谭斯京有些无奈,却又拿苏祈安没办法,“看到了。”
  他懒淡的眉眼看得苏祈安心悠悠荡漾,跑进室内,谭斯京早拿了毛巾给她擦干。
  那油灯没继续在风里晃,但苏祈安的目光却跟着它,它在哪儿,它的目光就在哪儿。
  “开心了?”
  “开心了。”苏祈安满足笑了,任由他给她擦头发。
  “这就开心了?那蛋糕怎么办?”谭斯京慢条斯理地说着。
  “蛋糕?”苏祈安的眼眸一下就亮了,目光在屋子里搜寻着。
  果不其然,在谭斯京身后的桌子上瞧见了一个蛋糕,不大,四寸的。
  款式是个月亮,和上回惊蛰时的不一样,奶杏色,看起来有些温暖,又有些清新。
  简直,是好奇妙的感觉,是万般惊喜,还有,很多很多的,万般庆幸。
  苏祈安难以想象这样可爱的蛋糕谭斯京是怎么带来的,她走过去把蛋糕捧起来:“怎么会有蛋糕呀?”
  “像你。”谭斯京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手肘微曲,撑着门,“顺手买的。”
  倘若不是无意听到徐清落说漏了嘴,小姑娘估计连生日都瞒着他。
  苏祈安只说了真好两个字。
  谭斯京稍偏头,有些好笑地问她:“现在开心了?”
  “开心!”
  这样的夜晚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好,好到苏祈安沉迷在其中时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幻觉,是不是假象,是不是梦。
  她看得出神,忽然又放下蛋糕走回谭斯京身边,转过头看他,看他站在室内,眼眸晦暗地看她。
  男人与女人不同,这样久地盯着她看,总叫人误会,误会他有情。
  尤其是,谭斯京那双眼睛,内双深邃,眼尾微微上扬,瞳仁墨黑,总觉得看谁都深情。
  目光交汇在空中,苏祈安想亲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湿漉漉的手早被他擦干,抓着他的衣领,像从前一样踮脚,抬头,亲他。
  只是想简单地亲亲,谭斯京也任由她亲,亲完了还作怪地在他喉结上亲。
  惹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谭斯京想制止苏祈安,只可惜人小姑娘知道他这儿不能乱亲,亲完立马就乖乖站好。
  之前某个晚上,谭斯京困得不得了,苏祈安可活力满满,在他喉结上亲了又亲。
  谭斯京可没放过她,沉哑抓了那细腰问她:“还亲呢,不睡了?”
  苏祈安却不怕死,笑得好开心,“不睡。”
  最后的下场是不睡要付出代价,那个晚上苏祈安一晚上都没睡好,真真正正地领略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喉结不能乱亲。
  然而此刻苏祈安眨眼无辜看他。叫谭斯京无奈地在她臀上拍了下:“又乱亲。”
  苏祈安才不怕他,身上湿漉漉的,只敢拿着脸颊往他衣服上蹭,和小猫一样,软软甜甜地问:“谭斯京,你会送我回去吗?”
  这样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无厘头。
  “怕我把你丢这儿?”
  “我怕我太喜欢这场雨了,你把我一个人丢这儿。”苏祈安没忍住,虚虚环住谭斯京。
  而谭斯京没顾她身上那点水,早被他擦干,拥着她,温柔轻拍她的背:“苏祈安,怎么那么爱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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