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栢玉急忙站起来,对司徒绘说:“你慢慢吃。”
司徒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含住牛奶杯子的吸管,“好啊。”
栢玉跟着司徒璟上楼,来到客房门口。
司徒璟按了一下指纹锁,打开门,“进去看看。”
栢玉走进房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崭新的音乐房,电子琴的琴键闪着光、专业的录音设备、混音台和高性能电脑摆放在桌上,静待着有人去唤醒它们。
“这些……”栢玉惊喜地望向司徒璟,“我可以试试吗?”
司徒璟站在门口,语调冷冽,“这本来就是你的。如果昨天你乖的话,晚上你就能进来。”
“……”
栢玉走出来,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勾住司徒璟的脖颈,快速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别生气了,谢谢你。”
“你不觉得这很敷衍吗?”
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后脑勺,含住他柔软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声响,司徒绘走在玻璃楼梯上,“我上楼来咯,璟。”
栢玉用力抓住男人的黑色睡袍拉扯,“呜呜~”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在他绯红的唇上揉捻一下,“就在这里待一会,等我处理完事情过来找你。”
“嗯。”栢玉乖巧地走了进去。
司徒璟临走前,又问:“知道怎么录指纹吗?”
栢玉:“……不会。”
司徒璟在指纹锁上按动按键,把栢玉的拇指往上按了三下,“好了。”
司徒绘走上来,见两人站在门口,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司徒璟让栢玉进屋,关上了门,什么都没解释,“跟我来。”
司徒绘追问:“那屋子里是什么?”
司徒璟淡淡看他一眼,“管好你自己,拿了支票赶紧走。”
行,这下司徒绘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
新的设备比以前的用起来更顺畅,栢玉正在编曲,听到轻微的敲门声,摘下了耳机。
在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栢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发现是司徒绘。
司徒绘好奇地往房间里看,“原来你在做音乐?”
栢玉点头,“是的,我在编曲,准备专辑。”
司徒绘慢悠悠走进屋子里,看着那些精良的设备,“好羡慕你啊,真的有实力,不像我只有花拳绣腿,全靠璟砸钱,才在娱乐圈混成十八线明星。”
栢玉猜想,司徒绘今天突然来砚庭,是不是因为得知哥哥为自己开工作室,觉得哥哥偏心,或者担心自己对司徒璟有所图,借机来敲打一下?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鉴于之前林晓冉的事情,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栢玉说:“但是,我很羡慕你。”
司徒绘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窗外的阳光在他的金发上镀了一层光晕,“为什么?”
栢玉坐在沙发背,斟酌了一下说:“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能被包容。虽然司徒璟会说一些话,冷冷拒绝你,但不会对你做什么,最后也会答应你的要求。拥有任性的权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徒绘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会这么想?”
栢玉:“是的。”
如果在大街上,问谁需要一个随时能给两百万肆意挥霍的哥哥,肯定会有无数人抢着要。
他也想要,只是没有。
司徒绘摇着头,逐渐收起笑,“你知道在我眼里的璟是什么样的吗?”
栢玉没说话,他琢磨不出司徒绘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司徒绘开口说:“我和璟相差六岁,小时候我很喜欢围在他身边转,当时我就觉得我的哥哥和别人不太一样。因为他是一个拥有超出常人的聪颖却又特别冷酷的人,会把鞭炮甩给金鱼吃,然后看着金鱼炸死了。”
栢玉冷不丁看向司徒绘,正和他四目相对。
司徒绘问:“很残忍,对不对?”
栢玉张了张嘴,“可能是一时玩闹不小心扔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为司徒璟辩护,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实情。也许司徒璟是坏,但不至于这样。
“不是,他是故意的。后来母亲发现了,勒令他不准再玩这种游戏,还亲自带着他安葬金鱼,才让他停手。”
栢玉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他的母亲。
司徒绘找到空调遥控板,把空调打开,“也许有母亲的存在,他才稍微有那么点人性,没有让他滑向更可怕的极端。但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对他施加影响了。”
“在他身边真的容易被带着走,如果把人比作一个个能量球,司徒璟就是质量很大的太阳,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引力控制,最终要么被毁灭,要么被吞噬。你有这种感觉吗?”
栢玉不得不承认,“以前有过。”
绝对的服从和控制,病态的占有欲,忽近忽远的拉扯,真的很折磨人。
司徒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你和他的开始比我知道的还早?”
栢玉说:“一年半以前就开始了。”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桌子边沿,“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在母亲的葬礼后,璟就让我不要再叫他哥哥,因为我早晚会离开司徒家。我和他一起对抗林晓冉,结果当他成为家主的时候,父亲的股份和财产一分都没给我。”
“你还会觉得他袒护、包容我吗?”
“是不是觉得他心肠歹毒,冷酷到了骨子里?”
栢玉睁大双眼看着司徒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次看海上日出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该评判司徒璟的家事,因为他很可能只看到了片面的真相。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走过来,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腕,将手伸到栢玉面前,“看。”
栢玉的视线完全被司徒绘遮挡,只能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光洁的手臂在擦掉遮瑕膏后,显露出数条扭曲虬结的浅色疤痕,那些疤痕像没有生命的藤蔓错落盘踞在手臂、腕骨内侧,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骇然的蜡质光泽。
栢玉吓得直往后退,那双茶褐色圆眸里,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像受惊的鹿。
“这……这是什么?”
司徒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很满意栢玉此刻惊惶的样子,“你猜猜。”
栢玉说:“我猜不到。”
司徒绘把袖子拉下来,踱向对面那张浅咖沙发坐下,翘起长腿,缓缓说:“绑架时留下的。现在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被绑架的时候是璟亲自来救的我。”
栢玉想起之前在老宅司徒璟和父亲吵架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
这无疑是除了母亲亡故之外,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冲击。
栢玉觉得很不可思议,司徒绘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述说这些往事,他和司徒绘根本不熟,而且之前自己还伪装助理,没跟司徒绘说过实话。
奇怪的是,栢玉的内心是想听听这件事的。
不是八卦,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像在拼拼图,想要补全司徒璟的世界全貌。
栢玉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司徒绘,等他开口。
司徒绘把长腿搭在沙发上,头枕在抱枕上,望着天花板,平静回忆道:“母亲去世后,璟整天忙着学业和家族生意,父亲日渐颓废,我的身边只有言听计从的佣人和一帮阿谀奉承的朋友,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心和呵护。”
“十九岁的时候,我被一个家里聘用的新司机和他的同伙劫走了。他们把我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凌辱虐待,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救出来,那时我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栢玉眼里满是震惊,“三个月才被救出来?”
司徒绘说:“是的,绑架我的两个人,一个绰号叫高佬,另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都是从一个暗杀组织出来的,非常精明,反侦察能力很强,警方和司徒家派的人根本找不到线索。”
栢玉听到“高佬”两个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爬了上来,这是继父对他朋友的称呼。
这是巧合吗?
栢玉想起自己分化期高热难受,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隐约听到过乔绎寒和高佬在谈论不如走一步险棋,绑架一个富人的孩子。
他并不相信乔绎寒和高佬真的会干这种事。
乔绎寒也不可能是杀手。
会吗?
栢玉问:“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年?”
司徒绘想了想,“五年前。”
那正是乔绎寒诈死后的第一年,时间和身份上也给他提供了便利,有动手的可能。
但是当时他应该靠意外保险拿到了一笔巨款,怎么会再去绑架?
栢玉脸色发白,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他们要多少钱才肯放你?”
司徒绘转头看向栢玉,“一千万,实际上当时司徒家的公司账目亏空很大,根本凑不齐现成的一千万。”